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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尊重你的選擇!”
舒伯特聽著莫言的答案,心裡盡是惋惜。
畢竟,不死鳥和白天鵝雖比不上黑龍,但實力和名聲,卻遠在獨角馬之上。
他回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在面前抉擇時,也曾經這樣地猶豫過一會。
“以後就別留在陳南芳了!那些渣渣,不值得擁有像你這樣出色的教練。”
那時候,雪柔升上中二,舒伯特考上世界前三銅管樂家,本來很想陪伴女兒的他,還是因為生活,從陳南芳離開了。
那時候的獨角馬,在陳南芳女士離世,王錫安黑龍建隊後,就開始走向沒落。即使舒伯特一直努力地力挽狂瀾,也毫無進展。
“那些渣渣,根本不值得你為他們付出這麼多的努力。”
那時,校董先讓他在黑龍兼職教幾課,怎料反應和迴響非常的好。
黑龍與獨角馬也完全不一樣,單靠那些貴族子弟們每個月的隊費,校董會就已經月入幾十萬,更不用說在其中誇張的私教抽成。
舒伯特唯恐自己心愛的,擁有大好前的徒弟,步上自己的後塵,再三勸喻她。
但莫言心意已決。
“因為大家讓我想起來了,我的夢想……”莫言說。
“夢想嗎?”這兩個字,對舒伯特來說,既陌生,也熟悉。
夢想到底是甚麼?
有時候舒伯特也在想,夢想到底是甚麼?
現在的他,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年輕時,曾幻想過的成就。
夢想就這?
“對了,師父,你那預備來面見師匠的作品,改編得怎麼樣?師匠他老人家滿意嗎?”莫言說。
“你說的是《小小勇者》嗎?”舒伯特帶著莫言,來到他的房間,但見舒伯特的房間非常地凌亂不堪,紙張草稿揉成一團的,陳放在地上。
舒伯特創作的時候,最討厭有人打擾他。也不許有人隨便進入,即使多麼的凌亂不壞,他也不允許別人進去打理。
有好幾次,他和林媽吵架的原因,就是因為林媽清潔的時候,就是因為林媽在家裡,清走了他滿地的草稿。
林媽並不知道那些所謂的廢紙,每一張都價錢連城。
有次,有個同事,只是從門縫撿到了一張廢稿,稍微加以潤色成流行曲,並且就當作自己的作品賣給某知名歌手。要是作品小火還好,可沒想到,歌卻使那歌手好透半邊天。
舒伯特還是在大街上,聽到自己的作品,才知道被竊。後來,他跟那人,唱片公司打了場官場。歌手為了和解賠了一大筆錢,那小員工,現在在高階音樂圈幾乎混不下去。聽說現在,在某間不知名的酒吧當兼職歌手。
但是李莫言那樣,卻是個例外。她非但不會做這些事,反而給舒伯特許多專業可靠的意見。
只是,這一首《小小勇者》卻難倒了二人。很諷刺的是,這首歌早已被翻成歌劇,動畫,電影,聞名於世,但嚴格的師匠卻對它仍覺不滿。
這位曾擁有一百個世界第一頭銜音樂大師,常居於俄羅斯靠北極圈的小鎮。他在那裡,有一個專門製作樂器的工坊,陳南芳銀樂隊的鎮隊之寶,滿月獨角馬,正正是出自這位師匠的手下。
他現在身體欠佳,每年只會接待一個徒弟。舒伯特辭退了大部分工作,為的,就是準備面見“師匠”的作品。
“到底師匠他對《小小勇者》有甚麼問題?”莫言說。
這一首《小小勇者》是一首很出名的獨奏小號對抗全樂隊的歌曲,飾演魔王的首席小號,會輪流挑戰代表8位傳說勇者的8位各音部的首席,按劇情,魔王打敗了7位勇者,但敗給了最後一名“小小勇者”。演出者可以臨時,按需要,調整魔王出戰的順序。
《小小勇者》的8個音部,對應8個不同難度。由難度係數最高象徵勇氣的龍之勇者,不屈的鳳之勇者,執念的奔雷之勇者(牛)……到最後代表純潔的獨角馬。
獨角馬的難度最低,一般演奏家都會選擇由小孩子去完成,但它的潛在難度卻是最高。正因為往往最淺白的樂句,才是最難表現,所以這一段相對其餘7段來說,既是最難也是最淺,整首歌,除了魔王以外,最考驗演奏家功架的一段。
而師匠說這小小勇者,整首歌都需要用20歲以下的青少年少女演奏。
舒伯特於是在國家隊中,找來了9位樂手。錄了許多個版本給他,但師匠始終不滿意,要不是嫌棄音色太成熟,就是嫌棄樂手還不夠火喉,特別是獨角馬勇者的選角,無論江南美還是陳東昇的演繹,師匠也都不滿地搖了搖頭。
樂曲本身,千萬變化,每一次演奏出來的效果,都大不一樣,師匠倒沒有挑剔。但尋找最合適的演奏者,將最完美,最真實的《小小勇者》展現出來,卻是最大的一個學問。
而且,這位師匠是出了名的難侍候。
但是,得到他的肯定及教導,就是連許多巔峰級音樂家,也夢寐以求的事,更枉論,這一次,他是抱著尋找接班人的旗號,來號召音樂界,世界排名前三的音樂家們響應。
要是舒伯特不加把勁,代表銅管樂界的席位,就會由他的競爭對手,世界第二的拉紐曼獲得。
看到如此苦惱的舒伯特,卻無從入手的莫言,此時此刻,卻笑了一笑。
“難怪,你曾對我說,葉思仁很像你。”
“甚麼?”
“沒有一點天賦也沒有,但卻妄想一個人,挑戰全個世界!”
舒伯特並沒有否定。
"別笑,十年後,就輪到你去挑戰了!要是這次我被師匠選上了,十年後,你別妄想我會放水給你。"舒伯特笑道。
下一個十年嗎?
莫言回想起十年前,自己還是懵懵懂懂的時候,就因為獨角馬而與音樂結緣。
十年後的今天,她輾轉過來,好像又回起點。
她感覺自己好似冥冥之中,早已經與這位時空的王者,結下了不解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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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葉思仁穿過人群,把滿載垃圾的手推車推進垃圾站內。
這裡的環境又髒又亂,老鼠蟑螂到處亂竄,空氣中瀰漫著腐敗的味道。
"對不起,站長,我爸腰疼,所以這一躺由我來推吧!"思仁說。
"沒問題,真是乖巧的好孩子!"站長說著,就掏出了一個信封,給思仁:"這是工友們賣廢品的錢,記得給你爸!"站長嘮叨道。
思仁的父親,葉景天在大半年前,曾經非常有名的船王,營運轉口港生意。不過,在連續好幾場金融風暴打擊下,加入家裡的鉅變,他不得不把大半生的努力變賣抵債和遣散員工。
現在,只是淪為一個清潔工人。現在思仁一家就住在就在旺角紅燈區附近的老唐樓。
這些唐樓,每一棟都一樣的陳舊,除了偶爾有幾座風格完全不一樣豪宅。據說李嘉誠一直想把整個區都收起來重建,所以有好些人,為了騙遷徙費,就在這小區租了個小套房生活。思仁一家也是如此。
但沒想到,這價錢談了十多年,一直沒有談攏,李嘉誠只收到零零碎碎幾塊地皮,加上近年旺角的地價越來越貴,連香港首富,也感到乏力。
到了晚上,在這一片新舊夾縫的房子底下的旺角,盡是一片繁華熱鬧的景象。
銀樂隊訓練完了後,思仁就馬不停蹄地趕往旺角,有聞父親今天有傷到腰,就把他的工作接了起來。
他一邊工作,一邊跟樂隊的同胞在群幹部裡聊天,日子雖然過得辛苦,但仍是很滿足。
忽然,他收到兼職老闆娘發來的訊息,要他馬上去幫忙。他也沒休息夠,又趕到那裡去了。
葉思仁工作的地方,是一間叫“愛神”的酒吧及西餐廳,位於旺角市中心,附近有地鐵站,停車場,平時客人也很多。
門前是吸菸區的露天雅座,店內左邊的落地玻璃旁放置了3臺飛標機,有時下班了,思仁也常在這玩幾把。
酒吧裡燈光昏黃偏暗,空氣中帶著微燻,英俊的歌手,在小舞臺的射燈下,唱著60-70年代的懷舊英文歌。
老闆娘,晴姐早年在香港生活的時候,曾在道上混過。自由後,因為同情那些有因有犯罪紀錄或是保釋中的人,故開了這家酒吧,接濟這些想改過自身的人。
在酒吧裡,像思仁那樣戴桎梏的同事,並不少,但是他的頸圈卻是獨一無二的,非常亮眼。
他一抵步,老闆娘就捂著鼻子,嫌疑地說:"你又去你爸那裡了?"
"嗯……對不起!我馬上換好衣服就去樓面。"
"先不用!"
說罷,晴姐就把一份晦澀難懂的收貨單給他,然後對一個菲律賓籍送貨的人說簡單,又粗糙的英語:"YouTellhe,hetellyou啊呀!”,然後拍了拍思仁的肩膀。
思仁看了看貨單,瞬間就讀懂了,又與那送貨的,以英語對答如流。而且點貨的速度比其他人都快。
晴姐就好奇地看看思仁。
原來,他在點貨的時候,比如10件貨,他總是數到8件,眼底下還有貨,就不數了。
而且,晴姐看他點的貨,數量也不準呀,便質問道:"誰教你這樣點貨的?"
"我爸!"
"萬一點少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思仁擔保說:"只會有多,不會點少。"
晴姐不信,便找人覆點一次,結果真是如此。正想把有多的還回去,思仁卻止住了她。
"不用!不用!這老闆每次會點多,反正他也不乎,我也當他夥計的面前點了,責任不在我們這。"思仁皺皺高低眉說,晴姐瞬間秒懂。
真了不起啊!
我在哪裡找一個會法,俄德文,還這麼聰明的兼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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