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穴川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59章 月中大朝,紅樓兵仙,木穴川,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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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十五,月中大朝會。

伴隨著《丹陛大樂》的演奏,文武百官分為左右朝班,進入奉天門。

行至皇極殿前,文武百官停於臺階下,等待著天子駕臨。

三聲淨鞭響起,百官最後一次整理衣冠,天子駕臨。

皇帝出殿,大漢將軍十人手持禮器分列左右。

教坊司作中和韶樂,樂官指揮奏樂,所用的樂器有鐘鼓、琴瑟、壎、篪、簫、管、笛、石磬、柷等,在奉天門前合奏。

皇帝入丹陛,文武百官行叩拜禮,禮畢,作丹陛大樂的慶平之章,治平之章。

樂聲漸小,大朝會開始了。

並沒有人出班奏事,畢竟大家都知道,這場大朝會的主角是北伐諸將們的,真要有什麼事也不會在這裡說,下午入宮遞牌子就是。

五軍都督府的四位老帥們與兵部大司馬率先出班,彙報著此次北伐的情況。

有一位老帥身子徹底不行了,半年前大軍出發不久後就乞骸骨回鄉榮養去了。

北伐事宜彙報完畢,開始封賞。

雲瑜加大柱國,爵位沿襲一代。

雲瑜雖然是名義上的主帥,但仗都是賈琿打的,大家心知肚明,雲瑜本人也沒意見,白得了一代爵位,高興都來不及呢。

由於此次北伐被賈琿打成了滅國之戰,所以大家的封賞比往年的北伐豐厚多了。

皇帝並沒有先封賞賈琿,而是先封的後面人。

步軍都指揮使謝勇升郡公,李滄、林錦等縣侯們升郡侯,尤達和魯達二人也得了縣伯。

賈琿的直屬三個千戶,楊志、關勝與林沖,相應的勳位也提升到了千戶該有的正五品上來了,甚至額外給他們三個一人一個縣男的爵位,三人自是感激涕零。

不容易,都三十好幾了,還在九品上晃盪,若非大將軍賈琿發掘了他們三個,想要混到如今這般榮耀要到猴年馬月去?

在最後一個人封賞完畢後,只剩賈琿一人了,文武百官知道,重頭戲來了。

“三千營都指揮使,大司馬大將軍,武威郡侯賈琿,上前聽封!”

“臣賈琿拜見陛下!”

夏守忠等賈琿行完禮後,開始宣讀聖旨。

“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

…………

茲特授爾為上柱國,敦煌郡公,授光祿大夫,五軍都督府左軍大都督。錫之敕命於戲,威振夷狄。深眷元戎之駿烈,功宣華夏,用昭露布之貔燻,暫錫武升,另加丕績,欽哉。”

五軍都督府的左軍大都督!

這個職位屬實是驚到賈琿了,雖說建國百年,五軍都督府的很大一部分權利被移交到了兵部手上,五軍都督府本身也更像是大帥們吹牛打屁的地方。

但大都督們依舊有著管理京營、各地衛所,還有著對各邊鎮和衛所的諸將的選擇權,各隱秘部隊的人員名單與諸將檔案也儲存在大都督府。

最重要的是,都督府一直保留著制定大致作戰方案的權利。

兵部的任何決議在五軍都督府認同前,是不會被交予陛下御覽的。

同樣,五軍都督府設定的作戰方案同時也需要兵部的調配支援才行,兩方就這樣互相鉗制著。

即便如此,進入五軍都督府依舊是都是大齊武人們的頭號目標,都督府也成了僅次於武廟的聖地。

“臣、臣定當為大齊鞠躬盡瘁,肝腦塗地!”

賈琿拜下謝恩,正要起身,卻被皇帝叫住。

“瑾玉暫且不要回班,上皇還有封賞!廠臣?”

皇帝說完,看向戴權。

嘶——

聽聞上皇還有封賞,引得文武百官倒吸涼氣,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戴權身上。

戴權先向皇帝行禮,然後上前一步,面朝賈琿。

“上皇有旨,賜予大將軍朱雀軍旗!並賜下朱雀紋給將軍一脈使用!”

“啊?”賈琿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

戴權看到賈琿愣在那裡,懂了,連忙說道:

“大將軍,還是先領旨謝恩吧!”

“啊,臣叩謝上皇!”

冊那!

賈琿的賞賜簡直羨慕的百官眼紅,但武將們因為賈琿已經成為左軍大都督,掌握著自己的生殺大權,且自己也能透過征戰不斷向上爬,遂斬滅了這個念想。

可一些文官們就不同了。

他們對武將的晉升速度,尤其是戰時武將的晉升速度簡直嫉妒的發狂!

老夫寒窗苦讀數十載,三四十歲才初入仕途,歷經千辛萬苦躲過無數明槍暗箭,還要熬資歷才能升品,尤其是到了五品和三品時,更是熬死了無數同年同科才能有那麼一兩個人跨入高品。

憑什麼你一個才十八歲,乳臭未乾還沒自己孫子大的小兒,這般年紀就能輕鬆做到朝品的公爵的!

而且上皇竟然還單獨賜予了軍旗和繡紋!

剛想站出去勸諫皇帝,說賈琿年幼受不得如此封賞,就感到武班裡傳來了一道道冰冷的目光,甚至還夾雜著一些莫名的鼓勵?

順著目光看過去,居然是自己派系的武將們傳來的眼神。

瞬間懂了,這群人清醒了過來,出了一身冷汗!

彼其娘之!這幫武人不安好心,竟想讓老夫當出頭鳥!

若是自己出班勸阻,怕是這幫人第一個來套自己麻袋的吧?

算了,既然這是上皇拍板決定的,那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那就照做吧!

沒多久,賈琿就換上了公爵的朝服。

八梁籠巾冠,由於是郡公,只有冠額前配飾玉蟬,若是國公的話,冠額後也有一個。

身著青緣赤羅衣,青緣赤羅裳,腰掛玉帶,手持象牙笏板,重新站回朝班。

又是一系列舞樂表演後,中午賜宴,散夥。

走在金水橋上,賈赦滿面紅光的拉著一臉侷促的賈琿接受老親們的恭賀。

雖然二聖實際的封賞與陳四說的有些出入,想必也是這兩天修改後的最終方案,加厚了賈琿的封賞,但依舊恢復了賈赦伯爵的位子!

號稱榮伯!

賈琿一遍僵笑著臉,一邊回應著老親們的話。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再打一場北伐!

就在賈琿被煩得想跳金水河的時候,一個小閹來拯救了他。

“賈公爺,上皇召您去西苑回話吶!”

一句話讓賈琿心花怒放,終於可以擺脫他們了。

“各位叔伯,對不住對不住,上皇召我過去吶,明日,明日都來府上喝酒啊!”

眾人連忙分開,讓賈琿走了過去,看著身穿公爵朝服的賈琿,一群人露出羨慕的目光。

“恩侯兄,你好福氣啊,琿哥兒得了郡公,你老兄也恢復到伯爵,想必過不了多久,榮國府這是又要來一個一門雙公了吧!!”

“哈哈哈,哪裡哪裡,誇張了,誇張了,犬子還有諸多不足,還需要老親們幫襯啊!哈哈哈!”

賈赦大笑著回答,眼睛卻看著賈琿久久不能回神,那身赤羅袍啊,終於再次降臨賈家了啊,父親,想必身在幽冥的您,也能含笑九泉了吧!

。。。。。。

“想不明白為什麼朕會賜伱軍旗和紋飾?要知道,這可是大齊軍中獨一份的,就連其餘幾個老傢伙也沒有這個榮耀啊!”

上皇側躺在榻上研讀著《黃庭經》,披散著頭髮。

自從得知前元已滅的訊息後,老人家一下子脾氣就好了不少,已經快半個月沒罵過皇帝了,平時還願意去校場騎騎馬,射射箭。

現在躺在榻上看起道經來就沒完,肉眼可見的圓潤了起來。

“這…臣不知。”

這上皇怎麼和嘉靖老仙越來越像了?

俯身站在榻前的賈琿心裡直誹謗。

“因為……”

上皇吊著賈琿的胃口,托起長音來。

賈琿朝前伸了伸頭。

“為何?”

“因為……老子樂意。”

賈琿瞬間呆滯住了。

“哈哈,賜你軍旗,主要是朕前幾年就想賜給你祖父了,但我給忘了。”

上皇理直氣壯的說道。

“……”

賈琿說不出話來。

“嘿嘿,前兩天給你算封賞的時候才想起來的,你們賈家目前也就你一人在軍中效力,索性就賜給你了,日後,你就可以使用朱雀紋了,你的宅子,朕也下令修改了。”

上皇直起身子,將《黃庭經》合上,放在了枕邊。

“按理說你還沒有到單獨擁有軍旗的程度,這也算是你祖父給你的餘蔭吧,趁著朕還頭腦清醒,記得這件事情,所以啊,小子,好好珍惜吧。”

上皇說完,朝著戴權看了一眼,戴權躬身退下。

“說起來,安西的楊文進給朕進貢了個胡樂班子,知道你小子也算是多才多藝,來,給你,會彈吧?”

戴權帶著一隊胡樂班子走了過來,又取來一把好似葫蘆一樣的五絃琴,似乎叫Qopuz?一把和琵琶大概同源的回鶻樂器。

這……

罷了,上皇年紀大了,照理說,堂堂大將軍在太上皇面前彈奏胡樂,讓外面的言官們知道了,定然是要狠狠的彈劾一番,說有違禮制。

但偏偏大齊的風氣在這裡,熱愛戲曲,熱愛音樂,熱愛向別人展示自己的演奏技藝,說不定外面的老儒們還會覺得這是件風雅事。

算了,就當是關愛老人吧!

“自是會的,只是容臣換身衣服,穿著朝服彈這個可是不像話了。”

上皇擺了擺手,賈琿退到偏殿,換了身上皇早就準備好的繡著朱雀的暗紅色窄袖圓領,回到了上皇身前。

賈琿試了試弦,調了調音準。

“臣也是許久沒有彈過了,上皇見諒。”

賈琿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撥起弦來,腦海中思索著彈些什麼。

有了!

“回鶻樂,Yamghur,雲之淚…”

輕撥琴絃的手加重了些力氣,霎時,戈壁、草原、駝、鈴、山、馬與僧人一同出現在眼前一樣,殿上的人們齊齊閉上了眼睛。

“白雲翻滾伴著雷鳴,

會為四方帶來大雪嗎?

我那白髮蒼蒼的媽媽,

是因為悲傷而流淚嗎?”

一段回鶻語唸白從賈琿嘴中傳了出來,雖然聽不懂說的是什麼,但上皇的腦海裡彷彿出現了一個流落他鄉的牧人,思念著他的家鄉與親人…

一旁的西域樂師們聽到了熟悉的曲子,驚奇的看了這個魁梧的漢人貴族一眼,相互對視,一同舉起了手中的樂器,為賈琿伴奏了起來…

“白雲翻滾伴著雷鳴,

會為四方帶來大雪嗎?

我那白髮蒼蒼的媽媽啊,

是因為悲傷而流淚嗎…”

歌聲慢慢變得壓抑,好像遊子心中,那越積越多的思念。

身後的樂師們也應聲伴唱了起來。

“烏雲濤濤伴著雷鳴,

是要落雨下雪嗎?

我那年邁的媽媽啊,

是因為悲傷流淚嗎?”

唱完一段,賈琿低下了頭,專心彈起琴來,身後的樂師們減小了自己樂器發出的聲音,將賈琿的琴聲凸顯了出來。

一段獨奏過後,賈琿側了側身子,看向身後,樂師們會意,聲音加大。

“夏季的雲電閃雷鳴,

將要來一場驟雨嗎?

青春年華娶來的妻子啊,

是他們要流淚了嗎?”

賈琿再次低下頭專心撥弄著琴絃。

殿外,例行來西苑交作業的皇帝,遠遠的就聽到了瀛臺內傳來的西域音樂和低沉的歌聲,不過這唱歌的聲音有些耳熟?

皇帝有些疑惑,連忙加快了腳步,沒有進殿,只是側身倚在門上,朝門內看去。

他可不敢在自家父皇享受音樂的時候去打擾他呢!上次十四弟忠信王不信這個邪,在上皇欣賞小曲兒的時候,仗著自己受寵就闖了進去。

被忠信王帶來的雜音打擾到的上皇大怒,親自抄起鞭子來就抽了忠信一頓,要不是甄太妃及時趕了過來,怕是屁股都要被抽爛了。

嚯,竟然是瑾玉在彈唱啊!

皇帝同樣閉上眼睛,聽起根本就聽不懂的回鶻樂,但賈琿演奏出的意境也同樣讓皇帝感受到了表達了什麼樣的情感。

再次彈完一段間奏,賈琿繼續唱了起來…

“秋天的雲雷鳴翻滾,

是要帶來一場暴雨嗎?

我那同心相聯的兩個幼子啊,

是他們要流下淚嗎?”

再次輕撥幾下琴絃,再次唸白:

“秋天的雲雷翻滾,

是要帶來一場暴雨嗎?

我那同心相聯的兩個幼子啊,

是他們要流下淚嗎?”

似是深情低落,賈琿看著琴絃:

“當你傾聽這一切時,

他已靜靜地躺在故鄉的土丘上……”

又是一段合奏,賈琿的琴聲漸漸減速加重,側了側頭,在最後一個重音撥出後,立刻用手指摁住琴絃,樂師們和賈琿同時停了下來。

“好!”站在門口的皇帝用力的喝彩,引得還在回味琴聲的上皇不滿的撇了皇帝一眼。

皇帝頓時汗毛炸裂,連忙閉上了嘴巴,走進殿內。

“呵呵,小子,謙虛了啊,彈得好,唱得也好,不過,你竟然還會說回鶻話?”

“上皇折煞臣了,臣的妾室就是正兒八經的回鶻人,回鶻語自然而然的就學會了。

況且在西域除了打仗也沒什麼事做,正好也喜歡撥弄樂器,就找人學了學。”

“學了學?這可不像學了學,哎,你們幾個說說,賈大將軍談得如何?”

“大將軍的技藝哪怕是在我們回鶻人裡也是數一數二…”領頭樂師說著說著感覺這個姓氏有點耳熟,剛才在擺弄樂器沒認出來,現在定睛一看,差點沒嚇到蹦起來。

“賈大將軍?蟒格思…”

一個高個子樂師不小心脫口而出,嚇的跪在地上,這讓剩下幾個樂師也不知所措起來,一同跪地。

“哈哈,無妨無妨,某家挺喜歡蟒格思這個外號,話說你們也很厲害啊,第一次合奏也能配合的很好。”

“行了,既然瑾玉原諒你們了,都起來吧,小子,沒想到你在西域的名頭還挺響的嘛!”

賈琿矜持一笑。

“哪裡哪裡,全託上皇和皇爺的福,若無二位皇爺的全力支援,哪會有如今的賈琿啊?”

三人同時笑了起來。

“你這小子,不會拍馬屁就不要拍了,聽的老子犯惡心,行了,回去吧,有空多來給朕彈上幾曲。朕有些乏了,皇帝,你明日再來吧!”

說完,上皇就躺在了榻上,閉上了眼,幾息的功夫就打起呼嚕來了。

皇帝和賈琿對視一眼,同時閃過一絲擔憂。

自從滅元后,上皇彷彿執念已消一樣,越發的不愛動彈了,逐漸顯現出老態。

要知道,幾年前哪怕是厲太子造反,大量兒孫被屠殺,外加大病一場都沒能讓上皇白一根頭髮。

反而滅元的訊息傳到京中這不到十日的工夫,頭髮竟是白了快一半了。

面對著這位自始自終都拿自己當自家兒孫對待的老人,賈琿甚至有點後悔把安童帶回來了。

察覺到了賈琿若隱若現的悔意,性子一向溫良的皇帝停了下來。

“瑾玉,無需自責啊,上皇自還是皇太子時就開始與元人交戰了,算起來已經四十年,這四十年裡,滅元成了上皇的執念。

對上皇這等雄主來說,與其帶著不甘空活百歲,了結執念才是最重要的事,哪怕是就此死…”

皇帝腳步一頓,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咳咳,朕什麼也沒說,你也什麼都沒聽到!”

皇帝緊盯著賈琿的眼睛說道。

“……是。”還能說什麼?這種事情必須爛在肚子裡。

“行了,你也回去吧,督促一下家裡人,到月底,咱們就要出發去神都了,幾位老帥們年紀也大了,五軍都督府的搬遷工作,你也要盯緊啊!”

“臣遵旨!只是,臣還有一問,不知皇爺…”

“說來聽聽,能說的朕一定告訴你。”

“為何要在這寒冬臘月的遷都?這麼多人拖家帶口的,運河都結冰了,萬一再碰上一場雪就更難走了…”

“這事啊,欽天監說今年冬天雖然冷,但雪水不多,等開春再走,下起雨來道路泥濘,不好行走。

就算是下雪了也能用爬犁,當然,最終的一點你知道是什麼嗎?”皇帝賣了個關子。

“這…臣不知。”

賈琿有種不好的預感。

“最重要的是,上皇樂意!”

“……”

果然如此,只能說,不愧是上皇你啊。

五千三百字!

然後,寫的這首歌是阿勒克什樂團的復原古回鶻語歌曲,《雲之淚》,我個人很喜歡草原風格和少數民族的音樂,有興趣的書友可以去搜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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