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晦澀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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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嶼看了他一眼，道：“當然，我已經坦然接受一切了。”

“那就好。”

“符玹，真的謝謝你。”

符玹深深地嘆了口氣，並沒有說什麼。

手術前的一天，蘇鬱和裴文嶼一起坐在院子裡的長椅上，被午後的陽光籠罩。

“我以前從未覺得這個世界的色彩竟是這樣美麗的。”望著天上雲捲雲舒，裴文嶼有些感慨的開口。

蘇鬱伸出手按住他的手握緊：“以後，我會把這些都說給你聽的，沒關係的。文嶼你別害怕。而且，又不是百分百不會恢復，人活著還是要有期望的。”

“我不害怕。”裴文嶼反握住了她的手：“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很神奇嗎？是會發生奇蹟的世界。”

蘇鬱眨了下眼睛，輕笑：“真意外，你以前不是說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奇蹟的嗎？”

“遇見你之後，我開始相信奇蹟了。而若是我從手術檯上平安下來後，我會每一天每一天都期待奇蹟的。”

“是麼，那我也相信吧，相信奇蹟的存在。”蘇鬱低頭笑了下。

裴文嶼凝望了下她，身子忽然輕輕一側，把頭俯下來枕著她的肩膀，蘇鬱的身子僵了下，裴文嶼喃呢：“就這樣，一會兒就好。”

蘇鬱咬著唇，點點頭。裴文嶼枕著她的肩膀，感受著她身上的溫度，聲音從肩頭傳遞到她的耳中。

“以後我看不見了，你要牽著我手散步才行，像是以前一樣，告訴我前面哪裡有什麼東西，我會聽話地躲避的。”

“我可能會惡作劇的。”

“沒關係，不如說一些調節生活的惡作劇，我還蠻喜歡的。”

“哈哈，這算什麼啊。”

“以後，最初可能連飯都要你餵我，你可不能餵我一些我不愛吃的東西。”

“那怎麼行，不能挑食。”

“忽然想到，以後我走到哪裡都要戴著墨鏡了，會顯得很兇吧。”

“我知道你很溫柔的，沒關係的。”

兩個人在那裡坐著平靜的聊著天，石英在很遠的拐角處看著，默默地把身子隱藏在陰影裡，低著頭。

看著那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真好，總覺得即使之後裴文嶼看不到，也依然可以過得很幸福。

有蘇鬱在，他一定會幸福的，他幸福就好了。

悲傷在眼裡劃過，石英沉默地走了。

手術前的一天，裴文嶼什麼都沒做，就那樣和蘇鬱一起坐著聊天，晚上一起吃飯，他最後一次下廚做了一桌子好菜，蘇鬱吃了許多許多。

然後兩個人一起看電影，這一次挑的是裴文嶼喜歡的電影，蘇鬱再也沒有走神，跟著他一直看完了。

最後的時候，裴文嶼說想跳一支舞，兩個人在落地窗前，在朦朧的燈光裡起舞，華爾茲浪漫又溫馨。

就這樣，第二天裴文嶼要做手術了，在臨進手術室前，蘇鬱拉著他的手一邊安慰鼓勵他，一邊問：“真的，真的不見叔叔阿姨一面嗎？”

她心裡還是害怕，她當然希望手術成功，但是蘇鬱還是擔憂。再者之後他眼睛要是看不見了，就沒辦法見他了。

“不見了，有你陪著我就好了。”裴文嶼伸出手溫柔的撫摸她的面容：“對我來說，你就是幸運女神，給我一個好運的吻可以嗎？”

蘇鬱望著他的笑臉，心臟疼的厲害，她吸了口氣，俯身吻了他的唇：“我等你，你一定要沒事。”

裴文嶼沒想到是唇，微微怔了下，他看著她，笑了下，春風拂面：“足夠了。”

緊接著，裴文嶼被推入了手術室。蘇鬱緊張地攥著手，和石英符玹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本來魏小雨也要來的，但是學校有事耽擱了。

石英就站在她身邊，也呆呆地等待。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了很久很久，蘇鬱只覺得血液很涼，身體有些僵硬，脖子梗著隱隱作痛。

石英起身去買了熱咖啡給她和符玹：“喝一點吧。”

“謝謝你石英。”

“不客氣。”石英喝了一口咖啡道。

蘇鬱望著石英，低聲道：“石英你真堅強，我內心裡都要嚇死了，無法平靜下來。”

石英在她身邊坐下，道：“我相信他，相信他會沒事的。他那麼喜歡你，肯定非常期待以後和你一起生活的時光，所以他一定會出來的，放寬心好了。”

“是麼，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石英其實心裡也害怕，但是她不想被看出來，或許就是因為她總是愛逞能吧，所以往往沒有人看透真正的她。

三個人再沒有說話，就那樣一直等著。雖然蘇鬱不能把裴文嶼的事情告訴他的養父母，但是傳了簡訊給他們，以裴文嶼的名義問候了一下。

那畢竟是和他生活了很多年的人。

十個多小時候後，私人醫生和其他醫生一起出來了，蘇鬱站起來不等衝過去，石英已經上前一步抓住了醫生的手：“怎麼樣，他怎麼樣？”

蘇鬱冷了下，她望著石英，頭一次看到她如此不淡定的樣子。

“手術成功了，腫瘤切除，但是……就如當時說的，眼睛會失明。”醫生說道。

符玹頓時鬆了一口氣：“沒事的，眼睛什麼的根本不重要，他人沒事就好。”

蘇鬱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然後在這一刻她才忽然看懂了石英的感情。

她真的好蠢，竟然都沒看出來，石英是喜歡裴文嶼的。

她完全忽略了這一點，完全沒有發現。

石英稍微平靜一下就瞥見了蘇鬱，心中一驚，石英忙低頭下來道：“太、太好了。先生沒事。”

嗯，太好了。”蘇鬱輕輕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石英既然隱藏就不會想要被拆穿，她只能當作不知道。況且她和裴文嶼現在這樣的關係，也無法做什麼。

不一會兒，裴文嶼被推入了VIP病房，蘇鬱出門接了個電話，符玹也給魏小雨打了電話報平安，房間裡就剩下石英和裴文嶼了。

石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撫開他的發，輕柔的對昏睡的裴文嶼說：“太好了，身體沒有大問題，真的太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