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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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馳說著轉身出去了，蘇鬱打了電話給助理，十分尷尬，好在顧硯馳之前說她病了，助理倒也沒多想，幾句話之後助理有些欣喜道：“蘇鬱姐，有件事情我覺得得告訴你。上次那個來找過你的帥哥今天來過，有給你的禮物讓我幫你收起來，我放到你辦公室書桌上了。”

蘇鬱一時有些尷尬，交代了幾句後蘇鬱結束通話了電話。

蘇鬱這才發現，昨天晚上有好幾個裴文嶼的未接來電，就連今天早上也有三個他的未接來電。

蘇鬱慌忙點開了他的微信頁面。

裴文嶼果然給她發了訊息，裴文嶼要去國外跟一個專案，要離開兩個月差不多。

“啊……這樣啊。”蘇鬱說著心情有些低落了起來。

昨天沒有正面回覆他，他一定會很難過吧。

但當這種事情，真正的變成了事實的時候，她的心裡還是難免有些難受。

從此以後她和裴文嶼再也不是並肩走向未來的夥伴了，兩個人的路，終究越走越遠。她該坦然接受，人不能貪貪得無厭。

現在這個時間美國已經是夜裡了，蘇鬱想了想深深嘆了口氣，沒有打過電話去，重新躺在了床上。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來到那裡，習不習慣那裡的生活，只乞求他一切順順利利。

自己現在打過電話去，他要麼還在飛機上要麼剛剛落地，一定很忙吧。

閉上眼睛想了想，蘇鬱覺得自己暫時還是不要聯絡裴文嶼，等他主動聯絡自己吧。

他說過忙完之後會聯絡自己的，自己也有該道謝的事情沒有好好道謝，也有許多話都還沒來得及說。

蘇鬱心裡想著裴文嶼一旦忙完是肯定會聯絡她的，雖然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並不著急，自己不要煩他就好。

然而誰又能想到，人生無常，不能預測，她並不知道現在的裴文嶼正經歷著什麼。

美國的高階醫院，裴文嶼獨自坐在房間裡，夜已經深了他眼前放著一杯威士忌，沒怎麼喝，一直在那裡冰都融化了。

他已經坐在那裡發呆了很久了，房間裡沒有開燈，然而他卻已經完全適應了黑暗，反正什麼也看不見，四周一片漆黑，就這樣吧。

他不是來出差的。

檢查的報告並沒有等很長時間，白天就已經下來了。事情沒有想的那麼美好，甚至於有些糟糕。

“你的腦袋裡長了腫瘤，壓迫了眼部的神經。不知道是否會癌變，現在可以暫時吃藥抑制，但最終還是要動手術，可是手術的話，大概會影響視力，或許會…失明。”

這是醫生給他的答案，裴文嶼得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果自己瞎了怎麼辦，再也看不清她的臉了。

明明說好了一起旅行之類的約定，自己還怎麼兌現。

就算她不接受自己嫁給了別人，他連看到她穿婚紗的樣子的機會都沒有了。

第一時間，比起他自己的性命視力什麼，他還是在意她。

那是他第一次愛上的人，他能夠好好的活在現在全部都是因為她，裴文嶼不知道若是未來的日子裡，他無法看到她的容顏，是種怎樣的感覺。

而且，如果自己是個瞎子的話，就更加的沒有資格叫她呆在自己身邊了。

想到了這些之後，裴文嶼拿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在黑暗中安靜得彷彿不存在一般，裴文嶼睜著眼睛卻什麼都看不到地想了很多很多。

這一夜，他沒有睡，思量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他的朋友符玹匆匆趕了過來。

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面了，大學畢業後裴文嶼留校讀了研究生，符玹則去了美國。

雖然兩個人一直都有在手機上聯絡，但這確確實實是這幾年的第一次見面。

符玹在美國這邊開了家公司，反響很不錯，在國內二線城市也能稱得上城市首富的程度。

儘管功成名就，卻也沒有和裴文嶼走遠，甚至兩個人成為了關係更加親密惺惺相惜的真心朋友。

符玹一進來，就聽到裴文嶼和醫生交流的聲音。

“幫我開抑制我腦內腫瘤擴散的藥吧，不用在意藥效，我不打算做手術。”裴文嶼的聲音冷冰冰的，像是說著別人的事情。

符玹反應了一會兒才著急道：“這可不行，手術的確是有風險的，所以現在暫時吃藥觀察，但若後期情況好一點兒的話，還是要做手術的。”

符玹深吸了口氣，走了過來，用流利的英語和醫生說道：“我朋友有些固執，我再勸勸他，麻煩您了。”

醫生表示理解，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我不想做手術，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還是晚一點變成瞎子吧。”裴文嶼嚴酷道。

“裴文嶼！這是在拿你的性命開玩笑，請你不要這樣！醫生把手術降到最低，我們也可以找最好的醫生，這件事很嚴重，手術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你不用擔心，我在這邊的人脈很廣，我不會丟下你不管，同時也不希望你自暴自棄。”作為他最好的朋友，符玹據理力爭。

裴文嶼看了他一眼道：“我現在…該有很多事沒有做，不能就這麼瞎了，符玹，你說我怎麼會得這樣的病。”

裴文嶼其實很清楚事態的嚴重性。

他也會害怕。這是他活這麼大第一次如此害怕。

但是他不想面對，更不想去做那一定會讓他失明的手術。

“相比藥物治療，手術才是最好的。”

符玹嘆了口氣。

裴文嶼輕笑一聲，輕聲開口道：“符玹，你說，一輩子看不到任何東西活下去，和快樂地過完生命中最後一段時光，哪一個更有價值。”

符玹變得更加生氣，他討厭他說這種喪氣話。

“聽著裴文嶼，我不會讓你就這麼死去，更不會讓你一輩子當瞎子，你就這麼不相信我不相信醫療不相信你自己嗎？大學的時候知道你倔，這麼久了你還是這樣，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先好好想想，調整一下心情，我公司那邊還有點事，晚一點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