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死亡也是一種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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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你以為你現在是誰？有家屬，現在就報電話，沒有的話，這事，就等著換地方……”

小鬍子醫生說完，拿出記錄簿，“電話……”

姜念忍著難受想爬起來，卻因為身體的虛弱差點昏倒在了床上。

小鬍子醫生看了看姜念，轉頭看向旁邊的醫生，搖了搖頭，“叫人吧！”

旁邊的醫生走到門外，對著外面的護工說道：“換吧……”

很快兩個護工抬著擔架走了進來，其中一個護工看了看病床上的姜念，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低聲跟旁邊的護工說道：“前天一個沒有這個嚴重，直接拉太平間了，幾天什麼情況？”

“咱們照做就好，別問……”另外一個護工小聲應了一聲。

兩個護工頓時有些體會，這個人肯定還是有一些利用價值。

兩個人帶著防護服，拉了拉麵罩，確定捂的嚴嚴實實後，才走到床邊，把姜念抬到移動床上，然後幫她蓋上一床被子。

“哎，早走晚走都是走，不如早點解脫，你省事大家也省事。”

一個護工搖了搖頭，另外一個護工對著兩個醫生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姜念吐了一口血，“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去哪裡？”

兩個護工冷笑一聲，“別問了，反正你也活不了兩天了，去哪又該怎麼樣……？”

“苟分，你說咱們這些天也拉了百八十人了？不會被人查出來吧？”

叫苟分的護工笑了笑，“怕什麼，這都是孫醫生跟阮主任交代的，咱們也只是按著他們的要求行事，不用擔心。”

另外一個滿臉麻子的護工想了想，笑道：“也是，天塌下來有人頂著………”說著還謹慎的看了看四周，接著在苟分耳邊說道：

“……況且這阮復是個主任醫生，跟那個失蹤的牛醫生都是海外特聘的專家，據說背後有黑社會麒麟門的人撐腰……”

苟分一聽臉色大變，“……難怪呢……這麒麟門可不簡單……”

“誰說不是呢？”

很快兩個人把病床推到一個大廳，大廳裡都是病人，這不過這裡都是一些病情嚴重的人，有的在呻吟有的在咳血，更有的屍體都已經冰冷了，顯然死去很久了。

找到一個角落，兩個護工把姜念拖到一張地鋪上，然後丟給她一床被子，“先等著，醫生會定期過來檢查。”

說完兩個護工便走了出去。

姜念虛弱的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這是一個食堂改造的臨時隔離病房。

外面窗戶玻璃都用黑色厚布遮擋的嚴嚴實實，就連陽光都透不進來一絲。

這個病房差不多有五百多個地鋪，每個地鋪都躺著一個病人，有男人，有女人，老人，小孩，甚至最小的孩子才五六歲。

這些人中，很多人都是面黃肌瘦，奄奄一息，有的還縮著身體曲捲成一團，就像一個死去的蝦米。

姜念忍不住咳嗽了一聲，用手輕輕的摸了摸胸口，想讓自己好受一點，可惜疼痛更加的難受。

她想到了死，原本以外只是一場輕微的咳嗽。

沒想到這次咳嗽並不是她想的這麼簡單。

如果真的死在這裡，他會不會想到自己？

姜念動了動手，發現手指已經僵化，就連彎曲一下，都沒有了感覺。

她知道，這或許就是死亡之前的預兆。

姜念輕微的忍不住咳嗽，看了看旁邊的人，旁邊的人也在咳嗽，兩個人病情差不多，只是旁邊的年齡比她小一些而已。

“為……為什麼哭？”姜念張開嘴，無力的看向她。

“我……我不想死……”

旁邊的女孩絕望的哭泣道。

接著她又說道：“……我……我沒有病，是他們，他們把我拉了過來，說我……咳咳，說我有病……我是在這裡被感染的……”

這個女孩說著就哭了起來。

姜念看了看女孩的身後，很多人都在求助，再看向更遠處，發現有人在集體抗議，而這些人都是一些剛進來的人，至於其他人就是想抗議反抗什麼的，也做不到了，因為沒有了力氣。

從這些人抗議的話語中，姜念知道他們是因為家屬被感染，自己受到了懷疑，被強制送進來。

在送進來之前，很多人並不知道是這麼一個情況。

防護措施、醫療保障，後勤救助，所有的事情都是沒有的，什麼都沒有。

最嚴重的是，數百人被關押在這麼一個密集的地方，基本上就是宣佈了死刑。

當然，這一切沒有人知道是醫院主任阮復搞的鬼。

感染者與疑似感染者被集中隔離在一起，就算沒有被感染，也逃脫不了被感染的風險。

一但跟感染的人呆在這種密封的環境中，基本上宣佈了死刑。

姜念看了看窗戶外面，門口各處，這裡是四樓，就是有人想逃，想從窗戶上逃出去，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人開始嘗試逃離，結果從黑布後面的窗戶直接掉了下去，這事很快被院方壓制了下來，說病人是忍受不了病痛，產生輕生的念頭，並且勸導大家一定要堅持到最後。

毒液蔓延的事態已經進一步惡化，雲城亂了，華夏亂了，沒有人會關注一兩個人跳樓的事件。

醫生並沒有來給這裡的病人檢查，打針，送藥，體檢等一系列操作，畢竟這裡都是重症患者，檢查，救治只會更加浪費資源，這些資源就是醫院的錢。

時間很快過去，天色漸漸黑下來的時候，姜念才意識到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也或許沒有人在意他們吃沒吃飯，因為大多數人都已經沒有力氣吃飯，更沒有吃飯的慾望，他們的存在就是在苟延殘喘中死去。

恍惚中，她想到了李淺，想到了徐大皮，想到了母親，還有才見面的姐姐，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有件事情，她一直想對徐大皮說，卻總是開不了口……

總是夢到一些奇怪的場景，她與徐大皮結婚，擁抱，離別，這樣的場面經常出現在她的夢境中。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想不明白………

旁邊的女孩在半夜的時候一直咳嗽，後半夜便沒有了動靜，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死了，並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知道。

女孩很年輕，或許平日會是家裡的掌上明珠，爸爸的寶貝，現在在毒液蔓延的時候，卻無人問津，因為她的家人或許也跟她一樣，也被隔離在了其他地方。

夜無聲無息，有人抱怨，哀嘆，有人哭泣，更多的是痛苦，絕望的沉默，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了發出聲音的力氣。

姜念沉重的閉上眼睛，也許今夜，也許明天，也或者後天，她便再也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