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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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處理完王老栓一家以後，他渾渾噩噩地回到了院子，連巷子口老劉頭跟他打招呼都沒有聽見。

“完了！”

陳老三坐在院子裡面，一時間有些茫然了。

逃不掉。

連負責跑路的牙人都死了。他一個小人物又能跑到什麼地方去？最關鍵的是出手的人是宮裡面的人，他懷疑就算縣太爺知道了，也一樣沒有辦法。而且陳老三懷疑，那個姓魏的老太監不準備留活口了，整個青牙縣都在他的目標範圍內。這點從白天去探查的卡口被封鎖就能猜出了。

他一個底層螻蟻都能看到的東西，縣衙裡面的大老爺能不知道？

“三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推門聲響起。

練功歸來的陳洛看著坐在院子裡面失魂落魄的三叔，開口問了一句。

“你怎麼回來了！！”

陳老三一激靈，一下子坐了起來。

他原以為陳洛今天還在馬瘸子家住的，沒想到這麼晚他自己又摸回來了。這下叔侄倆有一個算一個，誰都逃不掉了。

“發生什麼事了？”

陳洛一眼就看出了三叔的狀態不對。在他印象中，陳老三是個樂天派，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那種人。眼前這種把惶恐寫在臉上的情況，一看就是遇到麻煩了。

“趕緊走！去找你師父。我這邊的事你摻和不了！”

陳老三心中焦急。

按照他的猜測，今天晚上那些人肯定會找到自己這邊來，到時候自己爛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連累侄兒一起，他死後都沒臉去見陳家的列祖列宗了。

陳洛還準備再問，但突然感覺到幾股強大的氣息出現在了外面。

這些天陳洛一直在埋頭苦練，實力到了什麼水準他自己也摸不清楚，但感知卻是提上來了，現在外面的動靜剛一出現，他就察覺到了。

“有人來了。”

陳洛一把按住三叔的肩膀，沉聲說道。他不知道來人是誰，但那種外放的惡意就算是他都能夠清晰的感覺到。

“什麼？！”

陳老三臉色大驚，下意識就想把陳洛拉到身後。

咣噹！

話音剛落，大門就被人踹開了。

三個滿身煞氣的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左右兩名江湖客。中間一人面色陰柔，滿頭白髮，竟是連面都懶得蒙。這人正是當初給他下達埋屍任務的白髮太監魏公公。

“好幾天了，也沒收到魚。看來你的魚餌白費了。”

魏公公旁邊的黑衣人掃了一眼院子，確認沒有其他人以後開口說了一句。從這兩人旁若無人的態度看，他們應該是已經把陳洛叔侄倆當死人了。

“終究是皇族的人，沒那麼蠢。”

魏公公並不意外。

他當日放這三人走，也只是隨手佈置的一步閒棋，本身並沒有做太大的指望。

真正的計劃是他背後的大人物定下的，他也只是這一盤計劃裡面的棋子。

擅殺皇族，造成的影響遠不是陳老三這種鄉野小民可以猜測的。為了消弭麻煩，他背後的大人物決定把整個青牙縣都給祭了！

‘聚眾謀反。’

這個罪名就很好用。

等把城裡面的人都屠完了，詳細情況是什麼，還不是由他們說了算。操作的好一點，這些人頭可都是功勞。

這件事涉及的人非常多，青牙縣的縣令也參與其中，是執行者之一。

一場平民性命換來的狂歡，功勞簿都已經寫好了。

拖這麼久，就是在編寫‘戰場’，數月時間剿匪，死掉皇族的仇怨也算是‘報’了。上面有交代，下面也有好處，皆大歡喜。

撲通！

陳老三一把跪在了地上，對著三人磕了一個頭。

“魏公公，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求您放過我侄兒。老漢願意把命留給您，只求您能給我們老陳家留個香火......”

真正見識過這三個人身手的陳老三，眼下滿是絕望。

這種高來高去的江湖客，根本就不是他能夠對付的。侄兒雖然學了幾天功夫，但壓根就不可能是這種高人的對手，別說是他，估計就算是他師父馬瘸子，都不一定能擋住這三人。

“你比那兩個蠢貨聰明點，沒有用毒來噁心我。”

魏公公淡漠的眼神掃過來，環視一圈之後，最後定格在陳洛的身上。

“都殺了吧。”

聲音冰冷平淡，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冷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的。

話音落處。

只看見刀光一閃，站在左邊的那人直接揮刀向著陳老三的脖子斬了過來。

嘭！

一道人影突然閃至，在持刀男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隻虎爪一般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胸口。只聽見‘咔嚓’一聲，持刀男子的胸口當場塌陷了下去，後背凸出一大塊，人更是像炮彈一樣倒飛了出去，撞在後面牆上，而後又滾落地面，腿抽搐了兩下之後沒了聲息。

這一幕發生的極快，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打死了。

陳洛站在中間，整個人如同一頭猛虎一般，渾身上下都冒著兇戾之氣。

他練了這麼多天的黑虎拳，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被救下來的陳老三一臉呆滯，傻傻地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侄兒，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自家人知自家事，侄兒練武的時間他是知曉的，這才幾天的功夫？就變得這麼生猛了。

“看走眼了，沒想到還是一個高手。”

手字還沒說完，右邊那人就動手了。他用的是劍，速度極快，僅僅兩個呼吸的功夫，人就到了陳洛的左側，鋒利的劍刃直襲陳洛的咽喉。

‘小心劍尖。’

陳洛的腦海當中，一個江湖客的大腦給出了反饋。

這讓陳洛又發現了外接大腦的第二個用處。

交手！

他借用的這些‘腦子’，都是江湖客的。全部都是死於江湖仇殺，裡面難免會有一些戰鬥高手，平常練功的時候還看不出來，真到了生死關頭，大腦一下子就變得異常活躍。

感知到危險的陳洛後退半步，就看見偷襲他的劍客劍刃貼著咽喉劃過，只留三分。

他甚至能感覺到劍尖上面的森冷的寒意。

偷襲的劍客也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好像完全沒有想到陳洛能躲開他的這一劍。

‘出手。’

‘打咽喉。’

又是兩個大腦給出了反饋。

幾乎是在唸動的同一時間，陳洛的身體也跟著動了。他練了這麼多天的內氣全部匯聚到掌心，虎爪一樣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對方的咽喉。

只聽見‘咔’的一聲脆響，這個主動出手的劍客頸椎都被打斷了，腦袋不規則地甩向後面，人在地上滾了兩圈之後當場嚥了氣。手裡面鋒利的寶劍在空中迴旋兩圈，最後擦在了斜後方的地面，劍身還在不停地搖晃。

“你是什麼人？”

電光火石之間，自己的兩個手下就被打死了。這讓白髮太監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了陳洛。

王朝境內武功禁絕，這樣一尊大高手究竟是怎麼藏下來的？從方才對方出手的狠辣程度判斷，最少也是練功十年以上的狠角色，還是殺過人的那種。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藏在一個埋屍匠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