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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鄭城下。

三箭之地。

昌平君一馬當先,騎著一匹黑色駿馬,一身華貴長袍,腰配長劍,劍眉星目,眉宇之間自有一股上位者的霸氣。

他身後,千餘龍虎騎兵整齊列陣,披堅執銳,行陣劃一,整齊務必,全軍上下令行禁止,是一支難得的精兵。

冰冷的鐵甲,長戈,弦上的箭矢的冷鋒。

城上上千韓國士卒們,躲在城牆和女牆後,手持利劍,強弓勁弩,這些士兵全身都被軍服和鎧甲包裹住,只有眼眸露在外面。

從這些年輕的新兵略微發抖的手和顫抖的眼眸中可以看出,秦軍的到來讓一種莫名的情愫在韓軍眾人心中發酵。

戰慄。

是恐懼。

是可在血脈中,身體準備好戰鬥的本能。

城下。

秦騎千人。

一股肅殺之氣在秦軍軍陣之中蔓延。

很明顯,這千人皆是久經沙場之精兵,個個手上沾染過不少鮮血,殺氣騰騰,手中兇器彷彿正在磨牙吮血,且殺人如麻的野獸,等待著痛飲鮮血的時機。

相比原著中為劍聖所稱讚的六劍奴,他們才是真正被磨礪的完美的殺人機器。

城上千餘韓軍,及訓練了多時的民夫們,除了少數老兵能夠鎮定自若以外,其他的皆是屏住呼吸,噤若寒蟬,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他們都清楚,若是出城野戰,可能萬人軍陣都頂不住這種鋼鐵洪流般的大軍。

秦之瑞士,千人,竟足以奪一城之聲。

昌平君熊啟在城外靜候,一時之間,場上除了戰馬偶然的嘶鳴聲外,竟再也難以聽到什麼其他的聲音。

韓軍軍士氣勢雖然略弱,可卻也無一人退避,一些軍官手持利刃,有條不紊的指揮著民夫和士卒佈防。

哪怕昌平君根本不會在這個時候攻城。

……

韓王行宮內。

韓廢王安如一個傀儡般躺在自己的王座上,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和士兵們彙報的情況並關太大關係,自為流沙所從秦王的“魔爪”下解救後,他大多時候都是這般模樣。

在聽聞了秦軍兵臨城下之後,他更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不敢閉眼,一閉上雙眼,黑暗中,便彷彿有一柄柄利刃在向他刺來,或架在他的脖子上,等著砍下去。

可笑的是,這一次他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了。

因為他活著的作用,很大一部分便是穩定韓地人心。

士兵彙報了什麼,其實他根本沒有在聽。

人老了,精力便大不如前,曾靠著攻伐百越上位的他,從一個滿心鬥志的青年,到認清事實的中年,到現在,人雖然活著,但卻已然是冢中枯骨罷了。

既然什麼都輪不到他做主,那聽與不聽,又有何區別?

衛莊聽聞那士兵的彙報後,神色一凝,向來冷酷,且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他,萬年不變的冰霜臉上,在那一刻,臉色竟有一點點難看。

侍立在另一邊的紫衣男子,此刻已經是氣的渾身顫抖。

“秦賊,賊心不死,怎敢如此猖狂,傲慢?”那紫衣男子氣的渾身發抖,高聲咆哮道,一隻手握著劍柄,恨不得出去和昌平君來一場男人之間的死鬥。

他生性太過剛烈,此刻已然是有些暴跳如雷。

不過很快,他也恢復了冷靜。

曾經有一個溫文如玉的君子勸導過他,凡是不可太過急躁。

其實這麼多年來,他脾氣已經比當年好了太多,只是覺得心中偶像為秦人言語所折辱,且讓他回想起了一段不好的回憶,這才怒不可遏。

在他回憶中的那個男子,是他族兄的至交好友,也是常常一席紫衣,他對他極為推崇,日夜拜讀其作品。

他也是一身紫色儒服,瀟灑又儒雅。

可惜,最後,這樣一個一心報國的大才,卻偏偏客死他鄉。

無他,因為一個這世上最該欣賞他才學的人將他棄如敝履,而最不該欣賞他的人,卻又偏偏對他推崇至極,引為知己。

雖然他只是家中庶子,並不出名。

他忍時待機,韜光養晦多年,便是為了此刻,重整韓國河山。

衛莊能如此成功的把控新鄭城,他出了很大的力氣,此事若成,他便是他們家族第六代相韓之人。

衛莊給了他機會。

而他,像是一隻在黑夜中見到烈火的飛蛾,奮不顧身……

若不成,韓國這等大國的徹底隕落,又豈可無忠臣殉國。

衛莊神色僅僅撥動片刻便又恢復了平靜,身披黑金相間的拖地長袍,白髮垂在胸前,一手持鯊齒劍,傲立大殿之上,那一身無匹的霸氣和邪氣,讓他更像是獨一無二的王。

“白鳳,去把昌平君的話,原封不動的傳給魏言先生。”衛莊開口對著白鳳命令道,言畢,他手持利劍,轉身向著大殿外走去。

在聽到昌平君千騎便敢來城下之時,他心中猛然跳出一個想法。

當然,僅僅是想法。

那就是,如果他和魏言聯手,能否在千名龍虎騎兵的護衛下,給昌平君一點教訓,或者乾脆把他拿下?

至於那士兵彙報的訊息,也就是昌平君在城下所命人傳達的訊息,也很簡單:

“不知魏言先生可還在?

秦王求賢若渴。

若願倒戈卸甲,以禮來降,熊啟願以自身名譽擔保閣下這等賢才不失高官厚祿之位。

如違此誓,叫我他日於亂兵之下而死。”

當田言聽到白鳳的彙報時也是一臉懵。

這話說的很奇怪。

田言也覺得很奇怪,因為她很清楚自己除了做了幾首詩,且身為萬章師弟,輩分,名聲大的離譜以外,似乎並沒有什麼足夠的,於治國一道上拿的出手的成績和作品。

值得如此?

至於已經打出了一定名氣的新鹽,那是農家的作品,實際上那上面並沒有打上魏言的標籤。

所以孰真孰假,有待考證。

昌平君熊啟為什麼要這麼做,也有待考證。

“衛莊先生怎麼說?”田言端坐於涼亭內,案牘之前,雙手撫琴,一首琴音方停,看著立於涼亭下的白鳳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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