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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身披黑色戰甲,密密麻麻的披堅執銳的黑甲秦軍陸陸續續的開拔到了新鄭城下紮營。

大概也有近萬人之多,都是從穎川郡各地駐軍之中抽調出來計程車兵,他們於城外伐木紮營,打造些許雲梯等攻城器具。

以秦國的法律和社會制度和對法令執行程度,想抽調士兵在容易不過了。

田言站在城頭上,和衛莊並肩而立,望著城外風光。

其實就單單的站在城頭,除了城外的風光外,什麼也看不清。

不過每天在城頭上懟一懟衛莊已經是她的日常愛好了。

赤練和白鳳並未在他的身邊,想來是去佈防了。

鯊齒劍平靜的靠在城頭,靜靜的等待著出鞘飲血的時機。

“周公吐脯,天下歸心。

魏言先生的志向看來遠比閣下的劍法更可怕。”衛莊一手扶著城牆,抬眼眺望遠方的天空道。

這幾天來,他除了日常的安排事宜,乃至聯絡劍法,便是日夜誦讀田言的這篇作品,其中“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脯,天下歸心。”這幾句甚得他心。

仁者見仁,在他看來,這首詩中氣魄簡直是恢宏到了一種極致。

他不得不承認,田言能被萬章那個老怪物如此看重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以鬼谷的眼力不難看出,這將會是一篇傳世名作。

而這篇名作以及它作者的名字,也隨著韓國貴族們的宣傳而傳播。

“衛莊兄謬讚了。”田言一笑道,儒服墨髮隨風飄揚,面目清秀,瀟灑莫名。

而且除了武功以外,田言也已經展現了一部分其他的能力,比如,她收服烈山堂為己用這一手,以及其他手段,看起來也遠比其他農家堂主高明。

和魏言這種人做同盟是種很奇異的體驗。

你永遠不知道她接下來還會拿出什麼底牌來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彷彿永遠也深不見底。

這也是他為什麼選擇“破曉”作為同盟的原因之一。

“選賢與能,看來圖謀甚遠。”衛莊開口問道。

“鳳凰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

明非而止,是為不爭。”田言意味深長的眺望著遠方道。

“莊子,確實是志向高雅。”衛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

但對於鬼谷而言,距離卻遠沒有與普通人那般遙遠。

“衛莊兄誤會了。

我的意思是,梧桐花開,鳳凰自來。

我能做的,也只有讓自己變強而已,至於禽鳥願意停在哪顆樹上,便不是我能干預的了。”田言笑了笑道,轉身,走下了城牆。

黃色儒服隨風飄揚。

腰間的玉珏和佩劍,是那樣的相得益彰。

……

在一條山路上。

一對千餘騎的騎兵,乃至密密麻麻的黑甲秦兵護衛著一輛華貴的四架馬車,正向著新鄭的方向駛去。

黑甲秦軍個個披堅執銳,軍容整肅,隨著他們整齊的腳步,每落下一步,大地都彷彿顫抖一下,空氣中瀰漫著冷冽的殺氣。

如黑色的潮水,無堅不摧的鋼鐵洪流,若黑色的烏雲,彷彿在醞釀著摧毀一切的怒雷。

秦軍甲士列隊整齊,一眼望不到邊。

看數目,那輛馬車後面跟著的甲士不少於一萬人。

且打頭的一千餘騎兵,盡皆是秦國的精銳龍虎騎兵,在秦國的騎兵序列之中,這是僅次於黃金火騎兵的可怕兵種。

騎兵,本就是冷兵器時代最可怕的兵種之一,更何況,是向龍虎騎兵這樣可怕的精銳之師。

而被他們護衛在中間的那一輛馬車,看規格,他的主人身份也必定極為尊貴。

四駕馬車之前,馬伕是一位身著黑衣,腰懸一柄普通青銅楚劍,但卻氣息深厚悠長的老者。

他鬚髮皆白,滿臉皺紋,腰間的劍,劍鞘也略微殘破。

這老者其實沒什麼存在感,彷彿就是一位普通的馬伕。

但任誰都知道,此人絕不可能簡單。

因為他護衛著的這輛馬車,他的上面坐著大秦的相邦,昌平君!

忽地,遠方一名騎著馬的黑衣人向著這一大隊人馬飛奔而來。

一名龍虎騎兵首領上前,正要問話,卻見那黑衣人隨手甩出一塊象徵著昌平君身份的令牌。

那軍官接住令牌,確認無誤後,連忙讓開道路,然後一揮手,示意部下們也讓開。

龍虎騎兵們自覺的讓開了道路,讓此人過去。

那一名黑衣人很快便來到了那四架馬車之前,伸手從懷中取出了一份竹簡,伸手遞給了那車架前的黑衣老者。

此去新鄭,仍有三到四天及以上的路程,昌平君廣佈探馬,哨兵,打探前方軍情,同時收集情報。

那老者也不去拿,隨手一揮,掌中浮現一股無形的撥動,將那竹簡攝入手中。

那老者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竹簡,確認沒暗藏著什麼離譜的東西之後,很快,這竹簡就到了它的最終點。

昌平君熊啟的手裡。

那黑衣人騎著馬跟在昌平君的車架一側,等候著昌平君的垂問。

昌平君端坐與馬車內,一身華貴長袍,他伸手緩緩的開啟竹簡,英氣的臉上,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之色。

距他這見天得到的情報來看,新鄭城雖失的莫名其妙,可穎川郡諸縣卻皆在,判軍並未四散出擊,襲擾周邊,而是聚集全軍龜縮在新鄭城內。

秦王已經急令周邊諸縣召集甲士,死士,民夫,刑徒等,為他們紮營,及準備些許攻城器械。

以及籌備糧草等。

他親率一千餘龍虎騎兵,及萬餘精兵,全力趕往新鄭城。

敵軍詭異的動作,以及秦王難以揣摩的心思,都讓他覺得如芒在背。

如果他真的是個問心無愧的功臣也就罷了,此刻自然坦坦蕩蕩,可惜他不是。

荊軻刺秦之事,名義上是燕丹主謀,可實際上,說是他一手策劃也不為過。

從當年長信侯叛亂,他們聯手平亂再到如今,他一步步看著秦王成長,昔日,他們用秦王的未來恐嚇嫪毐,踩著他走上了更高的位置。

而今,輪到他恐懼了。

舟車勞頓,縱使是他,接連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也有些許吃不消了。

身居高位,片刻也不得安歇呀。

一柱香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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