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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日前。
燕都。
掩日與驚鯢聯手誘殺燕丹後。
燕丹一身傷痕,渾身是血。
焱妃一身黑袍,在一旁扶著燕丹。
“丹,你的路不該止步於此。”焱妃深情地望著燕丹道。
“可是,已經無力迴天了。不出我所料,我父王已經準備殺死我來向嬴政賠罪了。”燕丹苦笑道。
他的神色之中帶著一抹難以言喻的落寞。
因為他自認不輸嬴政,可燕國輸給了秦國,燕王輸給了秦王。
天家無親情,如今的情形,燕丹已經是燕王喜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更何況,王翦的伐燕大軍正在拼命攻伐燕國,以如今弱小的燕國,是斷然擋不住秦軍的。
自李信先行至今,王翦,蒙恬統大軍在後,燕國就一直處於兵敗如山倒的地步。
雖然失去了一眾佞臣,可現在到哪裡去找一位可以統帥燕軍和王翦硬碰硬的名將!
“只要有人獻言與他,告訴他殺我,以我之人頭能保證秦國退兵,燕國太平,社稷得以血食,其必斬我,而我雖然能逃,可是那樣,你,月兒,還有墨家的眾人就……咳咳……”燕丹,又咳嗽了起來。
“居然到了這種地步。”焱妃扶著燕丹,也是替燕丹感到難過。
她知道燕丹並未誇張半分,燕王喜的昏庸無能算是出了名的,這樣一個為了自己可以不惜犧牲一切的人,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都不奇怪。
而偏偏,他現在是燕國的王。
“其實,還有辦法,我們可以給他們一顆假的頭顱。”焱妃對著燕丹道。
“想要瞞過秦國眾臣,只怕太難了。”燕丹面色鐵青,對著焱妃搖搖頭道。
這種想要魚目混珠的事情,想瞞過秦國“陰陽家”與“羅網”的視線,太過困難。
“丹,我……和你說一件事。”焱妃猶豫了一下,道。
“何事?”燕丹有些好奇,他知道焱妃不會無的放矢,此時說來,必有計策。
“陰陽家之前找了一個和你很像的人,他的面相和你起碼有七分相似。”焱妃並未把話說完,懂得都懂。
燕丹瞪大了眼睛看向焱妃……
……
十五日後,燕國,山谷前線。
一個禿頭男子,身材高大魁梧,手持一柄錘柄套著鐵鏈的大鐵錘,身披燕國戰甲正立於燕國山谷前線之上。
他就名為大鐵錘,在軍隊中雖然不是高階軍官,可是因為平日裡極講義氣,甚至願意為了兄弟舉起盛滿熱油的大鼎,因而身受重傷,在下層軍士與下層軍官中威望極高。
他看著三三兩兩坐在一起,已經顯得士氣全無的弟兄們,痛心疾首。
他們之中有人傷痕累累,甚至為秦國霸道機關術所傷,終身背上了殘疾,從此淪為廢人,也有人傷痕累累,眼看就要嚥氣了。
蒙家的重甲騎兵,王家的穿甲步兵,以及大量的秦國精銳,分批次,不間斷的攻擊燕國防線,強弓勁弩,箭如雨下,一波波的攻勢宛如潮水一般,雖然一次次退下,可是卻又不知疲倦的湧上來。
山谷前線,點點雪花自天空之上飛落而下,道路結冰,山谷為銀白色所覆蓋。
這裡是秦軍通往燕都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最後的險要,如果這裡失守,秦軍攻打燕都就再無阻攔。
即便如今他們能給秦軍的阻礙也很小。
如今的燕國數萬軍隊皆是被填在了這道防線上。
經過秦軍數日來的秦軍攻打,山谷前線已經傷亡慘重,損失士卒數萬人,剩下的還有一萬餘人,且多有負傷,他們在這道防線上掙扎。
可怕的不是沒有努力的機會,而是努力了以後,依舊不能成功。
面對著宛如鋼鐵洪流一般的秦軍,以及威名震懾六國的秦將王翦,燕國軍隊計程車氣已經徹底崩潰。
“大哥。”一名身披燕國鎧甲的戰士,坐在地上,抬起了低下去的頭,望向了大鐵錘。
其餘的將士或抬頭,或站起身。
大家都很安靜,誰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這一世大鐵錘沒有派人去求援,因為燕國的那些人都填在這裡了。
即便援軍到了,也無法改變防線即將被攻破的事實。
無論從兵力,裝備,馬匹,弓弩,將領,糧草後援等所有層面上,秦軍都要全面碾壓燕國,有些地方還領先的不是一星半點。
比如秦國的弓弩,領先燕國極多,射程極遠,威力也強,在這個時代,除了內功深厚之人,在這樣的條件下受了貫穿傷,就是死路一條。
明明他們是守城一方,可卻被壓的抬不起頭來。
“唉。”思緒萬千,大鐵錘看著一眾燕國弟兄,什麼也說不出來。
可他不會放棄,這大概就是他心中的燕國男人吧。
手中的戰戈已斷,劍刃劍鋒已崩,劍身滿是豁口,身上身上傷痕累累,鎧甲之上滿是刀痕,有些人的傷口甚至還沒止血,正緩緩的流著血。
箭袋裡的箭矢已經用盡。
在如今的絕境下,他們依舊沒有崩潰。
“大哥,我們這麼作值得嗎?”一位年輕的軍士猛地站起身,直視著大鐵錘,道。
越來越多的戰士們站起身,看著大鐵錘。
看著這個他們可以為之效死的大哥。
……
山谷前線外。
秦軍大營中,兩位身披秦甲的將領並排而立,一位位身披黑甲,連戴面具的秦國將士井然有序的巡邏,駐紮,亦或者準備下一次的進攻。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不過能和我們打到這個地步,也足以他們自傲了。”忽地,立於左側的將領開了口。
他面容英俊,劍眉星目,身披金黑相間鎧甲,鎧甲上隱隱刻著一些神秘的紋路。
那是蒙家的“蒼雲甲”,防禦幾近無雙,是少有的防禦至寶。
“不可大意,獅虎搏兔,亦用全力!”立於他身側的那位年長的將領,鷹目虎面,身披秦甲,對著他身旁的年輕人道。
他尚在的時候,能多教這些秦國的年輕英才一些,就多教一些吧。
他和蒙恬共事多日,他越來越有一種預感,也許未來,秦國的將領要以蒙家的這位年輕人為首了。
他兒子王賁領兵作戰的能力不錯,可謂天下一流,並不遜色蒙恬,已經隱隱逼近於他,可在政治場上的大是大非,他們王家這個號算是練廢了。
至於他孫子王離,天資斐然,可惜有些傲氣,在政治上的事情要比他爹強,可相對於,他的統兵和經驗,能力也要差一些。
一旦遇到了真正的高手,王家的基業就要折在他手裡了。
不過想來那時六國已滅,天下也沒有什麼大仗要打,王離的才能在和平年代夠用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啊,百年之後的事情,不是我王翦管的了的……
但隨即,王翦眼角微微翹起。
“是,屬下明白,將軍的心情看來不錯,是因為“公輸家”的新機關到了嗎?
這種機關原本是要留給我們最強大的對手,楚國的。”蒙恬笑著對王翦道。
他看出了王翦臉上的喜色。
“是,不僅如此,因為我還收到了一個足以讓燕國軍隊士氣崩潰好訊息……”王翦鷹目死死地盯著前方尚未被攻破的要塞,虎面之上,眉目之間,滿是殺氣與陰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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