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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28年,秦王政19年。

秦王的宮殿彷彿無邊無際,華貴無比,一棟棟金色的大殿坐落有致的排列在咸陽宮內。

最中間的一棟大殿,那是嬴政每天上朝時的地方。

大殿正對著一條純粹由白石鋪成的道路,一根根白石柱像一絲不苟的守衛一樣,護衛著這條百官上朝的道路。

一條條龍鳳被雕刻在石柱上,栩栩如生,它們石頭做成的眼睛漠然的盯著這座宮殿的每一個角落。

千百年來都是如此。

今天的秦王政有些心不在焉。

一反常態的心不在焉。

嬴政座於書房王座之上,批閱著奏摺,但心卻已然被一個他愛的女子牽走。

他終究也還是個會動情的凡人,他的內心也有愛,不論他之前表現的多麼無情冷漠,多麼像一個神明。

他的內心深處也還有柔軟的地方,即便已然被多年痛苦的質子生活和殘酷的權利鬥爭磨滅的所剩無幾。

他的書房很華麗,而他就那麼靜靜的批閱著奏摺,每批完一卷,侍奉他的宦官就會拿下一卷,放在一旁純金色的“天秤上”,直到達到了一百二十斤,嬴政才會休息。

多年來他每天必然批閱一百二十斤,但那只是一個最小的數字,一個基本。

絕大多數時候,這位秦王,未來的始皇帝會給自己加班。

因為他知道,他的每一個決定,他在這些奏摺上批閱的每一個字,都將影響無數的人生活,乃至生死。

燈靜靜的亮著,在這幽暗的大殿裡,上映周天星斗,下韻山河社稷。

嬴政就坐在唯一的光面前,恍如神明一般。

就好像他是唯一的光明。

嬴政的宮殿很霸氣。

咸陽宮闕鬱嵯峨,六國樓臺豔綺羅。

自是當時天帝醉,不關秦地有山河。

後世有詩云:

“紫閣連終南,青冥天倪色。

憑崖望咸陽,宮闕羅北極。

萬井驚畫出,九衢如弦直。

渭水清銀河,橫天流不息。”

嬴政和那些養在深宮之中,經由婦人宦官之手的“王”不一樣,多年來的質子生活,給了他一段無比的寶貴的經歷。

那就是讓他更清晰的看清了這個世界真實,黑暗的一面。

這是那些被權貴士紳們養在鳥籠裡的“金絲雀王”們,在粉飾太平的矇蔽下,一生都看不到的殘酷。

為王者必須無情。

就像那天道一般。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只有一個能平等的看待他的所有子民的人,才能治理好他的國家。

而這份平等,來自無情。

……

這一年,秦王的新公子“贏天明”出生了。

世人只知道,嬴政非常的喜歡這位新公子。

喜歡到嬴政自己都覺得自己瘋了,才會把一個不是贏氏血脈的人留在宮內,甚至……

……

也是這一年,燕丹的太子府內。

燕丹的太子府相比較嬴政的王宮自是遠遠不如。

燕國國都內權貴無數,燕丹的府邸比之很多權貴都遠遠不如,比如雁春君等燕國王室成員。

但燕丹也有自己的府邸,因為他不僅是燕國的太子,更是墨家的鉅子。

而且他的府邸雖小,卻密佈墨家機關,屋院座落暗合兵家,墨家之道,再加上有大量的墨家弟子,燕丹的門客,燕國士卒駐守,毫不誇張的說,燕丹的太子府可比燕王喜的王宮危險。

除了燕國的勢力以外,他身為墨家鉅子還與農家俠魁田光,等各處的反秦勢力互相勾結,這些,在燕王宮內,是做不到的。

今日的燕太子府內,眾人都很焦急忙碌。

一眾墨家弟子都在等著那房間內的結果,期盼著一個最好的結果出現。

就連往日大大咧咧的荊軻,此刻都一臉的嚴肅焦急之色。

那一聲嬰兒的啼哭。

今天的燕太子妃緋煙臨產。

她為燕丹誕下了一個女孩,論身份,她是燕國公主,封號“高月”。

命運的齒輪,在這一刻緩緩地轉動著。

早在多年以前,便為無數年後的邂逅,生死相依埋下了伏筆。

這世上有些真相,遠比故事離奇。

……

這是一座風景優美的小鎮。

很小。

在這個王權不下鄉的時代,這裡幾乎收不到什麼管轄(相對而言)。

同時,羅網也在這裡設下了駐地。

這是一座中規中矩的小屋,並不華麗,不過六七十平,算是這家小點內最好的房間之一。

一張四四方方的小桌鋪在房間中間,兩扇窗子,床靠在正北邊,左右分別挨著有們和窗戶的牆面。

田言默默下床,緩緩的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

又長大了一歲,田言的身材也在緩緩的發育,雖然還是平平無奇,但已經跟沒有有一定的區別了,雙手護在身前,邁著高冷大氣的玄機步,田言默默的看著這座小鎮。

民風很純樸,這個時代的人們,大多隻要能維持一個溫飽就會心滿意足。

一座座由石頭和木頭堆起來的房屋如犬牙一般咬著唯一的路,路的盡頭是一塊刻著村子名字的石碑。

這個房間的位置很好,整棟樓的位置處於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用縱橫家的說法叫“天樞”。

這個房間也差不多是位置最好的一個房間,可以俯瞰大半個小鎮,而且面前就是一棟略矮的樓房,很方便逃生。

街上行走的,大多都是中年人和老人。

咚咚咚~

“驚鯢大人,有訊息傳來。

您現在有空了嗎?”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與客棧老闆近乎諛媚的聲音。

“進來。”田言又恢復了冷酷的男聲,當對方進來時,她已然帶好了面具,恢復了平常時候冷酷的羅網殺手姿態。

驚鯢劍被她放在桌子上,魚腸劍時刻藏在袖子裡。

“驚鯢大人,這位是中車府令趙高大人派來的。”老闆識相的放下了吃的,隨即恭敬的退了出去。

那是一個一身粗布褐衣的普通男子,頭裹汗巾,一身風塵之色,臉上還帶著塵土,與一般的中年農夫無異的男人。

“屬下地連,殺字一等,見過驚鯢大人。”那人不敢怠慢,連忙抬手作揖道。

“哦,殺字一等……”田言有些驚訝的沉吟道,最重要的是,她還並未知道趙高要幹什麼,僅僅傳訊,居然要派一個殺字一等的殺手前來。

“驚鯢大人,中車府令趙高大人讓我詢問您,您的傷勢如何了?

他有很重要的任務交給您。”地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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