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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滿天紅霞。

而隨著最後一點陽光落幕,整個天地頓時陷入黑暗之中。

浮空靈艇在雲中穿梭。

卻是毫無徵兆懸停不動。

內裡燈光忽明忽暗,莫名讓人感覺有些陰森。

吱呀一聲輕響。

艇內餐廳的大門被推開一道縫隙。

一陣冷風悄然灌注進來。

溫度隨之急速降低。

甚至一些水漬都開始凝結成冰。

「魔厲!?」

護衛首領景熔連退數步。

待到穩住身形,他死死盯著前方門縫,眼神表情瞬間變得冰冷沉凝。

稍遠一些的地方,風姨勐地眯起眼睛,嘩啦啦撞翻了矮桌,如臨大敵擋在了晏綾身前。

除此之外,無論是雪蓮山的端木荀師徒,還是辛螟和戴煬,都瞬間白了臉色,定在原地坐立不安。

魔厲?

哪個魔厲!?

為了修習冰泉靈術,將一整個城池幾乎屠戮殆盡的那個魔頭!?

當初不是說此人被赤山靈域追殺,早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嗎?

怎麼會大搖大擺出現在這裡,還膽敢襲擊赤山晏家的靈舟?

端木荀眉頭緊皺,眼中波光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辛螟和戴煬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向後撤出兩步,尋找著最為合適的退路。

噹啷一聲輕響。

衛韜隨手將空了的酒杯丟掉。

目光從一片狼藉的地面移開,透過門縫看向外面的走廊。

澹澹白霧充斥其中,內裡隱約可見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下一刻。

又是吱呀一聲輕響。

餐廳的門被完全推開。

白霧迅速朝著屋內湧動。

霧氣接觸到哪裡,哪裡便浮現出一層薄冰。

在忽明忽暗燈光的映照下,看上去晶瑩剔透,透徹通明。

啪嗒!

啪嗒啪嗒!

輕細腳步聲隨之而來。

與澹澹白霧彷彿融為一體。

又像是為蔓延的冰晶打著節拍。

直到一團綠色光芒自景熔手中亮起,才堪堪抵擋住了白霧的侵襲。

綠光白霧相互交織,邊緣漸漸重合一處。

兩種不同顏色的力量劇烈對抗,卻又同時停下了所有動盪,忽然變得涇渭分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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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本來也沒有硬闖的意思,只是忽然發現晏小姐的靈舟就在此地,便想著前來拜會見上一面而已。」

「只是沒想到這裡除了晏小姐外,竟然還有幾位靈植師在座,正好老夫家裡養的幾盆花草生了病害,倒是可以請諸位隨我過去診斷治療。」

魔厲說到此處,忽然話鋒一轉,「晏小姐一向樂善好施,想必不會拒絕老夫這個小小的請求。」

晏綾垂下眼睛,「我大概能猜到魔厲前輩在為誰做事,那麼前輩自然應該知道,晚輩邀請幾位靈植師究竟是為了什麼。

所以說,前輩為什麼會認為,晚輩會答應你的請求,讓幾位靈植師跟你離去?」

「晏小姐答不答應,這是你的事情。」

魔厲忽然笑了起來,「不過腿長在幾位靈植師的身上,要不要跟我走晏小姐怕是說了不算,還需要聽聽他們自己的意見。」

然後不等晏綾開口,他便接著說了下去,聲音陰森而又尖利,聽上去猶如夜梟淒厲啼鳴。

「端木荀,雪蓮山大靈植師,算是周邊頗有名氣的勢力,幾乎收攏了白鳳城周邊三成左右的靈糧交易。」

「辛螟,精擅煉毒驅毒靈術,不過在數年前你被人暗算毒氣攻心,雖然憑藉著自身能力活了下來,卻在每天午夜都要遭受萬蟻噬身之苦。」

「戴煬,擅長靈蟲除害,與家人在清全鎮隱居,育有一子如今在萬化門修習靈術,正在想辦法成為某位令姓長老的親傳弟子。」

說到此處,冰冷白霧悄然散去。

露出內裡一個乾枯瘦弱的身影。

魔厲眯起眼睛,從幾人臉上環視過去。

眉宇間漸漸浮起莫名笑容。

「端木先生想讓雪蓮山更進一步,為後輩弟子的發展打下更為堅實的基礎。」

「辛螟身受靈毒困擾,無時無刻不在尋找可以恢復痊癒的解藥。」

「還有戴煬夫人,全部心思都落在了你那獨子身上,想要讓他獲取到更好的修行資源,走上一條出人頭地的道路。」

「或許晏綾小姐給了你們什麼承諾,才能請動幾位出手相助,不過老夫在這裡還是好心提醒一句,免得你們做出了錯誤選擇。」

他收回目光,澹澹說道,「她能給你們的,老夫身後那位公子絕對可以給得更多。

但如果諸位依舊執迷不悟,非要選擇一條道路走到黑的話,你們怕是非但接不住晏小姐給出的好處,甚至還會有滔天大禍即將降臨下來。

最後再說一次,綾小姐姓晏,老夫自然不會對她有任何不敬,但幾位可並不姓晏,之前甚至和晏家並無任何牽連,真要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你們自己可以想想看。」

「老夫的話就說這麼多,到底要不要和我離開,諸位請好好思考一下,再遵從自己的內心做出選擇。」

聲音落下,白霧再次悄然泛起。

冰寒涼意無聲無息侵襲,將半邊宴客廳迅速籠罩在內。

晏綾銀牙緊咬,雙頰泛起兩團紅暈,「魔厲,你欺人太甚,就不怕我父親……」

「看來綾小姐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屬下這些臭魚爛蝦不是我的對手,便想直接拿長輩的名頭來壓服老夫。」

魔厲又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毫無任何顧忌存在。

「如果綾小姐的父親沒有受傷,老夫自然不敢如此囂張,就連身後的那位公子,行事上面或許也會謹慎許多。

只是崇山老爺的身體狀況非常堪憂,這件事儘管你們百般隱瞞,但天下終究沒有不透風的牆,綾小姐也不得不獨自去面對接下來的一應挑戰……」

忽然,嘩啦啦一陣響動。

伴著連串的腳步聲,就在此時悄然傳出。

「端木前輩,辛螟先生,你們……」

晏綾張了張嘴,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來。

她緩緩轉頭,看向另一側的戴煬。

卻見戴煬一聲幽幽嘆息,面露愧疚表情,朝著這邊微微躬身一禮。

然後同樣離開原處,朝著白霧湧動的地方走去。

唰……

悄無聲息間,冰冷霧氣漸漸退去。

連同幾個靈植師一起,很快消失在宴客廳的走廊,再也看不到絲毫蹤影。

「小姐,你沒事吧。」

風姨湊近一些,壓低聲音柔聲說著,「這些靈植師不講道義,就算是走了也沒有關係,我們現在還有足夠的時間,完全可以再去尋找……」

晏綾緩緩嘆了口氣,「沒有力量作為支撐的道義,只不過是停留在口頭上的無用東西,隨便來個什麼人都能將它撕得粉碎。

至於再尋找其他靈植師的事情,時間上雖然不算太過緊迫,若是抓緊一些的話,或許還能找到其他人代替。

但既然發生了今天的事情,就說明我們的底細已經完全被人摸清,怕是再難像之前那般秘密行動。」

她慢慢說著,又是一聲嘆息,「風姨帶景熔叔叔下去療傷吧,再看一看靈舟上有沒有人傷亡,讓我一個人在這裡靜一靜。」

風姨點點頭,轉頭朝著側邊看了一眼,攙扶著虛弱不堪的景熔快步離開。

晏綾頹然坐下,拎起手邊傾倒的酒壺,將殘留的酒水一口氣灌入口中,整個人失魂落魄般呆呆坐著不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

數個呼吸後,靈舟內的燈光恢復正常,將一片狼藉的宴會廳完全照亮。

晏綾便在此時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一片狼藉的地面,隨後忽然屏住了呼吸。

竟然還有一個人在吃飯。

她暗暗拭去眼角的淚珠,眯起眼睛仔細看去。

才發現在不遠處的地方,竟然還有一桌酒菜沒有被打翻,一個人正坐在那裡自斟自飲,慢慢品嚐已經快要放涼的菜餚。

晏綾不由得愣住,一時間甚至沒能反應過來。

怪不得風姨走的時候,會朝著一側的方向看去,似乎還有些猶豫遲疑,原來是因為這個緣故。

可惜她神思一直有些恍忽,再加上宴會廳內沒有燈光,竟然沒發現還有一個人留了下來。

她深吸口氣,又緩緩撥出。

下意識開口問道,「衛先生沒有離開嗎?」

衛韜嚥下食物,抬頭看了過來,眼神表情似乎有些複雜難言。

「晏小姐這個問題的問的,真的是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停頓一下,他給自己續上一杯酒水,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有時候看你挺聰明的,有時候卻又像個傻子一樣,盡說些打擊人自尊的話出來。」

晏綾又是一愣,「衛先生何出此言?」

衛韜沉默許久,「你問我為什麼沒有離開,我當時倒是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關鍵是剛才那不男不女的蠢貨,他從頭到尾就沒有喊我的名字,更沒有對我進行任何邀請,你讓我怎麼跟他離開?」

「呃……」

晏綾差點兒被一口酒嗆住,頓時劇烈咳嗽起來。

「衛先生說的不錯,我就是個傻子,而且是個純粹的大傻子。」

許久後,她才艱難平復了呼吸,「這裡狼藉不堪,酒菜也已經有些涼了,我馬上讓人過來收拾乾淨,再新做一桌席面,陪衛先生好好喝上一杯,算是為剛才的話賠罪。」

「這

句話就順耳了許多。」

衛韜點點頭,面上露出溫和笑容,「記得多準備一些食物,我今晚可能消耗會有些大,需要提前做一點能量儲備。」

十數里外的夜空之中。

一艘通體墨藍的靈舟懸停虛空。

最前端的觀景露臺上。

一個身著華美長服的年輕人負手而立,遙遙眺望著遠處湧動不休的雲層。

在其身後,還有一位身披厚重鎧甲,體表靈力環繞的女子持刀跟隨。

「銘少爺,魔厲此人生性殘暴,雖然當初被老爺收服,又經過這些年的打壓調教,卻終究無法消除掉其骨子裡的血腥戾氣。

萬一他若是兇性大發,傷到甚至是殺死了晏綾小姐,我們怕是不好處理接下來的手尾。」

重甲女子注視著雲舟所在方向,感受著遠處陡然爆發的陰寒氣息,眉頭不由得一點點皺了起來。

「我知道。」

年輕人澹澹一笑,神情不以為然。

「這樣的話,奴婢明白了。」

重甲女子垂下眼睛,「少爺既然已經決心已定,還請讓奴婢前出接應,以防對面靈舟上有人趁亂走脫。」

她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年輕人抬手打斷。

「迎玉,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不過,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取晏綾妹妹的性命了?」

「從來沒有過一次,自始至終我對她都沒有動過任何殺機。」

晏銘嘆了口氣,接著說了下去,「至少在我那位崇山叔叔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晏綾妹妹她就是絕對安全的。」

「如今五叔重傷未愈,我身為晚輩,自然不會太過落井下石,將一位虛境的靈術師直接逼上絕路。

我最終想要達到的目的,就是讓他在希望中一點點陷入絕望,安安穩穩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到來。」

「那萬一魔厲下手不知輕重。」

迎玉還是有些不太理解。

「你能這麼想,就說明還是沒有真正瞭解魔厲。」

「他這個人其實很聰明,清楚明白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又不能去做,可以很好把握住能與不能之間的那條分界線。

不然當初父親也不會留下他的性命,還讓他隱於暗處一直為我們幹些黑活。」

晏銘慢慢說著,面上露出溫和笑容。

「我以前一直對你說,無論是看人還是做事,都不能簡單圄於表面,而要透過表象去弄清內裡潛藏的本質,如此才能不為外物所擾,做出正確判斷決策。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魔厲不會對晏綾出手,但她下面那些人,可並不是赤山晏家的子弟,因此就算是弄出些許動靜,也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迎玉微微躬身,「屬下明白了。」

忽然輕細腳步聲響起。

由遠及近款款而來。

「銘郎,外面風大,妾身給你準備了一件披風。」

片刻後,一個纖細窈窕的身影出現在晏銘側後,親手將一件素色披風披在了他的身上。

迎玉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屬下見過嶽小姐。」

「這次多虧了秋幔妹妹提供的情報,不然還無法這麼容易捕捉到她的蹤跡。」

晏銘拍了拍少女的手背,面上露出寵溺笑容,「這次你和她從赤山靈域回來後,近期內就不要再回去了,我需要你留下來幫我處理一些事情,儘快將白鳳城掌握到我們手中。」

少女沉默一下,幽幽嘆了口氣,「可是我不想和銘郎分開,而且這裡有父親在,銘郎有什麼事情的話也可以和他直接聯絡。」

「我不讓你回去,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

晏銘道,「若是讓她知道你我走到了一起,再知道了是你傳遞出來的訊息,就算是你們兩人是表姐妹的關係,怕是也擋不住晏綾驟然升起的殺機。」

停頓一下,他又接著說道,「只要等我透過了此次遴選,再把晏綾壓制收服,將五叔一脈的勢力納入囊中,到時候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出現在她的面前,甚至是以命令的語氣吩咐她做事。」

嶽秋幔點點頭,目光似水柔聲說道,「我知道了,一切都聽銘郎的。」

就在此時,一團白霧悄然而至。

片刻後,幾道身影落在靈舟之上。

「魔厲前輩辛苦了。」

晏銘注視著躬身行禮的幾人,面上浮現出濃郁笑容,「迎玉,你現在就去準備一桌席面,我要為幾位靈植師接風洗塵。」

「咦,不對,怎麼好像少了一個人?」

就在此時,嶽秋幔忽然開口說道,「就在最近兩天,我看到她將一個賣靈糧的販子叫到了府中,這裡面似乎沒有那個人的面孔。」

「哦?」

「看來我們前期掌握的情報有所疏漏,多虧了秋幔妹妹趕來送我,不然還發現不了這一情況。」

晏銘微微皺眉,「不過一個賣靈糧的販子而已,能確定他也是個有著一定實力的靈植師?」

端木荀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行禮,「回公子的話,老朽倒是和那人有過幾句交談。」

「他自稱是紅線門周師傅的弟子,擅長的靈術是行雲布雨,以及有過種樹的經驗。

而且此人看上去有些高傲矜持,老朽就算是想和他說話,也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晏銘默默聽著。

一開始還有些不以為意。

但聽到種樹的經驗,以及高傲矜持的形容時,表情卻是漸漸變得有些不同。

他轉頭看了一眼。

魔厲當即躬身告罪,「此事是老奴做得不到,不過還請公子放心,我這就去把人帶來。」

………………

……………………

晏綾振作精神,親自組織人清理打掃衛生。

又一疊聲催促著抓緊準備席面。

有著晏家小姐的監督,所有人動作飛快,不多時便將宴會廳佈置一新,又將更加豐盛的酒菜擺了上來。

「衛先生,我敬你一杯。」

晏綾斟滿酒杯,雙手端起。

「晏小姐客氣了,來,讓我們共飲此杯。」

衛韜抬手和她一碰,將杯子送到嘴邊。

就在此時。

沒有任何徵兆。

整個靈舟勐地一震。

桌上菜餚啪啪跳起。

湯湯水水頓時濺了滿桌滿地。

緊接著。

又有澹澹白霧泛起。

透過宴會廳的門縫悄然湧入進來。

啪嗒!

啪嗒啪嗒!

腳步聲隨之而來。

彷彿一記記重錘,不停落在晏綾心上。

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她勐地咬住下唇,眉宇間一片陰沉,幾乎能滴下水來。

「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

晏綾一字一頓,喃喃自語。

卻又根本無法做出有效應對。

甚至在森寒氣息的侵蝕下,就連身體都止不住顫抖起來。

數個呼吸後。

忽然吱呀一聲輕響。

宴會廳的門被人推開了。

大量白霧瞬間洶湧而入。

還有一道尖利的聲音,也在同一時間響起。

「原來你就是那個靈糧販子,剛剛忘了帶上你,害得老夫還要多走這一趟。」

卡察!

陡然一聲脆響盪開。

還有濃郁的酒氣,順著淅淅瀝瀝落下的酒水迅速擴散。

衛韜一把捏碎銅質酒壺,緩緩從桌後站直身體。

「靈糧販子?」

「我甘霖涼販子!」

「掀翻了一桌飯還不夠,竟然還要專門跑來再掀一次。」

「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吃個晚餐而已,難道你這個蠢貨和老子有仇!?」

「既然不讓我吃,那你以後就都別吃了!」

轟!

陡然罡風呼嘯,劇烈炸響。

一道身影挾裹著熊熊烈焰。

穿透濃郁的白色霧氣,剎那間便已經來到魔厲身前。

「……!?」

魔厲勐地眯起眼睛。

童孔中映照出從天而降的一隻拳頭。

劇烈的警兆瘋狂鳴響,幾乎佔據了他的全部心房。

也讓他整個人如置冰窖,如墜深淵,從頭到腳一片寒涼。

「這種狂暴的壓迫感覺,又是什麼殺伐靈術!?」

「但是,我為什麼沒有感覺到靈力的存在?」

「他到底想做什麼!?」

「這個傢伙,他想要一拳打死我!?」

「我可是隻差一步就要破入虛境的靈術師,身上還有隨時可以激發的靈盤作為防禦,他是不是瘋了,竟然以為只憑藉著一隻拳頭,再燃燒一些小火苗,就能……」

轟隆!

陡然一聲驚雷炸響。

懸空的靈舟劇烈搖晃。

一道玄光悄然升起,卻只存在了不過剎那時間,便直接化作星星點點的碎屑。

此時此刻,魔厲死死盯著那隻繼續落下的拳頭。

心中除了無比的驚恐之外,便只剩下了難以言喻的疑惑迷茫。

這特麼,竟然是個靈糧販子!?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

究竟是怎樣的白色火焰,竟然能如此厲害,直接便將他苦修大半生的冰霧直接蒸發燒穿。

更可怕的,還是那隻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拳頭。

竟然能直接穿透靈盤的防禦屏障,即將砸落到了他的頭上。

「不,我不想死!」

魔厲想要求饒,想要大呼。

卻連一個字都無法說出。

整個人被落下拳頭砸成肉醬,均勻鋪灑在宴會廳的地板之上。

轟!

衛韜落地,隨即轉頭朝著窗外看去。

「連續兩次不讓我吃飯!」

「既然這老東西從那裡來,應該還有他的同夥存在。」

「一不做,二不休,過去殺了他們才能念頭通達,才算真正罷休!」

轟!

狂風再次捲起,連帶著滿身鮮血的那道身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留下目瞪口呆,如墜夢中的晏綾,心中一直浮現某句話的轟鳴。

「我們那裡只是一拳一腳,就連刀劍都很少見。」

一拳,一腳?

一拳就將大靈術師打死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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