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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全都留著買後面的國債了。”
葉建義眉頭挑起,只以為是懷疑自己的做人底線,飛快說起了資料:“82年和83年以及84年又陸續派了1500萬的任務,要是沒當時貸款的法子,現在就得讓各單位自己處理了。”
寇清凱面現緩和的點點頭,1981年國債發行了40億,其中有20億是要求集體和國營單位購買,按說這點錢對於國企而言,壓根算不上什麼負擔,畢竟都是國企。
但是,這個配額卻沒有按照產業比例區分,而按照每個省進行分派,結果就是農業為主的可北省,分的和重工業為主的東三省差不多。
如果只是一年有,這點錢也不會成為太大負擔,可隨後的三年裡,國家又下發了30億國債任務,不少地方上就撐不住了。
而這,還只是企業的部分,同時相對應的便是面向普通人的50億,到了這會兒已經成了不少地方頭疼的任務。
除了餘泉地區。
寇清凱還沒走那會兒,鄭建國就給他出了點子拿國債去銀行抵押貸款,國家只要求了禁止自由買賣,禁止當做貨幣流通,卻沒禁止拿去抵押借錢,算是鑽了個空子。
不過,寇清凱之所以這麼問,還是因為他讓人拿國債去抵押時,並未按照鄭建國說的折算比例去抵押,而是直接全比例抵押借貸,畢竟國債可沒有貶值和下跌之說。
同時,由於當時國家層面銀根沒有緊縮,銀行方面還有放貸任務在身,沒費什麼勁兒就把錢貸了出來。
寇清凱不放心葉建義把這錢挪用了,不說到時接任的會不會搞出什麼么蛾子,現在眼看著到了1985年,距離1981年償付的就還差1年時間,這麼大筆錢可不好湊,別到時候鬧開了牽扯到他。
當然,這不是說餘泉地區財政結餘就這麼點,去年全地區財政收入2.17億,財政支出1.1億,另外支付給機場配套的水電氣暖,以及由余泉和善城通往機場的道路尾款3000多萬,賬上還剩近7000多萬的結餘。
這是葉建義先前說想修路的底氣,也是他沒去打國債貸款主意的原因,因為實在是沒那個必要:“這幾年餘泉財政收入,比你那時候寬鬆多了。”
“嗯,能看的出來,你這搬個家都花了幾百萬——”
寇清凱不輕不重的敲打了下,葉建義這次從餘泉換到了善城市,花了大概五百萬,早知這樣他就把機場放在善城旁邊了,而不是介於兩地中間的位置。
好在,寇清凱的事兒足夠多,隨著葉建義提起餘泉財政,他便想到了目前極度缺錢的國家財政,現在的財政包乾制度下,地方上的錢是眼看著越來越多,而國家財政卻要揭不開鍋了。
這麼想著,寇清凱又想到了三峽工程,如果鄭建國的這筆投資落地,少說也能緩解好幾年的財政壓力,更別說還有差不多一半規模的京滬高速計劃,等到這兩筆投資真的落地,未來五年的壓力就會輕多了。
不過,這兩件事兒的涉及面太大,前者單是設想就出現八十多年,後者又牽扯到了四省的協調工作,明年的預算是無論如何都趕不上了,不知道後年行不行?
不管後年行不行,明年是鐵定指望不上的,看樣子還是得靠發國債來解決問題。
想到這裡,望著神情不變的葉建義,寇清凱緩緩開口道:“既然你都要走了,就把國債的事兒撥亂反正吧,餘泉地區的經濟情況還是很不錯的。”
撥亂反正嗎?
葉建義臉上的微笑有些僵硬,他原本打算到了省裡後,就照搬在餘泉的這個操作來開啟局面,畢竟國債銷售工作也是經濟重心,特別是今年的銷售已經有了消極跡象,明年的銷售只會更加麻煩才對。
而如果自己能在履新後將這個問題解決,不說給領導們的印象好壞,這有助於他團結身邊同事以便順利展開工作。
現在你要我放棄這個計劃了啊?
想到這裡,葉建義便開口道:“我還準備到了省裡,用這個當做切入點,以便展開工作。”
“噢,這也行。”
寇清凱神情不變的點點頭,他雖然從餘泉地區一步到了計委裡,可級別卻和葉建義的去處沒什麼區別,之前沒考慮到他履新後的事兒,現在聽人家提出來,便改口道:“齊省的經濟情況在全國能排進前五,而且要資源有資源,要農業有農業,要電廠有電廠,現在上面說是加快沿海地區的改革開放,實際還是為了引進外資——”
葉建義先是感覺到了被人說教的不滿,只是礙於現今兩人的級別之差,才面露認真的聽到最後,最後便醒悟到自己只關注省內經濟工作,卻忽略了目前的工作說是轉變思想,目的卻依舊為了找外資。
而找外資,就得有涉外關係,這對其他人也許是問題,畢竟絕大多數國人連外國報道都沒見過。
但是,葉建義卻不包括在內,他全家都去美利堅轉悠過,現在老爹葉敏德還在波士頓和倫敦兩頭跑,最近才回了國開始整理資料。
當然,葉建義並不會去找葉敏德談工作上的事兒,他有著更好的選擇,那就是便宜弟弟鄭建國。
於是,葉建義便在和寇清凱又聊了幾句後,回到家便給鄭建國撥了長途,也沒遮掩的直接開口道:“你說咱們齊省能學羊省那邊發展嗎?”
倫敦希斯羅機場的上空,反射著夕陽光芒的白天鵝大包房裡,鄭建國望著被安全帶鎖釦的閨女眼眸,開口道:“咱們齊省地理位置不行,港口比不過天京港和魔都港,航空樞紐比不過首都和魔都,這是硬體問題,而在軟體方面,也就是在政策方面沒有特區的優惠力度,對外資無法產生吸引力,所以沒辦法去學習羊省模式。”
隨著得到答案,電話裡的葉建義卻並未氣餒,這原本就是他知道的,單是一個特區優惠的政策就沒辦法拿到,後面的自然就不用說了。
葉建義之所以還會提出這個問題,便是為了後面的話做鋪墊:“那你感覺可以從哪方面入手?”
和猜出了鄭建國身份的寇清凱不同,葉建義對於這貨的信心來自於他的以身試菌,16歲時就那麼聰明那麼狠,現在功成名就富甲天下,不說比兒子葉振凱強到沒邊了,就是全世界比上的都沒有。
而這,也是葉建義當時連搬個地委都要彙報下的原因,渾不知被鄭建國當做了沒能力的佐證,以至於這會兒他在聽到後,愈發的感覺到這個大哥的普通。
不過,這正是鄭建國所想要的,他上輩子雖然沒關心過實體行業的發展,卻屬於沒吃過豬肉看過豬飛的情形,從冶金到煉油再到石化最後是煤炭,這幾個領域在齊省內的發展,可以談得上人盡皆知。
冶金就不說了,鋼鐵依舊是未來發展的基石。
煉油和石化產業就更不用說了,未來的世界就是輪子上的世界,哪怕石墨烯電池和氦3都是他提出來的,石油依舊是未來五十年內離不開的能源。
同時,由於在美元霸權計劃中,打壓油價是必須的一環,不趁著低價抄底進場,難道要等高價再當冤大頭?
唯獨對於煤炭,鄭建國卻沒想著去插一手,這個行業由於沒啥技術性,國內盯上的人太多,也太容易出事,而且一出事便是大事。
所以,在鄭建國的計劃中,他要在齊省佈局冶金和油氣冶煉行業。
而之所以會等到現在,第一是鄭建國的錢都在曰本,畢竟賺快錢的機會可不多,不趁著小鬼子這頭豬肥了下刀,他做夢都會哭醒的。
第二則是沒什麼精力去處理這件事,手邊也沒什麼人可以用。
第三個原因,是之前入場的成本太高,從冶金到油氣冶煉,動用的資金量都是以億來計算的。
當然最重要的,便是鄭建國想要的民營企業這個身份,他雖然沒想過去佔國家的便宜,可也沒想過依靠掛靠手段,讓人家佔自己的便宜。
於是,鄭建國這一等便到了現在,錢是不缺,人手也算鍛煉出來,最多明年下半年就該對油價動手,民營企業也可以申請了。
萬事俱備,鄭建國便沒再隱瞞自己的想法:“我打算以個人名義成立家民營鋼鐵冶金和石油冶煉公司,再以合資的形勢引進外資到齊省,投資規模應該在十億美元,這樣齊省就會獲得筆資金,到時候你可以依靠這筆錢做些想做的事兒。”
“做些想做的事兒——”
電話裡另一頭的葉建義瞬間沉默了下,他之前打電話的目的,便是想讓這貨到時去齊省投資下,不論多少隻要是外資就行,沒曾想這貨會如此乾脆,當即開口道:“你感覺修橋鋪路建立居委聯防隊怎麼樣?”
“當然好。”
鄭建國笑了,這就是他先前那麼說的目的,正如他之前在曼哈頓上東區經歷的槍戰那樣,搶匪沒有跑出三百米便被七八輛警車堵住打成篩子,經濟發展需要良好的治安條件來保駕護航,否則人們連最起碼的安全感都沒有,還談經濟發展?
至於修橋鋪路,則更要放到治安這個前提後面,再好的路和橋沒人走,那修起來就是浪費。
而居委聯防隊就是城管,不過和上輩子由專業的城管執法局有所區別,善城市的居委聯防隊顧名思義,其掛靠的單位是各個街道居委村委名下,負責本地的秩序管理和維持工作。
由於各個居委負責人也是所在地最基層的管理者,聯防隊在其領導下能夠更好的發揮本職職能,也可以降低矛盾激化的出現機率,目前來看運作的還不錯。
當然,即便以曼哈頓上東區警察局的配置而言,都保不準有那極個別膽上長毛的好漢要幹無本買賣,這個鄭建國一手催生出的聯防隊要說沒點問題,他本人都不會相信。
只是,隨著鄭建國身份和地位的改變,他的心態也從上輩子時的憤憤不平,轉而在平衡了好壞後,可以做到區分是人的問題,而不是連同制度都否定的心態。
任何規章制度的存在,都是為了保證大多數人的利益,少部分極個別的違反了,自然會受到相關的處分和懲罰,除非達到傳說中的大同世界,否則這個世界上還真需要警察和法律了。
不過,鄭建國沒想到葉建義能想到這層,只以為他是在善城市待的時間長了,有所進步:“相信在這方面,你比我更有體會。”
“就差路不拾遺了——”
葉建義的愉悅聲音傳來,鄭建國不禁扯了扯嘴角,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路不拾遺這種傳說中的現象,只可能存在於某個相對團結和封閉的村居里,任何一個城市都做不到這點。
好在,鄭建國也知道這個想法不能說,瞅著外邊航站樓印入舷窗,便飛快開口道:“那您可以到省城再加油,我這邊馬上下飛機,就不和你聊了。”
“好,我這邊也不早,等你到齊省來,咱們見面再談。”
葉建義爽朗的說了,鄭建國想起今年過年不會在首都,只感覺白鷹直升機一震降落,機載廣播裡傳來了駕駛員的聲音:“先生,已經到機場了。”
“咱們可以下飛機了?”
坐在兒童安全座椅裡的鄭立恆問到,鄭建國放下電話後解開她身上的安全帶,開口道:“你感覺坐飛機不好玩了?”
“不好,我和傑妮分開了。”
鄭立恆下了座椅後飛快蹲下身子,從座位下面的收納盒裡找出芭比娃娃,放在懷裡摟住後看向鄭建國:“傑妮也要回家——”
傑妮是鄭立恆給芭比娃娃起的名字,而這個娃娃的家則是個玩具城堡,先前降落時鄭建國和奧黛麗連哄帶騙的說會帶給傑妮危險,才說服鄭立恆沒再抱著芭比娃娃。
現在聽到她不想坐飛機的原因,鄭建國不禁露出個笑的蹲下身子,捋了下她的發黃小辮道:“現在傑妮不是回來了?”
“那可以坐飛機了。”
鄭立恆笑著靠近鄭建國懷裡,他正準備抱起時旁邊傳來個噴嚏聲,就見奧黛麗已經解開了兒子鄭立桓的安全帶,正拿個羽絨服往他身上套,這貨上了直升機後說是熱,就把外套給脫了,現在打了個噴嚏,便感覺是涼著了:“上飛機後多喝點開水,要是還打噴嚏,晚上的巧克力就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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