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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寬大客廳裡,朱景宏啪的拍下了太師椅的扶手,中氣十足的高聲道:“好!”

默默打量過有些興奮的老頭,鄭建國卻沒繼續搭理他,轉頭看向了旁邊的郝漢:“郝大哥,你這邊去收集下那個姓陳的女人資料,上次我沒搭理她,看樣子是失策了,她既然敢盯上咱們,還找了記者來,說明她也是嚐到過這玩意的甜頭,還知道透過媒體引導輿論來攻擊我,這可不是個咱們國內人能想出來的——”

“好的,我會讓人儘快收集的。”

郝漢顯然是鬆了口氣,有些圓的臉上也有了些許笑容時,鄭建國卻望著他有了新的感悟:“看樣子這個鄭園還是考慮錯了,就應該把大門牌坊放到路邊去,省的現在這樣遮遮掩掩,一個破記者都知道用這個來仇富,老子正大光明賺的錢,憑什麼花起來還要遮遮掩掩?”

朱景宏想說你早就該這麼想了,年輕時不囂張跋扈,等到老了再跋扈?

不過,考慮到這會兒說出來,有打臉揭傷疤的感覺,朱景宏便沒有說出來:“要不,再改一下?”

“不改了,這還沒住一個星期呢。”

鄭建國搖了搖頭,按照這個思路,他很快又想起到時候如果卡米爾和喬安娜過來了,拉斯頓就不能再在這裡,那就再買塊地皮搞一下?

腦海中陡然浮現出這麼個念頭,鄭建國便想到了這麼做的好處,首都裡面的房產,升值什麼的就不說了,等到年底或者明年年底回來,在中美兩國關係向好的前提下,還可以坐鎮遙控東京攻略——搞個俱樂部嗎?!

發現鄭建國說了句話後沒再言語,朱景宏便看向了旁邊的郝漢,自顧自的道:“那就再建個?!”

眼前一亮,郝漢飛快接道:“那我回去看看哪片房子多點。”

“不用看那些了。”

鄭建國搖了搖頭,他這會兒已經從財不露白的想法,變成了要跋扈要窮奢顯擺,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的成為了二極體:“你找郭懷懷去天街兩邊,看看哪裡有空地,就說我想買下來,讓他們報價。”

按照鄭建國的理解,天街兩側的空地雖然並不少,可大多數都是有主之物,能夠可供買賣的並不會太多,所以他在給郝漢的指令裡面,是有的話就去問問多少錢。

然而事實是,當鄭建國中午和羅斯科夫在莫斯科餐廳吃過飯,才回到家就被郝漢和郭懷懷拿來的地圖給驚了下:“這麼多地方?!”

開啟的首都地圖冊上,天街兩側的位置上被劃了不少紅圈,鄭建國一眼就瞅中了最大的:“這塊地是什麼位置?”

“廣場西邊,原本要留著修大劇院的。”

郭懷懷瞅過地圖說了,接著發現鄭建國拿眼望來滿是探尋,也就繼續開口道:“五幾年總理決定的,不過一直沒修起來,就拖到了現在。”

“那算了,這個塊頭太大,我還是不找刺激了。”

眼饞的收回目光,鄭建國並不知道他第一眼看中的地方,是未來國家大劇院的地塊。

單就地理位置的黃金而言,這天下也沒有比的上這塊地的區域:東邊就是人民大會堂,路對面的左邊是南海,右邊是紫禁城,當然更刺雞的是隔路相望的對面。

鄭建國只是想顯擺下,而不是去找死,如果搞下這塊地,人家進進出出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而且再搞到金碧輝煌什麼的,那就太招人惦記了。

於是再次看了眼這個地塊,鄭建國就做出了他為數不多,會後悔沒下手的決定來,指著首都飯店西邊,人民文化宮東邊的區域道:“這片區域是空地?”

“是片老舊居民區——”

郭懷懷飛快說過,鄭建國目光在地圖上晃了下,發現這個區域北面是東苑戲樓和皇史宬,整個區域面積雖然趕不上鄭園,可地理位置要比鄭園好的太多,西邊就是紫禁城了。

瞅著鄭建國面現思索,郭懷懷飛快開口道:“不過這些人大多都是私搭亂建的房子,原來這塊是金水河東段,在十幾年前天街大修的時候填平,你要是想中了,可以讓東城街道去清理出來,現在國家也鼓勵自建房。”

目光又在僅次於這塊地方的標記上看過,鄭建國指了指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是一片體育場,周邊部位單位工作人員的活動場所。”

郭懷懷說著便見這貨搖了搖頭:“這塊有點小,還是先前這塊地方好了,你去找人打問下是什麼條件,手續什麼的全部辦好。”

“是用美元吧?!”

郭懷懷面現探尋的時候,鄭建國便沒遲疑的點了點頭,於是郭懷懷面現喜色的開口道:“那你就等我好訊息了。”

收起了地圖冊的郭懷懷走了,鄭建國也就看向了郝漢,便見他開口道:“那個姓陳的女人叫陳華麗,人已經移民去了港島,現在回來是以港商的身份來的,還在讓身邊人收這些東西。”

“去了港島,還敢來找我麻煩?”

鄭建國愣住了,以為自己以前是太低調的時候,旋即就想到了孔教授的事情上面,自己一直處在被動的局面,這也可能給了這個姓陳的錯覺,以為自己是好欺負的?

自由心證了一番,鄭建國也沒有太多的想法,他已經感覺這件事裡面,肯定不會是像表面上這麼簡單:“看樣子好戲來了。”

好似在印證著鄭建國的想法,他這個念頭還沒消失,大約翰出現在了旁邊,開口道:“先生,有個叫周建成的先生來了電話,說有急事。”

“哦?這哥哥回來了?”

鄭建國面現詫異的到了座鐘旁摸起電話,按下了1號鍵接聽後,才打了個周大哥的招呼,不想周建成嗓音急促的傳了過來:“建國,我看首都晚報要對你下手了?”

“首都晚報?”

鄭建國側頭看過大約翰,後者便飛快轉身出了門,召喚過霍夫曼道:“去讓人買一份最新的首都晚報,趕快。”

周建成前兩天下去考察了,而且還是帶著老婆孩子溜達了圈,所以鄭建國前些天想聯絡他,也沒聯絡上:“你這是回來了?”

“是啊,11點30才下的火車,這不吃過飯休息了就看到報紙——”

電話裡的周建成聲音急促,說完後不等他開口,又說了起來:“說是你與人合夥將批文物當成了傢俱買下。”

“呵呵,你既然回來了,那咱哥倆晚上就坐坐,到時候見了再說把。”

感受著對方的關心,鄭建國卻沒有想繼續討論下去的想法,敲定了晚上見面的事兒,放下電話便對郝漢開口道:“我記得咱們國家律師暫行條例出來了,你幫我去聯絡下。”

“找律師做什麼?”

郝漢有些蒙,他還以為是找誰疏通下來著,最不濟也要去找公安的,不想竟然是找律師:“律師幹嘛的???”

“打官司的。”

鄭建國有些無語,可考慮這個律師暫行條例是今年才實施沒多久,便沒再難為這貨:“你不知道的話,可以問問你認識的那些朋友,另外郭懷懷去跑的事兒可能還涉及到居民安置問題,你挑些遠點的房屋狀況差點的出來,不行我就和他們置換下。”

“行,那我走了。”

原本想說不用如此的郝漢改了口,鄭建國將他送到堂屋門口,正要轉身就感覺眼角處動了下,轉頭看去只見先前那隻黃鼠狼,正蹲在通往後院的連廊口處,拿著雙黑亮眼睛望來,心裡便起了嘀咕:“最近諸事不順,是不是這貨來的原因?”

“怎麼了。”

隨著腦海中閃過身後傳來了個溫柔的聲音,鄭建國轉頭看向了拉斯頓,發現她換上了身胭脂色的旗袍,便露出個笑:“這是你自己挑的?”

“我感覺不錯,倒是釦子不好解。”

拉斯頓指了下斜在前襟的盤扣,鄭建國打量了下開口道:“多解幾次就可以了,你只是一開始的不適應。”

“先生,報紙來了。”

大約翰出現在門口站住,鄭建國轉身探手接過,只見頭版頭條便是行加黑字型:“傢俱還是古董?”

只看這個標題,鄭建國就知道這個吳慧蓮是個業務能力不錯的記者,因為按照這會兒大多數報道中的用語,這件事的標題最多是“龍順傢俱廠事件”“龍順傢俱廠的文物”“龍順傢俱廠的交易”等等諸如此類,以敘述事實為主,而不是按照吳慧蓮帶有強烈主觀指向的誘導。

由此,也看出吳慧蓮對於這件事摻和之深,鄭建國一目十行的看起內容,便見她開頭就將自己摘了出去:“本報訊,記者獲悉龍順傢俱廠之前存放的古董傢俱,原是在動亂年代被紅巾軍查抄而來,只因數量太多,才暫放於龍順傢俱廠之庫房。

不想撥亂反正後未及梳理返還完畢,便被人以傢俱為名買走,本報記者遂前往調查之,卻在追蹤到鄭建國面前遭遇阻攔,更將記者所拍膠捲取出曝光。

由此,記者不禁想問,鄭建國如此富裕,建牌樓興廣廈,出則車隊相伴,入則僕侍恭迎,如果只是普通傢俱,不會如此面對記者吧?”

“呵呵。”

鄭建國笑了,他還以為這裡面會寫點控訴安迪幾人的粗暴,沒想到還真是避重就輕,以探尋古董為名,而行曝光自己之實,前面說了去處膠捲曝光,後面就註明了僕侍,這就說明對自己還是比較瞭解了?

旁邊,一直打量著內容的拉斯頓開口道:“怎麼?有麻煩麼?”

“沒有,一點小事情。”

打量過拉斯頓優雅的神情,鄭建國又翻了翻報紙,才開口道:“大約翰,你給蘭斯參贊打個電話,我想請他吃頓飯,明天中午或者晚上。”

“好的,先生。”

大約翰應下後走了,鄭建國將報紙扔在了茶几上,便看向了拉斯頓道:“咱們去後面轉轉?”

看到鄭建國神情恢復正常,拉斯頓沒開口的將手搭在他臂彎裡,出了堂屋從連廊門到了後院,吱吱的知了聲中,幾隻麻雀從空中飛過,落在高大的銀杏上面,嘰嘰喳喳的好像在對兩人評頭論足。

感受著這初夏時節的愜意,鄭建國才要繼續邁步而去,旁邊大約翰出現道:“先生,蘭斯參贊今天早上回國述職了,您有什麼事情需要經過他處理的?”

遲疑了下,鄭建國開口道:“這次麻煩都是一個叫陳華麗的女人搞出來的,據說這個女人現在移民去了港島,我想讓那邊取消她的移民資格,你認為我卑鄙嗎?”

“卑鄙只是弱者最後的反抗,也是最無力的那種,影視劇中通常被用來形容獲勝者,你不會說一個失敗者卑鄙,所以我認為這個詞是個褒義詞。”

大約翰說著看了眼拉斯頓,便面現正色的不等鄭建國開口,繼續說起道:“不過就您的想法而言,這完全可以交給克拉克資產管理的莫里森處理,我可以給他打個電話。”

“噢,那就交給你了,陳麗華,1941年出生,從首都過去的。”

知道自己有些燈下黑了,鄭建國也沒想著自己去出面,他在看到報道的第一時間,就知道自己把目標定在這個吳慧蓮身上,是有些藥不對症:“我希望能查一下她出去檔案的真實性。”

“我知道,先生。”

大約翰應下後轉身走了,留下鄭建國望著依舊嘰嘰喳喳的麻雀,將拉斯頓帶離這群鳥盤踞的樹下,就聽她開口道:“我以為你不知道要躲著走了。”

“哈,我有那麼笨嗎?”

鄭建國笑了,家裡有鳥有寵物的就避免不了這些事兒,甚至他還記得上輩子人們稱呼養貓的,叫做鏟屎官:“我雖然沒養過這些玩意,可我小時候捉知了——啊,我帶你捉知了吧?”

“捉它們?做什麼?”

拉斯頓優雅的俏臉上現出好奇,鄭建國也就想了下,腦海中泛起小時候捉金蟬用鹽醃製過,再用油炸了吃掉的記憶,開口道:“以前是可以吃的,不過大多數都是玩,用竹竿綁上面筋,輕輕一沾就能捉到,拿在手裡可以開心好些天。”

拉斯頓面現憐憫的搖了搖頭,柔聲道:“現在你又不用去吃它,還是別傷害它7天的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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