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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共和國的改革開放已經進入了第三年,當然這是從1978年年中時分的摸底調研計算,而如果以政務院下文的時間來算,也才一年的時間多點。
可就是這麼短短的一年多時間,開啟大門的共和國還在思考是否擁抱世界時,藉助著電波闖入這座東方古國的,便是看不見摸不著卻能引起強烈感情共鳴的歌聲。
只是由於思想的桎梏還在,街面上喇叭裡佔據了統治地位的,依舊是那些單一而又枯燥的進行曲,這些透過窗戶吹進來的聲音,只能關窗鎖門或者找到僻靜之處,警惕到彷彿前線上哨兵似的偷偷欣賞。
而作為最先能感受到這股變化的群體,便是同樣藉助著改革開放的春風,才在華夏大地紛紛復刊的雜誌報社,用他們或是敏銳或是遲鈍的觸覺,感受著這股澎湃大潮下的湧動暗流。
只是正如人有百種,這些復刊的雜誌報社裡面,既有為了銷量和自己利益為出發點,把幾人的遭遇拼接捏造成《潘曉來信》,用以攪動天下人心的《共和國青年》,也有腳踏實地去用眼睛觀察暗記於心的《首都晚報》,當然更多的是大部分受限於自身的眼界而泯然於眾之輩。
鄭建國之所以知道這家報紙要舉辦名為新星的演唱會,還是因為他之前透過徐秘和田秘力挺李麗君和《鄉戀》時,《首都晚報》是國內唯一和他站在一條戰線上的媒體,區別只在於他支援李麗君,後者支援《鄉戀》。
而鄭建國之所以敢於和主流唱反調,那是因為他知道這才是未來大勢,再加上出於對李麗君結局的惋惜又事關他的佈局,當然最重要的是他這會兒在美利堅,他能打人家的小報告,人家那手卻伸不出來。
可這家報紙就不同了,鄭建國是不相信這家報社的社長也是和自己一樣重生的,那麼就只能說明這家報社的社長,那是真的能夠看清潮流的眼界,當然更大的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支援。
不過這並不妨礙鄭建國對這家報社的好感,特別是後面讓郝運打聽過後,還知道這位在報紙上聲援《鄉戀》時,還在為《何日君再來》的作者仗義執言!
眾所周知,李麗君之所以不被官方所接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唱的這首歌,在抗戰時期被定性為“反”“動”歌曲,其曲子作者更是被紅巾軍打成了右派,是直到去年平反後還被人拎出來說事兒。
當然,任何事情都可以透過正反兩面來看,《首都晚報》的這個行為從肯定層面來說,便是鄭建國認可的理由,可換個角度去看,也不外乎是那《共和國青年》的目的,為了恰飯。
只是這在鄭建國來看很正常,人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恰飯,人只有吃飽肚子才能知道榮辱,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那都是想上青史想瘋的,可自古以來單是這塊華夏土地上寧折不彎上了青史的,又有幾個?
再加上那不遠的《潘曉來信》在前,鄭建國感覺《首都晚報》才是正常的操作,你好我好大家好,至於某些人不好和不爽,那是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
所以在知道這點後,鄭建國就讓左崢嶸和這家報社取得了聯絡,現在看來是應該把這個事兒敲下來了。
而對於李麗君的身份,鄭建國是心知肚明,上次崔秘那邊所透露出的資訊,也可能是懷疑她是情報人員,亦或者說她的隨員裡面會有那邊的情報人員。
不過這在鄭建國看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兒了,好不容易李麗君能正大光明的回到國內,而據他又沒看到那邊反對的報道,這就算是坐實了她情報人員的身份,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李麗君還開口邀請了卡米爾。
“這是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想讓卡米爾去做個緩衝?亦或者目標是讓自己同去替她做擔保?”
好在,鄭建國對於她的這個操作,也是有著自己的判斷,卡米爾就不用說了,單是憑藉臉蛋就紅遍全世界,如果被扣在國內,那是要轟動全世界的大事兒,所以讓她去的目的很可能在自己身上。
畢竟以鄭建國和卡米爾明面上的關係去說,他都有義務和能力陪她去,再加上萬一到時候自己被扣在國內出不來,也只能挾洋自重:“到時候再一起回來。”
“鄭,你這邊不忙嗎?我聽說你有好幾個實驗室還要照顧生意——”
歪著頭越過卡米爾的面頰望向鄭建國,泰勒心中當然知道他現在的身家,自從前些天5000萬英鎊懸賞的訊息傳來,這位以前只是感覺聰明和有錢的年輕人便被狗仔們給宣傳了一遍:“去的話會不會耽誤你?”
“不會,歌唱會是在23號和24號舉辦,考慮到首都比波士頓早13小時,咱們可以在23號早上13點登機,飛8個小時到達首都時間是23號早上8點。
而回程則是首都時間24號晚上結束後22點上飛機,經過9個小時的飛行,到達波士頓的時間是則是美利堅24號晚上19點左右,請上一天半的假就可以了。”
眨了眨眼飛快算出要是回去用掉的時間,鄭建國也是在說完後感覺這個建議還是可以接受的,只是望著滿眼問號的泰勒時彷彿想起什麼道:“要是你們想在共和國多停留兩天——”
“不,我會跟你一起回來。”
直接開口打斷鄭建國的話,卡米爾轉頭看了看另一邊的老媽泰勒,繼續開口道:“媽,才兩天時間,這完全可以的。”
“李麗君不會跟你回來吧?”
泰勒眉頭微皺的望來,鄭建國倒是搖了搖頭:“克里斯塔,她對你說了嗎?”
“沒說,她只是問我去沒去過,我就說沒有,然後她就說想去的話,可以和她一起去。”
卡米爾想了想後開口,鄭建國心中便是閃過了個念頭,他先前只想到了自己參加完就回,卻忽略了這種行為也不像是李麗君在找擔保,便感覺自己的被害妄想症是越來越重了,只是隨著卡米爾的話說完,他便捕捉到了話裡的東西:“和她一起去?從美利堅去嗎?”
“是啊,她說是從紐約過去,你說從哪裡走?”
卡米爾滿臉問號轉頭的功夫,泰勒也是跟著開口問了起來:“鄭,外邊說你有架協和號私人飛機?”
“也不能說是我的私人飛機,是合夥買的白天鵝號,現在掛在了古堡醫院下面。”
面帶微笑的搖了搖頭,鄭建國也是知道他的八卦訊息滿天飛,還有沒什麼銷量的小報說他的錢是共和國給的,專門用來當糖衣炮彈收買美利堅高層的:“從美利堅到共和國只需要8個小時,只是回來的時候要在成田機場加油,要多花一個小時。”
“哦,那咱們要和李麗君一起去了?”
與鄭建國和泰勒思考的東西不同,卡米爾是腦海裡陡然浮現出了個念頭時,緩慢行駛的車子是已經停了下來,她才轉頭看向路邊身形挺拔的燕尾服時,便聽鄭建國聲音傳來:“這是我的管家布朗,這段時間在不列顛都是他在照顧我。”
“嗯,他穿的——很整齊。”
下意識的開口說了句評價時,卡米爾也就看到了布朗拉開車門,神情恭敬道:“先生——”
“今天有朋友來了,就回來吃頓飯,不過你不用下廚了,我已經訂完餐送來,你去準備三杯水。”
下了車的鄭建國轉頭看了看52號說到,發現沒什麼人後也就帶著卡米爾和泰勒進了家,隨著三人落座後布朗端著盤子出來,將水放在他們面前後退了下去。
端起面前的杯子,卡米爾左右看了看打量過有些簡單的佈局,眼睛在寬大的電視機上掃過後陡然想到了個事兒:“那個小女孩還住在這裡嗎?”
“小女孩?”
將喝了半杯的水放下,鄭建國是滿臉問號時,便見泰勒開口道:“卡米爾,這個問題太冒失了。”
“哦,你是說那個誣陷我的小女孩?她家已經搬走了,原來就住在那邊。”
轉頭看了看52號的方向,鄭建國便感覺卡米爾還是有些小天真的,這個敏感的話題——
默默的掃了眼卡米爾,鄭建國便見到了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腦海裡陡然浮現出她那天夜晚後座上的模樣,倒是沒想到她敢這樣說出來,於是在吃過飯後布朗帶著泰勒去了洗手間時,飛快開口道:“克里斯塔,你犯規了。”
“你不在的時候,我都是把這塊表當成你。”
揚起白皙的手掌露出了腕上的鸚鵡螺錶盤,卡米爾一句話就把鄭建國定在了原地:“我好怕你找不到瑟琳娜時,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兒。”
“不好的事兒?”
鄭建國滿臉問號的時候,卡米爾卻是飛快點了點頭:“就像羅密歐接到了錯誤的資訊,在殺死帕里斯伯爵後做的那樣——”
“鈴鈴鈴。”
急促的聲音將卡米爾的話打斷,鄭建國轉身看了看布朗還沒過來,也就起身說著到了電話邊:“別說的好像你對愛情很懂的樣子,你好,我是鄭建國。”
“boss,論文我寫完了,和艾斯特一起寫的,還有瑪麗蓮——”
凱瑟琳的嗓門從話筒裡傳來時,鄭建國也就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接著開口道:“先放你那裡,下午我去你那裡拿。”
“好的,boss,再見!”
聽到凱瑟琳乾脆利落的電話,鄭建國是才放下電話才想走的時候,電話鈴聲再次跳起,他便瞅著已經回來的泰勒又拿起電話:“你好,我是鄭建國。”
“嗨,鄭醫生,我是安娜——”
溫柔的聲音清晰傳來,鄭建國便是神情一愣眉頭挑起時心中浮現出了個念頭,嘴上卻是沒停的開口道:“尊貴的威爾士王妃殿下,您好。”
鄭建國的話音響起,旁邊不遠處才坐下的泰勒便轉頭看了過來,卡米爾也是面現好奇的模樣,而布朗則把已經挺直的雙肩又分開了下,衝著正打電話的他行起了注目禮。
至於放在鄭建國身上,他這會兒也是沒想到當初自己靈機一動的想法,竟然會成為現實的開口到道:“古堡慈善基金裡面有大概6000萬英鎊,大部分都是我個人提供,現在其中5000萬是我為懸賞準備的,另外瑟琳娜父母提供的資金則用於支付有償尋找人員的報酬,基金的資金來源和運作方面您是可以放心——”
“鄭醫生,我個人是十分想為尋找瑟琳娜和其他失蹤的可憐人貢獻出自己的力量,只是即便作為慈善專案,我這種王室成員想要參與,也需要透過大臣們的審查,希望你能理解。”
安娜的聲音夾雜著些許的無奈傳來,鄭建國也就明白這位王妃殿下是在顧慮他這個慈善組織背後,會不會涉及到政治意圖甚至是非法交易的資金,於是開口道:“您的仁慈讓我感動,我也是在見過瑟琳娜的父母后,才知道您是代表王室去探望他們的,當時如有對您不敬的地方,還請見諒。”
“鄭醫生,我無法想象失去摯愛是什麼樣的感受,所以我不會對你在失去瑟琳娜後的反應介意,畢竟瑟琳娜是來參加我的婚禮——”
話筒裡安娜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好像有人開口打斷了她的話,低聲說了什麼時她的聲音也消失,只是在鄭建國腦海裡浮現那位半個多世紀王儲的面頰時,安娜改口後的聲音傳來:“那就等大臣們的訊息了,鄭醫生,再見。”
“再見。”
放下手裡的電話,鄭建國看了看旁邊滿臉問號的布朗,便聽到卡米爾開了口:“鄭,是安娜王妃給你打電話了?”
“是尊貴的威爾士王妃殿下。”
鄭建國回頭看向卡米爾的功夫,便聽旁邊布朗以字正腔圓的特有倫敦腔說過,他也就點了點頭道:“是的,尊貴的威爾士王妃想要為早日找回瑟琳娜,盡一份綿薄之力,雖然是我建議她這樣做的。”
“你建議她那樣做的??”
卡米爾的注意力算是徹底轉移時,面上的好奇就像是其他女孩那樣,對於王子和王妃的生活以及話題充滿了好奇:“去找瑟琳娜?”
“這應該是為了改善王室形象嗎?”
想起之前看過的報道,泰勒也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自打兩年前鄭建國對卡米爾評價過後到現在,他好像對於這種互相蹭熱度的事情有種匪夷所思的洞察力:“我聽說那位王儲的負面新聞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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