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這就是美利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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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娜沒那麼小氣——”

搖了搖頭看了眼普利尼，鄭建國倒是沒想到這位住院總也會有八卦的時候，左右看看急診室裡好似又閒了下來的心思，便感覺今天的開場還是不錯的：“除了這兩口子，那個早上來的呢？”

“穩定後就送給樓上的紳士們了。”

普利尼點了點頭說過，接著想起什麼的衝著站在旁邊的安吉拉和本傑明道：“這是鄭醫生，你們應該聽過他的名字——”

“是，我聽說過你，鄭醫生，我之前在消化中心時還遠遠見到過你——”

本傑明有著美利堅人少見的寬臉，眼睛不大還戴著副眼鏡，鄭建國衝他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便見本傑明又繼續滿臉好奇的開口道：“還有報道上說你和卡米爾是情侶，只有在情侶眼中才會感覺到對方是最美麗的。”

“那本傑明你不感覺卡米爾很美麗嗎？”

鄭建國嘴角瞬間扯出了個笑，便見本傑明愣了愣神後大寬臉瞬間發紅紅：“是，我也認為她很美麗，可惜她並不認識我——”

“那就是了，卡米爾還是個美麗的少女，情侶這個詞對她來說還比較早，而且我不認為男女孩在成年前的彼此好感和好奇心是愛情，倒不如說是衝動而以，這也是校園裡的戀人很少能走進婚姻殿堂的原因。”

順帶著抨擊了下美利堅人對男女孩早戀的放縱，鄭建國便聽到安吉拉開口道：“並不是所有男女孩會表達出自己的想法，而且還有不少家長和你的想法一樣，也有比你想法更為極端的父母——”

“這就是美利堅！”

鄭建國笑著說了，普利尼也跟著笑了，接著看了眼他後歪了歪頭，鄭建國便跟著他走了幾步，普利尼也就開口道：“阿方索原本下午會參加個膽囊切除手術，但是他現在手腕挫傷嚴重，他就推薦了你，手術3點開始，內森主任也會參加，你要不要來？”

“要！”

瞬間瞪大了眼睛滿臉驚喜，鄭建國飛快的應過，普利尼也就點了點頭轉身走了：“要提前半個小時到手術室做消毒，另外你還要和艾米主任請個假，應該不會很長時間——”

“好的，沒問題！”

鄭建國陡然想起今天是週四，下午要到消化中心那邊去上班，也就在後面找了個機會給艾米主任打電話說了這個事兒，便聽她在話筒裡開口道：“我當時接觸到膽囊切除術的時候已經是二年資的住院醫了，你知道膽總管和膽囊管以及肝臟之間是什麼區域嗎？”

“這個不知道。”

眨了眨眼睛說過，上輩子由於是野路子的原因，再加上善縣條件的限制，鄭建國是直到重生也沒接觸過這種手術，而這也是他先前那麼驚喜的原因，當然他上輩子沒接觸過，這時卻是知道怎麼去做術前工作，於是接著開口道：“不過我會在手術前做下課前功課的——”

“不錯，你比我強多了，當時我可沒聰明到像你這樣去做課前功課，所以當主刀的馬克醫生問我什麼是膽囊三角區的時候，我竟然沒辦法回答上來這臺手術涉及的區域都是哪些部分，現在我感到你的成功也不單是好運和觀察敏銳了，祝你好運。”

艾米主任的聲音消失，鄭建國也就放下了電話，不想旁邊的本傑明睜著滿是好奇的眼睛望了過來：“鄭醫生，你的課前功課是學習下其他醫生的手術資料嗎？”

“不，其他手術病例涉及到患者的隱私，去查還得費一番手腳，不過艾米主任已經告訴我這堂手術的重點，應該就是膽囊三角區涉及到的其他器官組織——”

鄭建國搖了搖頭沒打算去按本傑明說的那麼做，美利堅的病患資料屬於隱私中的隱私，除了主治醫生以外是不能透露給其他人的。

便是當時參與到手術中的其他醫護人員，也不能向主治醫生以外的人透露該患者的情況，帕爾莫·ED當初檢測的那1180個病理切片，還都是隻出於單純的切片分析，而不是說他分析過患者的病情。

而這，也是鄭建國當時想把患者資料存入計算機伺服器，以便其他人查詢使用想法破滅的原因，除了他自己收治的患者外其他人的資料是保密的，這個情況下想要透過大量病例的分析，就需要自己幹才行。

當然，隨著鄭建國的學習不斷深入，他已經知道檢索這個想法可以引出無數的可能，就如同上輩子的搜尋引擎會成為各大入口網站的利器，幾乎等同於網際網路的代名詞。

技術可以暫放，只是該學的還是要學，鄭建國這時拿不到膽囊切除術的病例，可艾米在電話裡則點出了這個手術的本質，膽囊切除術在手術當中算不上有什麼難度，否則也不是他或者阿方索能接觸到的，當然這是在理論上來說。

而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即便是鄭建國這個沒接觸過這種手術的老急診科主任，也知道只要是涉及到人體的手術，就沒有小和輕鬆一說。

這種近似於敬畏的心態不是來自於對手術難易度的多寡，而是對於生命的珍視，人從呱呱墜地到成年需要細心呵護十幾年，然而失去卻也許只是一眨眼，或是一個小失誤。

面對著已經備受病痛折磨的患者，鄭建國能做的便是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參與到每一項手術當中，於是在接下來後只要有空，他便又找出了早已應該記在腦子裡的課本知識：“膽囊三角區是膽總管和膽囊管以及肝臟間的部分——”

“膽管損傷——”

只是找出這熟悉的知識點，鄭建國便發現了這個手術的重點，由此也確認了這個手術成功的前提便是膽囊三角區的準確判斷，從而才能在手術中避免損傷到膽管。

於是在中午到快餐廳吃飯的時候，鄭建國也沒忘了邊吃著漢堡邊翻看著課本，只是在他坐下沒多久，普利尼抱著個餐盤坐了過來，有些磨模糊的眼鏡後面褐色眸子掃過，接著開口道：“書上能教你的只是基礎知識，我也不知道同意你提前這麼久參加這個手術，對你來說是好還是壞。

可是出於對阿方索意見的尊重，我感覺還是可以和你聊聊這個患者，他的住院主訴不是急性膽囊炎，那麼以你手上的教材來說，你有什麼認識？”

“不是急性膽囊炎？膽囊組織沒有充血嗎？”

鄭建國看了看課本後抬起頭說了，普利尼左右看看後低聲道：“是的，組織充血，水腫，脆弱，緻密黏連，還要我給你說膽囊三角區嗎？”

“不用，這上面已經寫了。”

鄭建國說著衝課本點了點頭，普利尼也就開口道：“前面我說了，課本上的都是基礎知識，只有像你我這樣的正常人才會擁有課本上如此標準的膽囊三角區。

然而患者不同，膽總管細長，肝十二指腸韌帶鬆弛，膽囊動脈行走異常這些，在你沒有顯露術野之前，一切皆有可能——當然還有胖子身上的脂肪堆積，這些都是容易造成膽管損傷的病理因素。”

“我要不要記下來？”

鄭建國飛快的放下了手中的漢堡問過，普利尼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只是和你科普一下而已，在這些病理因素之外，就是醫生的經驗問題了。

草率，盲目，切口選擇不當，麻醉鬆弛不夠，術野顯露不佳，當然對於你來說，我最擔心的是自大。”

“你看我什麼時候驕傲過嗎？”

鄭建國挑了挑眉頭滿臉狐疑，他是沒想到自己在這個住院總的眼裡，竟然會有這麼個標籤。

普利尼抬起頭後吃著漢堡瞅了瞅他，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直把鄭建國看的是有些迷糊時，才開口道：“我看過你在那個腸胃病學會上的發言，你只憑借眼神就讓我感受到了你的——權威，當然在急診室裡是沒有這個感覺的。”

“那個和我在急診室裡沒什麼關係。”

回想了下自己在那個會議上的發言，鄭建國搖了搖頭繼續吃起了午飯，很快普利尼腰間的尋呼機響起，這位住院總拿起看了看後抓著自己的漢堡和可樂走了：“記得早點來手術室。”

“嗯，好的。”

鄭建國瞥了眼遠去的背影，便想起了當時初來乍到那會兒的急診室，既有對他看不順眼給下馬威的黛西護士長，也有像葉敏德那樣正直的伯莎住院總，更多的卻是普通以待的內森和阿方索，他便對普利尼生出了幾分的感激。

簡單的吃過午飯，鄭建國並未選擇直接去手術室做準備，而是照常到了消化中心的實驗室露了面，看著凱瑟琳和艾斯特各種忙中有序的安排，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才離開時，沒想到就在電梯口遇到了艾米主任，發現後瞅著他便開了口道：“我接到通知說是有個叫何大為的研究員要去你那？”

“是的，何大為在看到我的未知病毒發表後，用了一天便重複了我的試驗，並且還成功在他患者的血液裡，檢測出了這種病毒。”

鄭建國倒是沒有說何大為對自己的關注，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看中他的地方，果然隨著他這個理由給出，艾米主任當即點了點頭：“不錯，沒想到他也在關注這個病毒。”

“對，他原本就關注了這個病毒的感染者，只是不知道怎麼去找到這種病毒而以，我感覺即便是沒有我的論文出現，他也會憑藉一個人在未來某個時期裡找出來，所以我才在電話裡面答應了他。”

鄭建國嘴上給出了自己的理由，實際上他還是吃驚於何大為這麼快的動作，只是這個吃驚也沒持續多久，也只是在和滿臉讚許的艾米分開後，便扔出了腦海進入到了急診科旁的消毒室裡。

“哈，鄭你來的挺早。”

鄭建國出現在消毒室門口的時候，內森便緊跟著他的腳步出現，很快便是普利尼的身影，他也就跟著兩人進了消毒室，便聽普利尼開口道：“鄭，你身後的門上有消毒步驟，全面清洗手指手背小臂的前後左右，其中手的部分需要清洗十遍——”

普利尼嘴上說著的時候，他的動作也沒停的和內森已經站在消毒池前清洗起來，鄭建國便飛快跟著到了消毒池前撕開還密封的消毒液塗抹在手指間和手上，也就拿著刷子忙活起來，心中默默的數著清洗的次數：“1，2，3，4——”

“沖洗手指和手的時候，不要從小臂處開始沖洗，而是讓水流從手指尖衝下，這樣會避免細菌停留在指尖，然而在清洗小臂的時候，要從手腕處開始沖洗——”

普利尼和內森的動作很快結束，在出了消毒室的門之前又飛快叮囑過，鄭建國便開始加快了速度，很快隨著次數達標後舉著雙手到了門口後，沒想到普利尼已經跟著內森站到了手術室的手術檯旁，一邊早就準備好的護士助理拿出了口罩給他戴上，同時開口道：“嗨，鄭醫生，祝你好運。”

“謝謝。”

瞅著對方帽子口罩透明眼鏡捂得嚴實，鄭建國在她的幫助下換過相同的裝備，便在她推開手術室的門後進到了裡面，只見一頂老式到彷彿上輩子他在善縣人民醫院參觀時的無影燈照耀下，普利尼和內森分別站在手術檯的兩側，背對著他的內森正在開口道：“要不咱們玩個首都遊戲吧？”

“這可不好玩——”

普利尼飛快開口說過，滿眼不情願的抬起頭看了眼鄭建國，嘴上卻說道：“這個出血點用電刀燒一下，血液抽吸一下——”

“首都遊戲還是比較好玩的，我先來吧，華盛頓DC——”

內森彷彿沒有聽到普利尼的婉拒，先是開口說過瞅著顯露出的術野改口道：“手術刀，現在分離前腹直肌筋膜，哦，有血點出現，電刀——”

探手從旁邊的手術助理護士手中拿到手術刀，內森又轉頭看了眼正滿眼打量的鄭建國，開口道：“鄭，你過來，讓你參加手術是幫忙的，不是讓你站在那裡當紳士的，再說了你也沒穿你那件定做的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