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我就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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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鄭，那是西莉亞和麻省理工後勤後勤部門籤的租賃協議，只要按時繳納租費和不做違法的研究，當然可以繼續租下去——”

奧羅拉的聲音沒有什麼遲疑的傳來，鄭建國便是鬆了口氣，他對於在托馬斯實驗室繼續研究下去的興趣不大，這不是說他不知道這個領域正是全球最熱的熱點，而是因為以他記憶中對於這個技術的發展來看，最起碼三十年內是絕對不會有什麼進展的。

所以麻省理工學院解除先前的聘用協議，鄭建國也只是需要將名片上的副教授頭銜去掉，順便拿回自己應有的週末雙休日，反正石墨烯的發現和量子霍爾效應的發現者身份跑不了，以後教科書中出現自己的話，那也不是任何人能夠抹殺掉的。

再加上現在鄭建國把HIV病毒捅了出去，未來他的重點只會更加的偏重於麻省總醫院這邊，那麼剩下的也就是西莉亞的實驗室了，這會兒聽到奧羅拉的正式通知後，鄭建國發現如果這個實驗室被收回，那麼將會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

才來的錢韻嘉怎麼想就不知道了，葉敏德帶的陶野和易金枝以及魏永強四人搞不好要提前回國，因為他們四人的簽證可都是以這家實驗室的名義申請下來的，而實驗室沒了的話，那肯定會引起移民局的關注。

雖然鄭建國能夠找人通融下，可沒誰是喜歡給自己找麻煩的。

好在，麻省理工學院沒有收回實驗室的打算，鄭建國的最大後顧之憂沒了，他回答起來這個問題也就是順水推舟而已：“這個就算了，學院解除協議就可以了。”

“好的，我會安排法務那邊走完手續後，將補償金打給你。”

奧羅拉的聲音在電話裡消失，鄭建國是沒想到竟然還有補償金可拿，這時話筒裡傳來了西莉亞的聲音道：“boss，葉教授說錢博士已經同意接受實驗室的邀請了——”

“好的，我會在下了班後過去一趟——”

對於錢韻嘉能接受邀請，鄭建國倒是沒有太大的意外，自從他在年初時分開始關注起聚合酶鏈式反應以來，他這段時間裡，也在不斷的收集著關於這個玩意的最新進展。

而之所以說是最新進展，則是因為鄭建國已經知道早在1971年時分，印裔諾獎得主克拉那的弟子克雷普，便萌發了研究聚合酶鏈式反應技術的想法。

並且在同年，克雷普便以文章的形勢將這個想法發表在了JOMB（分子生物學雜誌）上面：“一個雙鏈分子想要獲得兩個同樣的結構，並且每個都含有包括引物在內的模板鏈全部鹼基長度，需要加入DNA聚合酶完成這樣一個修補複製的過程。

最後，一個原來的雙鏈分子就產生了兩個同樣的雙鏈分子，整個迴圈中需要不斷的重複，而且每次都要新增新鮮活力的聚合酶。”

克雷普的想法是美好的，他的文章裡闡述的變性－退火－延伸這個基本流程，便是PCR技術的基本原理，而之所以說是基本原理，便是缺少了最關鍵的機械自動化。

正如葉敏德拿到了這篇文章後，便很快按照文章裡的方法完成了重複性的試驗，雖然結果上有少許差異，可畢竟試驗的目的是驗證技術手段是否有效，而不是說結果是否無誤。

而結果，葉敏德當時只是說了句試重複試驗完成，這句話落在當時的鄭建國耳朵裡時，他認為這個試驗是比較簡單的。

直到前些天和陶野聊天時，鄭建國才知道這個試驗說起來簡單，做起來是會要研究員狗命的：“變性－退火－延伸的三個步驟，就是要研究員拎著裝有試管的小籃子，在三個水浴內以十幾秒到幾秒再到幾十秒不等的時間浸泡過，這便是完成了一個迴圈——”

考慮到安全的因素，鄭建國是沒敢說自己研究這個的目的，便是想在找到耐高溫聚合酶後再進行機械自動化的研究。

當然，鄭建國由那時起知道了這是科研民工的普遍待遇，也是1971年時克雷普想要搞PCR技術的主因，可惜是到了1980年時還沒人搞出來。

而之所以沒人能搞出來的原因，鄭建國也是同樣從陶野口中知道了原因：“——DNA聚合酶和能終止反應引物延伸的、修飾過的核酸可用於DNA測序實驗，這種DNA雜交檢測可以用於目標DNA片段的半定量檢測，老師正是用這種方法完成了重複試驗結果的檢測——”

“鏈末端終止DNA測序法！”

這是個鄭建國比較熟悉的技術發明，這不是說他對於基因技術比較瞭解，而是因為這個由諾獎得主桑格爾發明的“桑格爾檢測法”，是今年諾獎呼聲最高的創新發明。

作為一個以拿到諾獎為目標的男人，鄭建國和其他研究者最大的不同便是會結合上輩子的記憶，來分析可能與自己是對手的發明發現，而這個由諾獎得主發明的測序法，便是令他感到無法戰勝的珠穆朗瑪峰山脈：“這是PCR技術大門的鑰匙！”

有了測序法，大家便可以隨心所欲的去研究自己感興趣的DNA片段，只要按照克雷普的辦法來上幾十次變性－退火－延伸，便能用這個辦法檢測後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兒。

只是在鄭建國看來，桑格爾檢測法之所以如此重要的原因，便是因為大家在重複克雷普試驗的時候，會因為選擇使用的聚合酶活性不同，而產生不可預料的後果干擾到試驗結果的準確性。

而這，也是正如錢韻嘉在得到邀請後，毅然放棄了原來工作的原因，當然還有鄭建國開出的待遇條件：“包吃包住全稅後2600美元——”

過橋米線店裡，鄭建國是請了實驗室的所有人過來吃飯，他這桌子上就坐著西莉亞葉敏德和錢韻嘉，其他人則是除了兩個有約會的外，也坐了滿滿當當的四張桌子。

只是在鄭建國說出了自己開出的條件後，沒想到錢韻嘉卻是開口問了起來：“這個待遇是比較不錯，不過我想問下你這邊實驗室，還有沒有其他生物學方面的職位——我先生在蒙大拿州州立大學教書，我想如果實驗室裡有職位的話，可以推薦他來試試。”

“你先生是什麼研究領域的？”

鄭建國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的，可想想這位大姐姐是在4年前搞出了高溫聚合酶，現在畢業四年怎麼也會成家了。

當然這對鄭建國來說也不是什麼大的問題，職位不職位的也就是看他想不想新增了：“現在實驗室裡是還有個專案，研究的是關於硝酸甘油對血管的影響——”

“我先生讀書的時候是讀的神經生物學，他擁有蒙大拿州立大學的神經生物學碩士學位，不知道你那個專案裡還有沒有適合的職位？”

錢韻嘉的瓜子臉上露出了關切之色說過，鄭建國的目光卻是在她脖頸間掛著的十字架上停留下，便面帶微笑的看向了旁邊的葉敏德教授後，接著回過頭道：“那個專案還缺個實驗助理，待遇和你差不多，另外我還知道麻省理工正準備籌建生物工程專業，你也可以讓你先生去試試——”

“好的，感謝你！我的主——”

錢韻嘉緩緩的點了點頭，瓜子臉上露出了虔誠後說過，西莉亞的目光便飛快落在了鄭建國的臉上，瞅著自家boss臉上的精彩神情後又看了看葉敏德，便聽鄭建國乾笑了兩聲道：“嗯，對你來說，是要感謝上帝的。”

由於先前早就看過她的簡歷，鄭建國是早已熟悉這些擁有虔誠信仰的人表現，接下來便招呼著大家吃起晚飯，首先是旁邊幾張桌子陸續有人告辭離開，最後當西莉亞也帶著錢韻嘉離開後，葉敏德便笑著看向了旁邊的陶野一桌人，開口道：“你們怕是沒吃飽吧？”

“沒吃飽就讓老闆繼續上啊——”

鄭建國面帶微笑的說過後將老闆招來，又點過四份米線後目送老闆離開，沒想到葉敏德便開了口道：“建國，你把她們兩口子都弄進來，就不怕那男的是地下工作者？”

“現在上面對待海對岸都是以懷柔為主，是不是的關係不大，我總不會讓他們去國內工作，再說了錢韻嘉對咱們的專案用處比較大。

實際上先前我準備讓她先生也跟您去幫忙，便是想到這點別把你們給綁到海對岸去可，這才把他們倆給分開安排了——”

未來兩岸是個什麼狀態，鄭建國倒是記得非常清楚，只是目前來說他這個專案關注的人不多，看看麻省理工對待這個實驗室的態度就能看出來，那就是不相信他能從硝酸甘油對血管的影響研究出個什麼，至於聚合酶方面的研究還沒開始，就更不會擔心了。

“我們四人又沒什麼用，也不是什麼名人，倒是你，別讓人把你給弄到那邊去了——”

葉敏德瞅著老闆又端著個餐盤把米線送來說過，便見鄭建國同樣瞅著老闆放下米線後，開口道：“老闆，你的那個服務員呢，怎麼親自幹上了？”

“找到婆家了，臨時找的還沒來，建國你先吃著，等有空咱們再嘮，我得去收拾桌子——”

放下米線的老闆風風火火的說著走了，鄭建國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麼，而是看向了旁邊的葉敏德：“把我弄過去也沒用啊，我爹孃都在國內呢，再說了他們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下手才對。

現在美利堅原本就要撇清和他們的關係，他們這個時候再來這麼一出，怕是友邦就不止驚恐了，您要不再吃點？”

“我不要了，你吃你的就是——”

眼瞅著鄭建國探尋的眼神望來，葉敏德將米線給他推到面前，接著掃了眼旁邊桌上正吃的飛快的陶野幾人，也就在他唏哩呼嚕忍著燙吃了幾口後，開口道：“刨去那邊的因素，你也得注意財不露白，先前你說錢博士待遇的時候，我看有那吃飯的人便瞅了你一眼，再說你現在穿的就和騷包似的——”

“這個我已經在注意了，倒是您這麼一說，我感覺您得管著陶野他們點，等到時候補貼發下來，您最好替他們收起來，要買什麼東西別貪圖便宜跑遠了，波士頓這片的治安情況整體來說還是比較好的——”

聽到葉敏德的提醒，鄭建國倒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看了看旁邊桌子上的幾人，他之前這個實驗室裡面工資最高的，就是近乎全職的西莉亞，每個月完稅後不到兩千美元，其他的則由於都是兼職部分，完稅後也就是六七百，七八百的樣子。

可葉敏德四人卻是要以全職方式待上六個月，鄭建國在給幾人開補貼的時候，便照美利堅的平均標準給開了1800美元這個數字，至於葉敏德則是2600，西莉亞的2000美元，老人知道後也沒說什麼。

因為老人在兩年前就是50000元戶了，交了20000的黨費還剩下30000多塊，其中鄭建國倒賣電影票的本錢，以及找出幽門螺旋桿菌的材料費，都是老人出的。

2000美元能換3000塊人民幣，半年的六個月下來就是12000美元，換成人民幣就是18000塊，不過這是按照官方牌價去換。

只是鄭建國知道，這1萬2000美元在首都共和國銀行外的某些人手裡，最多能換到10萬人民幣。

當然，老人是不屑於去換的，正如現在他不會和鄭建國去討論自己的薪水是多少那樣，錢，葉敏德已經是不差了。

直到鄭建國的話音落下，葉敏德才面帶恍然的看了他一眼，接著點頭：“你說的是，到時候你把他們的錢直接給我，就說我讓你這麼幹的，他們誰用我再給他們，記住了？”

“呵呵，我就是這麼想的，等到你們回去的時候，再讓他們買點自己想買的東西——”

大口唏哩呼嚕的吃著米粉，鄭建國忍著燙意吃過後說過，便見葉敏德探手一指他的嘴巴道：“吃太燙的東西對食道管不好，這點還是你給我說的，現在怎麼你自己忘了？等涼點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