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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倫丁·列文知道MD是醫學博士,也知道PhD是科研博士,可他這時聽到的聯合培訓專案卻是第一次,只是當狐疑的眸子落在鄭建國那掛著淡然的臉上時,他腦海中的這些瞬間就被話裡的含義給帶歪了:“從資金到學術上面的全方位支援?鄭,你想給《細胞》雜誌社投資?”
隨著問題的出口,瓦倫丁·列文赫然發現自己貌似好長時間沒聽到鄭建國又賺了多少錢的訊息,當即不等對方開口又繼續問了起來:“你在白銀上沒虧錢吧?”
“沒有,下跌前我就交割平倉了——”
聽到對方對自己的認識還停留在白銀時期的投資上面,鄭建國倒是也清楚這位半個研究人員算是訊息靈通的了,這會兒絕大多數實驗室中的試驗人員怕是從不關心研究之外的事情,便點了點頭笑道:“資金上不會有問題,我投資《細胞》也只是因為想著以後發論文總是要經過期刊,而有鑑於我給自己找的方向又是屬於生命科學領域,這和你的《細胞》雜誌就比較契合了。
當然,我投資後只是雜誌的所有權出現變更,至於管理上的人事和財政方面還是由列文先生你負責,論文稽核上面也不會插手,當然出於個人興趣我是想看到每一份投稿的論文——”
“每一份?”
隨著堪稱優厚的條件入耳,特別是當你的《細胞》雜誌說法出現,瓦倫丁·列文的眼睛一亮旋即面色微變,他幹了這麼長時間的負責人,對於《細胞》雜誌的未來是早就想了無數次規劃了無數次,畢竟這是他的全部事業,只是出於個人能力所限也沒人看好他的理想,這才找了關係掛靠在麻省理工出版社裡。
所以直到這會兒,從鄭建國聽到依然可以擁有雜誌的管理權和人事權以及稽核權時,瓦倫丁·列文頓時就心動了,只是當聽到最後的要求時,腦海中也就浮現出了某個匪夷所思的念頭:“這是想抄襲呢還是單純的好奇呢?”
“列文先生,你應該聽說過我和農少山的紛爭,他現在還對媒體叫囂去法院起訴我,只是到現在我也沒收到法院的傳票,所以關於學術道德上面請你相信我,我不會為了一時的榮譽去拿終生的名譽冒險。”
只看瓦倫丁·列文白皙的臉上閃過毫不掩飾的遲疑,鄭建國就明白這位是在顧慮什麼,自打去年年初成了《柳葉刀》的審稿人,乃至於後面《美利堅醫學會雜誌》的審稿人以來,他對於這會兒研究人員們的水平有了切身的認知和體會,要知道能夠給這兩家期刊投稿的,絕大多數都是成名已久甚至是德高望重的標誌性人物。
而放到過程或者是研究裡面去說,即便拋開文章的質量不去談,單是各個論文中試驗的方法和思路便是對他這種半吊子最好的提升,更不要說他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也是想利用這些方法和思路去喚醒記憶中某些沉寂的詞彙,因為如果連上輩子作為最小醫院的急診室主任都能聽到過,那不是代表著巨大的發現便是代表著天文數字般的金錢——
當然,做了算是兩年時間的審稿人,鄭建國這時對於審稿人這個身份,特別是作為世界級權威期刊的審稿人,那就如同擁有了核國家面對無核國家的心態,在這個領域內我說你不行你就不行,然後你還不知道誰幹掉的你。
擁有這麼多的好處,鄭建國自然不會半途而廢:“不說我現在的身份,就是真的如果以後我的學生或者研究室出現了某些醜聞,我也不會要求《細胞》雜誌社幫我做些什麼,瓦倫丁·列文先生,我可以保證你在雜誌社裡擁有絕對的權利——”
“鄭,這點是我多想了,你現在的身份自然是不會做出那種事兒——”
瓦倫丁·列文當然知道鄭建國當初和那個論文造假者農少山的紛爭,當時都上了各大電視臺和媒體頭條,據說後者所在的大學還把他給解聘了。
然而這些腦海中的諸多念頭閃過時,瓦倫丁·列文也就想起了面前這位的身份來,螺桿菌和原子級石墨層的發現者會去抄襲其他研究人員的成果?
一傢伙放著自己開闢的兩個領域不去研究,轉而去竊取其他人的研究?
這個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瞬間做出了判斷,瓦倫丁·列文也沒有繼續遮掩下去,看了眼辦公室的門開口道:“鄭,你的這個提議我現在沒辦法回覆給你,我需要考慮幾天——”
“這個是當然的,正好明天我要去外地參加個會議,下個月月初回來,如果你同意的話給我留言也可以,等我回來後再說也可以。”
知道自己的邀請是有些突兀,鄭建國也沒想著能讓人家當即答應下來,只是他現在能開出的條件都開了,如果人家真要是拒絕他也沒辦法。
“嗯,好!”
眉頭微挑,瓦倫丁·列文點了點頭後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開會?”
“美利堅物理學會的三月會議。”
鄭建國倒是也沒遮掩,笑著說了便見瓦倫丁·列文面現恍然的點了點頭,接著瞅著他滿臉好奇道:“只是鄭,你現在醫學院畢業了,也要接受PhD聯合專案的培訓,你的原子級石墨層就這樣放棄了?”
神情一動,鄭建國腦海中浮現出了托馬斯的笑臉,他之所以跑到麻省理工這邊來,並不是單純的要找瓦倫丁·列文談綜述和投資雜誌社的事兒,最主要是好久沒見的托馬斯在電話中讓他過來趟。
當時鄭建國還想著找他會是什麼事兒,到沒想到瓦倫丁·列文給他說出了個可能,醫學院畢業也參加了住院醫的聯合專案培訓,那麼石墨烯就這樣放下了?
懷著這個淡淡的想法,又坐了會的鄭建國被瓦倫丁·列文和總編伊格爾·安格利斯送到走廊門口後,也就沒費什麼勁兒就到了麻省理工的物理系大樓內,只是沒想到才進了樓裡就被迎面而來的尤娜驚了下,瞅著對方身上的厚實警服道:“尤娜,這邊出事兒了?”
“嗯,有個教授接到了個包裹,懷疑裡面是炸彈就打了報警電話——”
同樣面帶驚異的尤娜穿著整齊的警服,只是原來的大波浪長髮這會兒已經成了簡單的馬尾辮,到了鄭建國面前時目光落在了他的臉上,湛藍的眸子裡炯炯有神:“你怎麼到這來了?”
“嗯,托馬斯教授找我有點事——”
目光在不算長的馬尾辮上掃過,鄭建國說著的時候眼神不禁是閃爍了幾下,腦海中隱約泛起上次去學習時好像評價過她的波浪長髮,更多的卻是前些天拿著菲歐娜的金色長髮時說過,當然這些念頭很快就被走廊裡出現的警察打消,確切的說是這個警察手上的紙盒包裹:“我記得上次被炸的那個教授,好像也是大學理工方面的?”
“不知道,咱們讓讓——”
尤娜搖了搖頭扯著鄭建國到了旁邊,後者頂著拿了紙盒包裹的警察目光看他出去,算是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炸彈客帶來的壓力,只是腦海中隱約記得這位應該是個不合群的學霸,在畢業後沒辦法融入正常社會後走上了極端的報復道路。
有賴於幾十年後資訊發達的網路所賜,鄭建國對於這位開啟了爆炸模式的炸彈客是有些印象的,可也只是有些印象而以,比如這位是隨機選擇郵寄目標,其背後並不是針對某人某個群體,而是針對即將到來的科技社會寄出炸彈。
當然,以鄭建國這為數不多的記憶也比這會兒警察們對於犯罪分子要了解的多,最起碼他問出的這句話就是某些記憶在作祟,好在尤娜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對於這句話卻沒有多想:“如果這真是那個人寄出來的,就是第四個炸彈了——”
炸彈客的第一個傑作發生在芝加哥西北大學,也就是1978年鄭建國正準備考研的時候,只是第二個依然出現在芝加哥西北大學裡面時,時間卻到了1979年年中,可惜那會兒他忙著在做適應性學習和STEP1的考試,而第三個則是換到了航空公司的飛機上,據說如果不是技術不過關,那就要來個機毀人亡的結局了。
而這第四個,竟然發生在麻省理工裡面!
“是個包裹,不是炸彈,虛驚一場——”
目光閃爍的盯著外邊排爆警察站起身聳聳肩,鄭建國便聽旁邊的尤娜也跟著彷彿重重鬆了口氣:“沒事兒了,真是太好了,鄭,下個月的面試前你要複習下,到時我來找你怎麼樣?”
尤娜的臉型是瓜子臉,這會兒不知是凍得還是嚇得變的越發的白,波士頓一如往年的倒春寒只是遲到了幾天卻沒走,穿著呢子大衣的鄭建國都感覺到有些冷:“好的,來之前給我打電話,路上慢點走。”
目送尤娜離開,鄭建國的目光在她燦爛的笑臉上收回,沒想到身後不遠處托馬斯正向他走來,也就露出了個笑道:“托馬斯教授——”
“鄭,歡迎你。”
一如去年見過時的毛邊西裝發亮腦門打扮,托馬斯笑著到了面前後探出手握了握,淺藍色的眸子掃過他身後的入口時笑道:“恭喜你畢業了——”
“畢業典禮還沒開始,哪能說是畢業,不過是透過了STEP2考試。”
鄭建國和老人的手一握即松,瞅著他西裝內的毛衣道:“您穿的也太少了,這手比我的還涼。”
“你是年輕人,有活力有朝氣,不穿都沒問題,走吧,咱們進去,你也說我穿的少了——”
托馬斯笑著回了兩句說過,轉頭探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並排走在廊道里,聲音依舊低沉:“沒想到你是真的透過了STEP2,我還專門打聽過,說是即便去掉學分的限制,能夠在一年半時間透過STEP2考試也是真的難,那個醫生說等同於住院醫拿到拉斯克獎——”
拉斯克獎全名艾伯特·拉斯克獎,是生理學和醫學領域內除了諾貝爾生理學和醫學獎項外的又一頂級大獎,由被譽為“現代廣告之父”的美國著名廣告經理人、慈善家阿爾伯特·拉斯克及其夫人瑪麗·沃德·拉斯克共同創立。
1952年拉斯克因病逝世後,後世被譽為“醫學研究的第一夫人”拉斯克夫人瑪麗便身體力行的持續推行拉斯克獎,憑藉其出色的交際手腕成為國會山的常客。
為保障美利堅醫療研究經費方面的投入積極尋求公眾支援的一位傑出人物,也正是在她的推動下美利堅吹響了向癌症宣戰的號角,其非凡成就對美利堅的健康科學產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
由於拉斯克獎的評選結果通常是在9月份公佈,而諾貝爾獎評選結果則是在10月公佈,而且獲得拉斯克基礎醫學研究獎後,再獲得諾貝爾獎的比例更高,因此拉斯克獎在醫學界又被稱作“諾貝爾獎風向標”。
鄭建國不知道托馬斯問的哪位醫生,實際上如果讓作為當事人的他來說,即便是沒有學分限制去透過STEP2考試的難度,也不下於普通的研究者拿到諾貝爾獎這種程度。
他之所以用了一年半的時間便成功透過考試,實際上成功的原因還在於他在上輩子裡當了幾十年醫生,而這年半時間則是純粹的在延續著初來乍到時便開始的適應性學習。
當然,這些是不用對托馬斯說的,鄭建國笑著跟他進了辦公室坐下,便沒客氣的自己動手拿起咖啡壺倒了杯咖啡:“也許是我從小跟著父親行醫時積累的經驗,如果瞭解我這部分的學習經歷,那麼就不會奇怪於我現在能透過STEP2考試了。”
“是了,你從小就隨著你父親行醫——”
有些發白的面頰上閃過恍然,托馬斯直接坐到了鄭建國的旁邊後開口道:“那也不用說你接受了麻省總醫院的邀請,我相信哈佛大學不會讓你跑到別的醫院去。
那麼我想知道你在原子級石墨層上的研究想法,據我所知住院醫們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而我又聽說住院醫最短的都要接受兩年時間的培訓,這段時間你是要放棄在原子級石墨層上的研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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