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鄭建國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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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建國說話的時候，目光在燙過頭的菲歐娜臉上掃過，這個18歲的女孩有著典型的歐美女性特徵——身高目測最起碼有一米七八，只是與高大的身形相比卻生了張精緻的小面孔，而這位又留了頭時下最潮的大波浪長髮，好在她沒穿職業裝過來，而是穿著梅奧醫學院的校服。

實習醫生，那最少也是第三學年的醫學生了，只是參考著沃爾頓先前的說法，搞不好第四學年也差不多，無視掉對方藍色眸子中隱藏的挑釁，鄭建國心中卻對醫學院給自己開的條件又感嘆了下，他是沒想到在國內能享受下學霸的特權，到了美利堅這邊也是能夠享受的到。

鄭建國打量菲歐娜的時候，後者也在眨著雙長長的睫毛審視這位東方來的超級“學霸”，沃爾頓雖然說她現在差不多能過STEP2考試，可在她心底還是有所畏懼的。

畢竟即便是在擁有醫學麥加稱號的梅奧醫學院裡，每年能夠提前透過STEP2考試的也不一定會有一個——那需要在第一年時就把第二年的學分全部拿到手，這樣才有可能跳級在第二年時參加醫院實習，並且要在第一年實習中拿到全科最好的實習學分，然後才能去參加STEP2考試。

這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貨能夠提前透過STEP2，都是因為學校開出的特權！

如果自己也有他的特權——

可惜自己沒能發現幽門螺桿菌！

哈佛醫學院也是憑藉這個特權把鄭建國給搶走的——

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菲歐娜不禁對這位的特權沒了半點脾氣，當初梅奧可是也給他開出了差不多的條件，精緻的眼眉在他身上打量過，正好聽他說了準備的發言時，也就開口接上道：“是胃癌方面的嗎？”

“是癌症方面的，今天不是展望抗癌的樂觀前景？”

有鑑於這還是鄭建國頭次在如此大規模的會議上發言，特別還是在他本來領域中的醫學會議，所以在來的時候就把早已定製好的裝備套上，單排扣的藍色魚骨紋三件套外加比拼色牛津鞋，再加上把整個冬天都沒打理的頭髮用膠往後梳了，也就把不算立體的五官給襯托的鋒芒畢露：“我的發言就是針對目前癌症最大的困難，菲歐娜，你認為攻克癌症最大的困難是什麼——”

“錢太少了——”

聽到對方隱含挑釁的發問，菲歐娜下意識的說過後又看了看沃爾頓和卡芙蘭，看到旁邊又有兩個面熟的參會理事出現，也就繼續道：“現在NIH每年下撥的錢看似不少，可想想四億美元分到幾十個研究機構上百個專案中，這還不是平均分下來的，而且是有多有少——”

美利堅向癌症發起戰役開始於1971年，這一年距離人類登月才過去兩年時間，美利堅舉國上下正是自豪感膨脹爆炸的時候，於是乎在頒佈了《國家癌症法》後的第一年便下撥了2.3億美元，這個數字歷經8年的增長到了去年的1979年時已經達到4.7億，八年時間已經扔進去了差不多27億美元。

美利堅真特麼的有錢！

這是鄭建國瞭解後的第一個反應，第二個反應是這麼多的錢連個水花都沒打出來：“沒有人會嫌錢多的，特別是對於咱們這樣的研究者來說，只是投入需要產生回報才屬於正常的現象。

而據我所知從1971年開始以來，去掉血癌方面的組合用藥屬於之前便有的療法，剩下的成果也就是前年FDA批准上市的他莫昔芬，這還不是治療癌症用藥，而是款預防乳腺癌復發的用藥。

而說到癌症預防的方面，七八年的時間裡面耗費了幾十億的美元，這在我看來倒不如利用統計學對香菸和肺癌的關聯性研究帶來的貢獻大，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抽菸是造成肺癌的主要因素。”

“只是統計學並不是醫學範疇——”

菲歐娜說了句不是廢話的廢話，接著看到旁邊的沃爾頓和卡芙蘭齊齊望來時，一個巨大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各位先生們女士們，我是——”

“會議開始了，咱們入座吧。”

巨大的聲音在會場裡迴盪著，卡芙蘭和沃爾頓也就回到了自己協會的區域前排就坐，由於癌症涉及到了醫學領域內諸多專業，所以即便這次組織會議的癌症學會不是官方學術機構，到場參加開幕式的與會者們也達到了一千多人規模，嗡嗡嗡的會場裡好一會才算是靜了下來。

會議的開幕用了幾分鐘，接著是介紹這次會議的嘉賓和來賓，不說美利堅癌症研究所的三位大佬齊齊光臨，美利堅國立衛生研究院的副副院長也到了倆，最讓鄭建國驚訝的是世衛組織總幹事哈夫丹·馬勒竟然也到了，直到這時他才算是體會到了這些非官方組織的能量，當然也從側面體現出了美利堅醫生們的人脈，單從介紹中去聽就是一大串的博士頭銜——

要不是鄭建國來之前藉著癌症戰役瞭解過這些人，他怕是還猜不出這些人的身份，好在沒多久介紹完換了個人發言，介紹的內容也只是說些老生常談，其實質內容也就是NIH劃撥下來的錢都花在了什麼方向上，又有了些什麼進展——

鄭建國對這些資金去向和研究並不在意，經過這年半時間的接觸和學習，他現在已經有了更清晰的認識，知道目前困擾著在座諸多研究人員的分子生物學還處在矇昧初生的階段，雖然其標誌DNA分子雙螺旋已經發現了十幾年，然而到了這會兒還差臨門一腳。

核酸分離與提純已經有了發現，可核酸分子雜交試驗的成功率低到髮指，至於後面的克隆技術和基因文庫別說是霧裡看花了，這會兒來說整個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DNA序列分析也不是什麼新鮮課題，只是外源基因在原核和真核細胞的表達還沒摸到影子，至於基因體外擴增技術還在齊省醫學院的實驗室裡捂著，目前要更新這項技術的困難還得看不服老的葉敏德能不能找到高溫嗜熱菌。

鄭建國為了應付STEP2考試還沒到圖書館查過相關論文，現在難得的出來參加會議就當做是散心了，只是聽著看著不知是空調太暖還是瞌睡蟲上了眼，沒多大會竟是歪在鬆軟的座位裡睡了過去，直到旁邊傳來了陣大力，將他晃醒的同時就聽大喇叭正在說著什麼：“——過去的一年裡，我們重新審視了消化系統內，特別是在胃裡的酸性環境中存在的螺桿菌，發現者鄭建國基於在幽門部位研究得出的結論，將該螺桿菌命名為幽門螺桿菌——”

揉了揉眼衝著卡芙蘭抱歉一笑，鄭建國便發現沃爾頓座位後的菲歐娜正瞪著雙水靈靈大眼睛猛瞅過來，不禁下意識的眨了個右眼，這時大喇叭中的聲音接著傳來：“今天，鄭建國博士——這個，他不是在醫學院讀書呢？”

在會議這種正式場合下，對於身份上的稱呼並不會加上國人熟知的職務，比如臺上到會的幾位院長，而是以被介紹者的學位來區分，於是乎就成了先前的大堆博士開場。

然而醫學博士與其他專業的博士並不是相同的，而是有專門的稱呼MD，醫學院畢業後就會獲得這個偏臨床方向的學位，而至於其他學科的研究博士則用PhD。

那麼放在醫學領域內學位來說，MD是醫學博士，於是乎當偏臨床的醫學博士準備踏足到科研領域內，並且透過考核後，就將會成為特有的MD和PhD雙料博士，按照中文來說就是醫學家：醫生兼科學家。

而這也是麻省總醫院會給他開出來每週35:15小時的時間分配原因，其背後意義表明這個協議籤的並不是單純的急診住院醫培訓專案，而是融入了科學研究專案在內的聯合培訓專案，這也是麻省總醫院為了吸引他加入開出的條件。

而美利堅所有的醫學院每年招收不到兩萬的醫學生，然而放在全國範圍內來說，這種集合了住院醫和科學研究的聯合培訓專案的招生名額，每年只有500名。

於是面對這麼個真香的條件，鄭建國也就想都沒想的應了下來，於是乎他的身份也就成了光榮的新紮住院醫，只是得到了這個訊息的卡芙蘭在提交參會名單時，也未多想就在他名字後面掛了個MD，卻沒想到現在這個關節出了紕漏：“我還沒拿到畢業證呢。”

“抱歉——”

卡芙蘭面色微變的在和沃爾頓交換了個眼色，後者也就飛快起身到了主席臺上不知嘀咕了什麼，便見主持人露出了個吃驚的表情後堆出了笑：“哇哦，鄭竟然提前透過了STEP2考試，那就讓我們祝賀這位來自於神秘東方的超級學霸，鄭，請你上來，你現在還沒拿到畢業證嗎？”

被人從睡眠狀態叫醒，鄭建國也就解開了西裝上的扣子，露出了裡面的馬甲和襯衫好讓自己變得隨意點時，就聽主持人在招呼過，他也就起身扣上釦子的到了發言臺邊笑道：“是的，若佛爾博士，我現在還沒拿到畢業證——”

“那就好，那我還有機會去參加你的畢業典禮，先生們女士們，看到他如此年輕的面龐實在是讓我妒忌，那下面就交給年輕的鄭吧，來自神秘東方的鄭建國，幽門螺桿菌的發現者和致病性驗證者——”

腦門發亮的若佛爾戴著個小小的眼鏡從鄭建國臉上收回目光，繼而轉向臺下黑壓壓的人群說過，後者也就在激烈到轟鳴的掌聲中與若佛爾握過手，施施然的站在了千眾矚目的臺子前，不住的衝著臺下的激烈掌聲點頭示意：“謝謝，謝謝！”

算是致敬的朝著三個方位看過，鄭建國這才開口道：“先生們女士們，非常榮幸，非常榮幸能夠參與到這次會議中來，我是鄭建國，來自於遙遠東方的山省餘泉地區善縣，我做夢都沒想到過能到美利堅來，來到這裡與在座的諸位共同面對人類的頭號殺手，癌症！

作為人類最大的敵人，癌症的歷史已經久遠到不可追溯，只是根據已知的資料可以確認，這種頭號殺手並不是人類獨有的，而是遍佈在所有的多細胞生命體中，也就是說這個殺手自從單細胞開始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就出現了！

而只有多細胞生命體才能發生癌症，由此可以推測這是種源自於生命體本身產生的病變，就像91年前史蒂芬·佩吉特醫生髮出的質問那般，為什麼你的腿上永遠不會長乳腺癌？！

不知道珍妮特·羅利女士有沒有到現場，請允許我代表史蒂芬·佩吉特醫生向您表達最衷心的感謝，是您用無懈可擊的試驗證明了血癌是源於自身細胞染色體變異才產生的。

這也讓我們開始第一次摒棄不同的理念，將目光從外界的病毒和環境上面放回自己的身體上，請審視下我們的這具身體，它就像是我們靈魂的家一般，只是這個家並不允許你有錢了就可以更換。

所以我們可以發現，隨著身體使用年限的增長，這個家的情況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從頭疼、腦熱、腰痠、背痛、腿寒、腳臭到殘疾，再到腦癌心臟病，就像我們把新買的車開到報廢，然後就可以去見上帝了。

有的先生們女士們笑了，有的先生們女士們卻沒笑，就像在座當中有的是呼吸系統方面的醫生，也有消化系統方面的醫生，還有泌尿生殖方面的醫生，這三大系統囊括了大部分的癌症，咱們卻都還是各自為政。

頭疼醫頭腳疼醫腳手疼看手，我認為目前咱們是在疲於應付，這樣會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盲人摸象，而如果我們想要更多的去了解癌症，我們應該像珍妮特·羅利女士那樣，將目光放在我們的基因上面！

按照目前我對醫學的學習來看，我認為包括癌症在內的所有疾病都與我們的基因有著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所以我在此建議，要麼大家繼續之前各自為政的零敲碎打，要麼就齊心協力從整體上研究和分析整個人類的基因組，並測定基因組中鹼基對的排列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