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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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瘋狂地從天而降，鉛色的烏雲席捲天空，黑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來，一閃即逝的閃電彷彿神明擲出的武器，隨後轟雷是連空氣都不堪重負而發出的喘息……呼，好了，今天的更新搞定！”少年兩隻拇指在手機上一頓熟練操作，一邊和身邊的另一個少年嘀咕著。

“和‘下雨了’有什麼區別？”

“字數多一點，能賺的錢多點。”少年把手機塞進課桌裡回答。

大概是說到從未接觸過的話題，楚子航頓了好一會，聲音帶有一些遲疑：“……能多多少？”

“兩百個字才多一分錢。”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少年的臉上多了一絲名為咬牙切齒的意味，“每次就是為了想這些句子湊字數想到頭皮發麻！”

“……我記得你說過，一章兩千字。”楚子航盯著講臺上慷慨激昂，大呼不看我你們怎麼知道這根輔助線長什麼樣子的老師，坐得挺直，姿勢標準，全身上上上下下彷彿都寫著“我是好學生”，說話的聲音剛好能夠被身邊的男生聽到。

“沒錯，一章兩千字一毛錢，就這樣還有一大堆人白嫖，收藏也不點，推薦票也不投，”相對比起楚子航，少年卻是另一個極端，幾乎要癱在椅子上，讓人時刻懷疑他是不是要像一灘液體一樣流下去，“連個饅頭都買不起！”

“墨秋染！”

“到！”

墨秋染瞬間坐立起來，成九十度的坐姿和身邊的楚子航不能說很像，簡直是一模一樣，隨後站起，立直，整個過程標準得就算是那位整個軍訓都看他不爽的教官都挑不出任何毛病，雖然軍訓已經是兩年多之前的事情，那位教官早已經回到部隊去了。

“這道題怎麼做？”

“連線BC，設交點為GH，已知BC=1，可以利用同角正餘弦平方和等於1設立等式，然後利用三角恆等變換公式裡面的兩角和變換和倍角變換公式變換三角函式……”墨秋染一步步地說著公式和步驟，這道三角函式壓軸題在他面前就像是行雲流水一般地被解答了出來。

有些人解題的時候絞盡腦汁，但有些人就能夠做的像是吃飯喝水那樣簡單。

“……坐吧。”無可奈何的數學老師只能擺擺手讓墨秋染坐下，還不忘打擊一圈其他的同學，貫徹物盡其用的原則，“看到了吧，有的人能夠靠臉吃飯的偏偏要靠才華，有的人不能靠臉吃飯的，也不想著靠才華吃飯，準備幹什麼，混吃等死嗎？”

筆直坐下的墨秋染才不管這些，他在短短半分鐘的時間內開始逐漸軟化下來，然後恢復了原狀，癱在椅子上：“為什麼你明明都知道了還能那麼認真地聽？”

“我在和你聊天。”楚子航輕聲說。

“真是不甚榮幸，此獠當誅榜第一名居然願意捨棄學習的寶貴時間陪我聊天。”

“此獠當誅榜。”楚子航頓時看向墨秋染。

“沒錯，此獠當誅榜，實際上就是校草榜，你第一，我第二，打個商量怎麼樣，我們雙劍合璧，單身三年，讓仕蘭中學的男性同胞們感受什麼叫做絕望，反正都已經兩年多了，再堅持兩個月就行！”

墨秋染挑著眉，表情十分豐富，同樣的動作換個人來就是犯賤欠打，但在他那標準女頻爽文裡面的桃花眼男主臉上就顯得格外的……風騷。

好在這貨除了對楚子航之外對其他人的時候都是把自己的笑容收斂了一些的，不然追他的人估計還要多上一個加強連！

楚子航沉默，面前這個姓名和長相都像是女頻文男主的賤貨他早已習慣，他沉默只是因為他大概明白這個賤貨是什麼意思——校草榜第一第二便意味著成為每個青春期少女的夢中情人，然後學院裡那些找到了女朋友的貨色便會心知肚明在他們的女友心中還有著另外一個或兩個人……但卻又無可奈何。

難怪名為【此獠當誅榜】！

但是楚子航總不可能為了這件事就去找一個女朋友打消那些女生心中的念頭，很顯然墨秋染也不會，畢竟就算是真的找了，能夠成功打消那些念頭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估計還真的是要如同墨秋染這個賤貨說的那樣雙劍合璧單身三年了……啊呸！什麼叫雙劍合璧，聽起來總有一種奇怪的意味！

“那就這麼說定了！”墨秋染笑嘻嘻的，“只要那個拉拉隊隊長不回來就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三年之期將至，不能功虧一簣啊！”

“……你怎麼知道。”楚子航一愣，墨秋染的話語讓他的腦海中閃過幾個畫面，他記得自己好像陪那個女孩去過水族館，也去過遊樂園，可是到頭來現在他連那女孩的名字和麵容都想不太起來了。

就連墨秋染說的拉拉隊隊長都是聽他說楚子航才想起來的。

等等……是一個人嗎？

還是兩個人？

或者……更多？

“呵，高一快結束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在家，往窗外一看，就看到你們一起去坐了摩天輪。”墨秋染小聲嗶嗶。

“你家離那裡有五六公里遠。”楚子航毫不留情地揭穿。

“我視力好啊！”墨秋染挑著眉毛，經典的表情，楚子航由此明白他肯定是在撒謊，那可是五六公里的距離，就算是視力再好也不可能看得到那麼遠，除非是鷹的眼睛還差不多！

這賤貨肯定是偷偷跟蹤了！

“所以你準備去哪裡上大學？”墨秋染忽然又轉移了話題，“你的成績，國內哪所學校都可以吧？”

“我……去國外。”楚子航頓了頓，想起不久之前那個人在網上和自己說的話，其實去芝加哥的飛機票他都已經買好了，護照等證件也已經準備好，此時此刻就在他的書包裡，只是他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和身邊的墨秋染說。

畢竟，墨秋染算是他這三年以來唯一的一個朋友。

“去國外好啊，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也是金髮天國的愛好者！”墨秋染又開始了。

楚子航這回徹底不理他了，雨滴噼裡啪啦地擊打在窗戶玻璃上，將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讓他想起那一天，大雨，比今天還要大，漆黑烏雲，呼嘯狂風，世界觀崩塌，失去……一切的一切都從那一天開始，楚子航從此知道自己的未來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找到那所全是瘋子的學院。

然後成為瘋子之中的瘋子。

但瘋子是不能有朋友的，除非他的朋友也是瘋子，楚子航很清楚再沒有比墨秋染更加正常的人了，儘管他看上去一點也不正常……無論如何，總要比那些帶著鱗片，燃燒著黃金瞳的東西要好得多。

而自己，也是那樣的東西。

“好了，又到了八卦時間，”墨秋染依舊大咧咧地和楚子航說著悄悄話，“二年級的陳雯雯和同班的趙孟華要在畢業晚會上合作表演鋼琴歌唱，疑似互生情愫！”

“……我記得有一個暗戀她的男生好像經常和你一起玩。”楚子航眼神微動，眼前好像出現一個看上去慫慫地，縮著脖子耷拉著眉毛的男生。

“所以你這是吃醋了嗎？”墨秋染眼睛一亮，戲精上線，“苦苦哀求”著，“不要，我真的沒有和他發生什麼……”

在楚子航不帶一絲波瀾的眼神注視下，墨秋染很快自感沒趣地停了下來，罕見地嘆了口氣：“他那是暗戀嗎，整個學校就沒有不知道他喜歡陳雯雯的吧，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我只會自己泡妞不會幫別人泡妞啊，總不能把陳雯雯泡瞭然後說看大哥沒有讓你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搶走大哥幫你搶回來了就是現在有一點小小的問題這個女人不小心愛上大哥了吧，做這種事情的大哥會被小弟在某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抹喉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