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章 擺渡老人（17）說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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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救費賀，這小子剛剛翻白眼了，怕是快嘎了！”

蛇夫一臉擔憂，和天狼兩人急吼吼抓起費賀往水面游去。

幾分鐘後，巡洋艦甲板上，圍了一圈人。

中間擔架上斜躺著的費賀，在被蛇夫連續擊打拍背後，吐了一大灘海水。

但是他呼吸微弱，臉色青紫，看起來情況十分不妙。

男軍醫跪在甲板上，分秒不停地按壓著費賀的胸腔。“蛇夫，嘴對嘴，立刻進行人工呼吸，人工呼吸頻率，每分鐘16-20次！！！要快！！！”

蛇夫一手捏住費賀的鼻孔，一手掰開費賀泛著青紫的嘴，擠出幾滴眼淚，急出了哭腔。“哥，費哥，你就是我親哥，你可不能死，你還欠勞資三百萬呢！”

“也欠我三百萬！”旁邊，山魅的聲音傳來。

“也欠我三百萬”龍女看著一臉青紫的費賀，幽幽開了口。

蛇夫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噘嘴對著身下男人。娶媳婦的錢，就靠這小子了，不就是親上幾口嗎？這沒什麼！

費賀氣到翻白眼，臉色漆黑如鍋底。

他睫毛顫了顫，然而蛇夫閉著眼噘著嘴，絲毫沒有察覺。

在他嘴巴即將貼近費賀的唇瓣時，地上的人倏地動了。

霸道的拳風驟然襲來，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伴隨著蛇夫悽慘的哀嚎聲，瞬間嚇了周圍人一跳。

“臥槽——”

“呃，費少俠好身手——”

“費賀，你醒了？？？”

天狼欣喜地看著費賀，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咚地一聲悶響傳來，費賀的拳頭無力地垂落在地上，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軍醫黑著臉看了看旁邊一群人，說道：“他人已經沒事了，現在這是被你們氣的，行了，趕緊把人抬進去，別在這兒吹了風，那可就不好了！”

蛇夫捂著被打腫的嘴連忙跑了過來。

“我來，我來，我的老婆本兒就靠我費哥了！！！”

天狼白了他一眼，兩人抬著擔架，快步進了醫務艙。

後面跟上來的人，全被清瘦的男軍醫攔在了門外。

他敲了敲門上的幾個大字，看著面前一群能一拳把他捶死的男男女女，慢悠悠道：“看到沒，閒者止步！！！”說完，便轉身反手關了門。

醫務艙裡。

來了個漂亮的女軍醫，這可把天狼和蛇夫給驚呆了。

蛇夫很好奇：“哎哎哎，隊長，咱們這船上不就是一個男軍醫嗎？”

天狼也納悶：“你問我，我問誰去？沒看上將守在門口嗎？你想知道答案，問他去！”

兩人嘀嘀咕咕看著隔壁病房門口的美女軍醫和黑沉著臉的陸戰霆，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行了，人抬進去，你倆也出去！”男軍醫站在三號病房門口看著八卦的兩人，開了口！

天狼，蛇夫兩人點點頭，在屋內小心放下費賀。

期間，蛇夫趴在費賀耳朵邊，說了句：“費哥，快醒來，隔壁有大美女！”

天狼一巴掌呼在他頭上。

身後男軍醫的臉黑了，他眯眼看著蛇夫，冷聲說道。“霍家的，你們也敢肖想？！！！”

天狼和蛇夫臉色駭變，連忙關上門，出了門拔腿就跑，一口氣跑到甲板上，才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看醫務艙的方向。

蛇夫一陣後怕，看著天狼，低聲道：“不是吧，是她？從京都來的？她也要去南嶽洲？？上頭捨得？？？不擔心會出事嗎？”

天狼心跳如擂鼓，搖了搖頭沉聲開口：“靜觀其變，到時候一切自然揭曉，我們不要靠近那裡面。就在外面等洞妖和費賀的訊息。”

1號病房。

沈清寒人已經醒了。

她坐在病床上，冷冷地盯著面前女醫生的面孔。

霍長歌端著醫療盤，也在上下打量她。

“洞妖，你身上有傷，需要及時處理，不然後果你是知道的，併發感染可是很嚴重的，說不定你還沒趕到南越洲，人就已經掛了，出師未捷身先死，那可不是陸戰霆和霍...霍老願意看到的！”

沈清寒沉默半晌，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不需要治療！

霍長歌笑了，她盯著對面那人左肩的槍傷，抬了抬下巴。

“呵，你還真是個倔強的硬骨頭，子彈貫穿左肩胛骨的滋味如何？不需要我幫你取出彈頭嗎？你是真的想死？”

她來到沈清寒床頭，站定，看著床上那人的眼睛，繼續開口道。

“你知道嗎？上面對你的期待很高，他們說，你能闖南洲，斬龍王，可我霍長歌偏是不信，非要跟來看看這位屠龍勇士，呵呵，不得不說，你著實讓我大吃一驚，原來，你這位屠龍勇士，居然還和我們霍家有些牽扯！”

沈清寒骨子裡的寒意，瞬間遍佈全身。她頭皮發麻，猛地抬眸看向霍長歌。

“你——，欠我們霍家一條命！！！”霍長歌直勾勾盯著她，口中說出的話卻是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下一瞬，一陣恐怖的勁風閃過，霍長歌被沈清寒拿刀抵住了脖子。

“哐啷——”霍長歌手中的醫療盤重重砸在地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

她居高臨下的眼神，俯視著沈清寒，冷笑道:“怎麼，想殺了我嗎？殺呀，殺了我你就會痛苦自責一輩子!”

沈清寒的手在抖，鋒利的手術刀尖，劃破了刀下白嫩的脖頸，滲出一絲絲猩紅血跡。

霍長歌倒吸一口冷氣，說了句:“你有種，最好殺了我，不然……”

門外的陸戰霆聽著屋裡的動靜，直接破門而入闖了進來，打斷了霍長歌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陸戰霆看著眼前的一幕，目眥俱裂紅了眼。

“洞妖，你特孃的幹什麼！把人給勞資放開！”陸戰霆大步上前，一把奪下沈清寒手中的手術刀。

然後，轉頭看著臉色煞白，喘著粗氣的霍長歌，怒道：“我是讓你來救人的，不是讓你來害她的，洞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即便你是他的女兒！！！”

霍長歌頓時勃然大怒，歇斯底里嘶吼起來。

“呵呵呵呵，我害他？我害他？我大伯為了救他們姐弟倆，不遠萬里趕到極地無人島嶼，把她救了回來，從此噩夢纏身，一病不起，在京都纏綿病榻整整十年有餘，痛苦離逝！他的苦，他的痛，他十年來所受的折磨，誰來替他訴說？！！！”

轟隆一聲，沈清寒的腦海像是有一道驚雷炸響，她腦仁倏地出現炸裂般的疼痛，腦子裡全是一片空白！

霍長歌擲地有聲，震耳欲聾的責難和質問，猶如一道晴天霹靂，驟然劈向她。

也如一把鑽心利劍，堵得陸戰霆說不出話來。

旁邊沈清寒渾身止不住的顫慄著，驚駭欲絕的看著霍長歌，眼底全是驚懼。

門口站著偷聽的費賀，整個人瞠目結舌，駭然失色，人徹底傻了。

他像個機械的木頭人一樣，被趕來的男軍醫拽回了病房。

“不要命啦？霍長歌的話，你也敢偷聽？小心她噶你腰子！！！”男軍醫在一旁扶著他，好心警告道：“那個女人手段狠著呢，我勸你離她遠點！”

男軍醫在說什麼，費賀全然沒有聽見。

他置若罔聞，木木呆呆上了病床。

兩眼空洞的望著前方，嘴裡喃喃自語。

“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

“怎麼會是他，不可能是他！”

“絕不可能——”

費賀猛地想到了那道滲人的煙疤，沈斯年那個畜生，在他身上留下來的！

費賀心神一凜，毛骨悚然地聯想到了剛才那場車禍！

他在車裡抽菸了，而上次，南安人民醫院急救中心韓主任的話，還回蕩在費賀耳邊——

“創傷性應激綜合徵!!!”

費賀駭然一驚，驚悚出聲。

男軍醫在一側，頭也不抬回應道：“哦，創傷性應激綜合徵，俗稱ptSd,是一類精神和心理類疾病，治療週期長，需要長期治療或是終身治療。

臨床症狀表現為病理性頻繁重現相關記憶和夢境，該類患者對曾經遭受過的創傷持迴避態度，情感麻痺。就比如說霍長歌的大伯，就是這麼個情況。

其發生和很多因素相關，主要分為家庭，社會和生物學因素，其中患者曾經長期經歷或者嚴重經歷的重大創傷性事件是PTSD發病的基本條件，比如說戰爭，目睹死亡，或遭遇嚴重暴力，肉體虐待，精神虐待等等。。。。。”

“該類患者，通常在接觸和創傷性事件相關或相似的情景或者線索的時候，就會即刻誘發創傷應急障礙。比如說，一根菸頭，一把匕首等等……”

安靜的病房內。

啪的一聲——

費賀臉色陰沉，揚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刮子！

一旁男軍醫嚇了一跳，脫口驚呼道：“臥槽，啥情況啊,兄弟你沒事兒吧你？大嘴巴抽自己，夠狠的啊！”

費賀抽完自己，悶頭趴在雪白的被褥上，身體一抽一抽的。

軍醫以為他羊癲瘋了，趕緊過去拍了拍人。

“兄弟，兄弟，啥情況啊你？陸戰霆也沒說這兒有個......”他話說了一半，卻見手下那人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紅通通的眼睛，瞪著他，看起來像是哭過。

男軍醫人傻了，愣了愣，幾欲張嘴，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費賀推開他，下了床，出了病房，再次站到了沈攸的病房門口。

他現在確定了。

裡面的人，是人民醫院地下車庫，那個奪他槍的少年——沈攸！

裡面霍長歌憤怒的聲音還在繼續：“我長淮哥哥先是沒了母親，現在又沒了父親，他受的苦，怎麼不見你陸戰霆替他說？！！！你陸戰霆需要殺手鐧，霍長淮不需要，他憑什麼還得回過頭來，給這小子一筆錢，他姓沈的憑什麼！！！”

陸戰霆的怒吼聲瞬間響起：“霍長歌，你夠了！這個節骨眼上，你鬧什麼么蛾子，霍長淮的母親跟人家洞妖有什麼關係，你不要給我胡攪蠻纏！你跟我出去！！！我現在就給霍司令打電話，你這個兵，我陸戰霆帶不了，請他自己把人帶回去好好管教！！！”

砰地一聲，1號病房的門開啟了！

霍長歌一臉慘白地，被陸戰霆薅著領子揪了出來。

她手裡還攥著一部黑色手機，那是陸戰霆的電話。

正在電話那頭咆哮的人，是東神州華國東部戰區三棲作戰總指揮官，威名赫赫的霍老將軍。

“你在作死嗎？霍長歌，一分鐘之內給洞妖道歉，然後給勞資滾回來受罰！否則，我會親自去請你回來！”

幾乎是在那頭話音落下的瞬間，霍長歌就已經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對——對不起，洞——妖！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剛剛不該，那樣說你，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我真的不想回去！”她滿目猩紅，瘋狂搖頭，情緒很是激動。

沈清寒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然後邁步走向了霍長歌。

陸戰霆和費賀頓時警鈴大作，一左一右拽起霍長歌，遠離了她，站在走廊的靠牆一側。

他們兩人是擔心霍長歌傷害洞妖，然而，這個動作在霍長歌的眼裡，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她側眸感激地看了眼費賀，費賀頓時雞皮疙瘩落了一地，渾身一陣惡寒。

沈清寒饒有興致看著三人，轉了轉手裡的手術刀，倏地向著三人的方向猛刺了過來。

她動作迅速，出刀的速度恐怖到變態，費賀和陸戰霆壓根兒沒有反應過來。

哐的一聲，手術刀筆直地紮在了距離霍長歌的腦袋，僅有一寸之遙的門框上,那閃著寒芒的刀尖上面，還扎著一個白色紙團。

霍長歌驚恐的看著洞妖。

沈清寒偏頭，看著她笑了。

三人頓時一陣毛骨悚然，脊背發寒。

霍長歌哆嗦著手，想拔下深深扎進門框裡的手術刀，但轉而，她的手頓住了。

她轉頭看向身側的費賀，求助的眼神，讓費賀無奈的搖了搖頭，但他手上卻沒有任何動作。

最後還是陸戰霆幫她拔下刀子，紙團也落到了霍長歌手中。

她來不及和陸戰霆說聲謝謝，連忙開啟紙團，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寫著幾個黑色大字！

“欠你們霍家的兩條命，我會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