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章 擺渡老人（7）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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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走廊裡，費賀的電話急促響了起來。

費賀透過玻璃門窗看了病床上的少年一眼，走遠了些，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馬聞才急忙開口道：“老大，老大，有重大發現！”

“說！”費和沉聲。“別賣關子！”

馬聞才：“老大，我和毛子查了唐興接近半個月的行車軌跡，發現這個唐興這半個月來，曾經和王果果的父親王建接觸過至少四次，而且王建每次的乘車時間都至少有在半個小時以上！！！可以說王建是他的常客，他最近半個月在應酬喝酒之後，半夜打的計程車，全是唐興這輛車牌號為“龍AEU964”的風神計程車！”

“但是，我們提審王建後，對方卻堅決否認認識唐興，他的妻子藍羽晴是個家庭主婦，幾乎很少下樓，壓根沒有見過唐興。那個張泰成除了入室搶劫殺人一案，他只承認在凌晨三點幫著王建夫妻兩人處理了王果果的遺體，根本就不知道王果果是被兩人殺死的，更別提唐興這個人的存在了。”

“但是，藍羽晴提到了一點，他說丈夫王建曾和他提過幾次關於王果果靈魂不全會害了他們全家的事，王建告訴藍羽晴必須讓王果果的肉體和靈魂分離，他的靈魂才能最終脫離俗世囹圄,去除肉身桎梏，找到最終的歸處。”

費賀只覺有一盆刺骨冰水當頭潑下。

他想起了趙漢庭發來的那張A4紙。

紙上寫的確是王建受了一名計程車司機的蠱惑，對王果果起了殺心。

而現在看來，這個唐興的嫌疑最大！

“再次提審王建，把唐興車禍現場的照片發給他看！”費賀盯著走廊裡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推車離開5號病房的陌生醫生，朝電話那頭開口吩咐道。

“還有你問問王建，按照他們靈魂不滅的說法，唐興這算不算是靈魂超脫失敗！”

費賀說完，他發現那個醫生離開的背影，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又加快腳步離開了。

那頭馬聞才應聲道：“好的老大，我知道了。”

費賀說道：“唐興近兩個月接觸過的人，全部按照接觸頻次的高低順序，給我排好發過來！另外，依次聯絡這些人，算了，還是直接上門去摸排走訪！我懷疑，南安市區不止王果果這一起案子！！！”

馬聞才聞言倒抽一口冷氣，正色道：“好的老大，我這就去辦!”

費賀掛了電話，發現又有一位醫生和護士，推著車急匆匆進入了5號病房。

一旁站著的薛雲和翁鴻也發現了不對勁。

剛剛不是來過大夫了嗎？怎麼又來了一個！

“翁鴻，去5號病房，薛雲看好沈攸！呼叫支援！”費賀臉色鉅變，爆喝一聲，直接衝過走廊的安全出口，自己追了下去。

“蠢貨——呸！”換了身白大褂的吳嘯天看著對方的背影，惡狠狠啐了口痰，從護士的更衣間走了出來。

他捏了捏口袋裡的硬邦邦的東西，嘴角露出一抹陰森的笑意。

“沈攸，一顆頭顱的懸賞額就高達九十億莓金，組織內網暗殺排行榜的頭號懸賞獵物目標，哈哈哈，這下勞資要發了，小寶貝兒，我來找你了，乖乖等著叔叔哦，叔叔不會讓其他賞金獵人有機可乘的，嘿嘿——”

路過五號病房的時候，他聽著裡面重物倒地的聲音，臉上的笑意加深，再次加快了腳步。

他戴好口罩和護士帽子，敲響了4號病房的門。

“篤篤篤——”

“篤篤篤——”

裡面的薛雲，奇怪的往門口看了一眼。

“進來！”

“篤篤篤——”

敲門聲不停，薛雲放下水壺走了過來。

沈清寒猛地抬起頭，惡魔終結者之眼冷冷地盯著門外，去而復返的男人。

下一瞬，手中的娃哈哈塑膠吸管，被她攥在了手心。

“攸——”鄒博文奇怪的看著他。

他話沒說完，沈清寒的手已經驟然抬了起來。

“不是都說了，叫你進來嗎，敲什麼敲——”薛雲很無語，這些護士不知道里面有病人在休息嗎？

吱呀一聲。

門被薛雲從裡面開啟了。

門外，站著個男人，他穿著短了一大截的緊身護士服，不倫不類的。

薛雲頓時皺眉：“怎麼是個男的？”她直覺不對，想把門關上。

吳嘯天大力推搡開門擠了進來：“嘿嘿，男的更好啊！”

剎那間，閃著寒芒的針筒猛地向著薛雲的右眼刺去！

薛雲臉色鉅變，鄒博文駭然地跳了起來。他想把孫子護住。

卻發現床上早已經沒了對方的身影。

半空中，一道詭譎飛起的藍影，驟然逼近吳嘯天。

砰砰砰——

沈清寒驟然爆發，一連三腳下去，吳嘯天整個壯碩的身子直接被她從薛雲身旁猛地踢飛，徑直砸落在電視上，一根長長的塑膠吸管，悉數沒入他的喉管。

電視從牆上掉落了下來，男人痛苦的慘叫響了一陣，很快就沒了聲息。

然而，這麼大的動靜。

沒有醫生和護士進來檢視，更沒有保安上來。

鄒博文臉色慘白的看著沈清寒，整個人顯得異常憤怒。

他嘴唇哆嗦著，手指顫抖著指向沈清寒！

“你，你你居然殺了人！！！”

沈清寒低著頭，跪在地板上，給鄒博文重重磕了三個頭，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鄒博文紅了眼，他知道對方是在以自己的方式道歉。但是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孫子殺人：“你走了，就不要叫我外公！你竟然敢殺人，你居然敢殺人！我鄒博文這輩子算是看走了眼！”

沈清寒的眼淚啪嗒啪嗒落在地上，開出了花。

“鄒院長，你先別怪孩子！你看這是什麼？！”薛雲正準備撿起地上的針管，卻被鄒博文突如其來的一聲暴喝給嚇得停了手。

鄒博文顧不上出去追人，他瞪圓眼睛，驚駭地看著地上的針管，駭然變色，

“有毒！別動！！！千萬別動！！！——

我不確定這是不是那個已經滅絕了近千年的東西！

但是這，這種害人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上前一把拉開薛雲，遠離了地上的毒針。

鄒博文驚悚地看著地上的東西，一臉痛苦和自責道：“我錯怪孩子了，我錯怪他了，警官，我對他說了那麼重的話，他是不是很難過，攸攸，我要去找攸攸——”

鄒博文開啟病房門，薛雲趕緊拉著他，兩人一起走了出來。

早上九點，上班的點兒，走廊裡靜悄悄的。

一個醫護人員和安保人員也沒有。

詭異的不像話。

“臥槽——臥槽——我的頭好疼！”隔壁房間，忽然傳來翁鴻的陣陣哀嚎。“哎？沈攸，你怎麼在這裡，我這是怎麼了？”

鄒博文和薛雲對視一眼，連忙推開門走了進去。

只是剛剛開門那一瞬間，鄒博文就變了臉色。

空氣中暗暗浮動著微弱的的無色無味氣體，很快就被他察覺到了。

“攸攸，快出來，房間裡有毒！！！”鄒博文站在門外，一臉焦急。

病房的地上，沈攸扶著翁鴻。

翁鴻一臉的青紫，活像是被女鬼吸光了精氣神。

鄒博文不愧是老院長，一眼看出對方中了劇毒。

“你中毒了，甲氟膦酸異丙酯！你們快出來再說！”

沈清寒很聽話，動作利索的很快把人從房間提溜了出來。

她剛剛已經給翁鴻服下了解毒丸，自己也服了一顆，一個小時內對這種毒性是免疫的，所以他倆才留在了房間。

只是床上的唐興，卻已經死了，同樣死於甲氟膦酸異丙酯，沙林。

走廊裡，鄒博文走了過來，他嘴角抽搐地看著拎小雞似的沈攸。

“你小子，想起來你會功夫了？”

三人均是一愣。

沈清寒滿臉愕然的看著他。她真的沒有一點印象。

鄒博文沒說什麼。

只是嘆氣點點頭道：“是外公錯怪你了，我剛剛不該那樣說你！”

他走過來輕輕地揉了揉沈清寒的腦袋。：“鋒芒畢露不是好事，孩子保護別人的前提，是保護好自己好嗎？”

沈清寒紅著眼看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翁鴻和薛雲鬧了個紅了臉。

兩人都是華國的人民警察，本來是被派來保護沈攸的，沒想到反而被對方給救了。

翁鴻看向薛雲，問了一聲。

“老大呢？薛雲？”

薛雲這才驚呼道，“完了，我剛剛就一直沒看到他！！！”

除了沈清寒，在場幾人瞬間臉色大變。

翁鴻虛弱地指了指安全出口，薛雲拔腿就往那邊衝。

然而，有一道身影閃過，在前面攔住了她。

薛雲愕然地看著對面沉默的少年。

“沈攸？你幹什麼？”她目光裡滿是不解地看著眼前的救命恩人，心中情緒很是複雜。

鄒博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讓攸攸去吧！他從小練過的，說不定比你厲害。”

薛雲和翁鴻一臉錯愕的看著鄒博文。

鄒博文望著孫子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沒有多餘解釋什麼。

這邊，費賀從安全出口出來，一路追著對方到了地下停車場的樓梯口。

他體力好很快追了上來，看到了那人的背影。

對方氣喘吁吁，大口大口急劇喘著粗氣。

他似乎故意放慢了腳步，在樓梯的拐角地帶等著費賀。

“站住！”臺階上，費賀神情冷漠低喝一聲，右手直接摸向了腰間。

那人陰冷地扭過頭來。

費賀這才看清了對方的面孔。

單眼皮，碩面寬口，肥大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臉龐看起來很不協調，不像是華國人，倒像是窩毒群島那一帶的的面孔。

“有什麼事嗎？——警...官？”他聲音沙啞，腔調怪異，說出的話明顯不是華國人的口音。

費賀後背猛地發寒，額間冷汗落了下來。

他今天壓根就沒穿警服。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假扮成醫生？來這兒有什麼目的！”他舉著槍對準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