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願聖光忽悠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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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麗臉色陰沉，快步朝著地牢的方向而去。

懷疑就像是一粒種子，一旦種下就會不受控制的生根發芽。

就在剛剛，她在自己老師莫斯利安的衣物上，再次聞到了那股怪異的臭味。

正如那個男人說的那樣，死亡的味道如此特別，即便是自己老師已經用了大量的魔法藥劑祛味遮掩，依舊無法徹底根除。

接著她便趁著莫斯利安法師不在莊園，開始全方位的問詢調查。

結論就是，無論是作案時間上還是物證上，自己的老師有著重大的兇殺案嫌疑！

當事實擺在眼前時，艾米麗懵了。

常年的信任，讓她壓根就沒有往自己老師身上懷疑過。也或許正是因為這份信任，老法師對作案痕跡的遮掩，也十分的潦草。

可即便如此，艾米麗依舊不願承認。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地牢，或許是希望那個男人犀利的諷刺，能徹底擊碎自己僅存的幻想。

但當她來到地牢入口處時，整個人卻傻眼了。

地牢呢？我們勞倫斯家族那麼大一個地牢呢？今天早上還擺在這裡！

怎麼一上午的時間，這裡變成一個熱火朝天的施工工地了？

為什麼原本狹長幽暗的入口擴寬了三倍！為什麼門口的衛兵正在跟囚犯坐在石墩上，一邊擦汗喝水，一邊閒聊大笑？

通道里還時不時有人扛著垃圾廢料出來，兩人一組有說有笑，熱情洋溢！

知道的這是地牢，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在修地下宮殿呢！

地牢的守衛看到了艾米麗，連忙站起來打招呼：“啊！艾米麗小姐您來了！願聖光保佑您！”

其他囚犯跟守衛也紛紛行禮：“願聖光護佑著您！”

艾米麗瞪大了雙眼，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聖……聖光？你們，全都成為了聖光的信徒了嗎？”

雖然聖光神教是聖格蘭特公國的國教，國民普遍信奉聖光女神，但眼前這兩撥人本應該是例外的。

牢房守衛是勞倫斯家族的私兵，他們從小就被勞倫斯家族豢養，心中只信奉勞倫斯家族。

至於地牢之中的這些囚犯就更不用說了，要真是聖光的好信徒，自然也不會犯奸作科被抓起來了。

更何況，今天早上這裡還好好的！

衛兵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準確的說，是皈依！

我們原本就是聖光的信徒，只是自己沒有意識到。是萊特先生點醒了我們，讓我們得以重回聖光的懷抱，找回原本的真我。

讚美聖光！”

“果然是那個傢伙在搞鬼！他……他在哪兒？”

“先生，正在做早課。”

“都上午了！做什麼早課？帶我去見他！快！”

衛兵沒有說什麼，帶著艾米麗轉身就進入了地牢。此時的通道不但被擴寬，就連階梯都被翻新加固，變得更適合上下行走。

地牢內部也是一片欣欣向榮，護衛跟囚犯們正在進行大掃除。大量的垃圾被清掃，還有人抬著清水潑灑擦拭。

昏暗腥臭的牢房，在眾人的努力下煥然一新，空氣中瀰漫著水汽與塵土混合的味道。

在守衛的帶領下，艾米麗來到了萊特所在的牢房門前。

地牢之中不知道何時開了個天窗，一束光芒照下，正好落在萊特的身上。在昏暗的牢房之中，這一幕顯得格外神聖。

再配上他那滄桑的外搭、憂鬱的雙眸以及俊朗的面龐，艾米麗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著迷。

“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艾米麗這才如夢方醒，等護衛開啟牢門後，小心翼翼的步入其中。

“你到底做了什麼？怎麼一上午的功夫，地牢就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這話真是昧良心，你們地牢之前才叫鬼樣子。現在這樣，不好麼？”

萊特頭也不抬，朗聲喝道：“來！口號走一遍！”

一瞬間，牢房裡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兒，紛紛昂首挺胸齊聲朗誦。

“聖光人！聖光魂！聖光都是人上人！努力拼！加油幹！美好生活手裡攥！”

喊完口號，他們又熱情洋溢的投入到新的工作之中。

艾米麗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你！你究竟對他們做了什麼？”

萊特攤了攤手：“沒什麼呀，我只是讓他們意識到，生活本可以很美好，人生本可以充滿意義。

他們現在之所以過得如此艱辛痛苦，是因為沒有找對方式方法。

就好像游魚想要翱翔天際，飛鳥想要遨遊四海，苦難自然如影隨形。

而聖光，卻可以指引他們找回自我，讓生活迴歸正軌，讓人生充滿意義。”

“真……真的嗎？”

萊特翻了個白眼：“當然是假的了！我只是閒的沒事幹，幫他們洗禮一下思想。

再加上你們家地牢環境實在太差了，所以想了個由頭，忽悠這些人搞個衛生大掃除，改善一下居住環境。

只要信仰聖光就能幸福，那百年前為什麼要打神聖戰爭？難道反抗者都是希望自己人生不幸的自虐狂？”

艾米麗作為貴族，自然也是聖光女神的信徒，見他這樣也忍不住氣憤。

“你身為聖騎士，就這樣對待自己的信仰嗎？”

“這話咱就要說清楚了，我的職業是聖騎士。但我個人呢，是個聖光實用主義者。”

“聖光，實用？”

萊特咧嘴一笑：“意思就是，聖光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信的。有用的聖光，才是好聖光。

相對於那些所謂的教義、戒律、守則與義務，我更關心聖光能給我帶來多少好處，多少便利，多少特權。

相對於鑽研聖典，苦練神術，虔誠的向聖光女神禱告。我更感興趣的是如何利用聖典、神術、教廷以及女神，達到我想要的目的或者效果。”

“卑鄙無恥！你這是在褻瀆聖光寶典！更是對聖光女神的大不敬！

像你這樣的卑劣之人，為什麼會得到聖光的青睞？真是不公平！”

“公平這種詞，還輪不到你這個貴族大小姐說吧？

鎮上小酒館一年的營收，比不上伯爵莊園一個禮拜的花銷，更不用說那些累死累活的農奴佃戶。

真那麼喜歡公平，怎麼不散盡家財接濟窮苦百姓？”

艾米麗漲紅了臉，卻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只能不住地喘粗氣。

萊特見狀哈哈大笑：“行了行了，彆氣的像個小蛤蟆了，我沒有興趣管你們貴族這點子破事。

你跑來這裡找我，總不是為了公不公平吧？

說說吧，還不是發現什麼了？

哦，或者說，是終於發現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