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甘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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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
老朱閒著沒什麼事,溜達的就到了外宮,
讓老朱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是,君臣之間,這麼多年,能讓自己與之閒聊的,也就夏原吉一人,
按理說,那些與老朱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還剩不少,不說現在在外的傅友德、湯和,此刻在京的還有徐達等老兄弟,
可老朱就覺得和他們沒啥說的,反倒是夏原吉,兩人倒成了忘年交。
至於徐達,老朱雖然老張羅著要請徐達吃飯,但基本每次都是想要人家姑娘了,才把徐達找來,
一般沒啥事的時候,就忘了徐達這個人了,
在老朱心裡,徐達就是個工具人。
“陛下!”
夏原吉見到從戶部外走進的陛下,連忙起身行禮問好,
朱元璋著便服,就是類似於斜襟的棉襖,兩隻手插在袖筒裡面,要是不認識老朱,還以為是哪裡來的老農呢!
“哈哈哈,這天冷得很,弄點熱乎的!”
“是,陛下。”
夏原吉奉座,倒茶。
一杯熱茶下肚,順著喉嚨,把老朱整個胸膛暖了個遍,老朱舒服的吐出口熱氣,看向身前筆直站立的夏原吉,揮手笑道,
“你坐啊。”
“是,陛下。”
夏原吉做事一板一眼,還極有原則,老朱也就喜歡這樣的人,
“小夏啊,咱聽說咱這糖業,要往外國賣了?咋樣,這事有準不?”
老朱兩眼冒光,一知道這事以後,老朱心裡就老惦記著這事,
他本來能去問大孫,但一想到大孫日理萬機,忙得很,便自己溜達的來找夏原吉了,
夏原吉嘆道,
“陛下,這事太難辦了。”
“難辦?”老朱眉頭一皺,“咱這糖是比他們好吧?”
夏原吉點頭道,“德里蘇丹國的糖品質算得上是上成,而大明的糖,品質屬於是上成中的上成。”
老朱聞言,臉上滿是驕傲,但語氣還是不滿道,
“那就得了唄!
咱賣的價錢與他們一樣,怎麼?他們還管得著老百姓買更好的糖?就非得用同樣價錢買不好的?
咱看著這世間沒這道理!”
老朱不是想不明白其中因由,只不過是,一提到錢,老朱就又開始雙標了。
“陛下....大明與德里蘇丹國的糖業之爭,也不是兩家商販之爭,這其中牽扯太多。
就像大明之前的鹽業一樣,大明鹽業由官府專營,但製鹽的工藝卻是交給固定的鹽戶,
這樣一來,朝廷有錢掙,百姓有活做,怎麼看都是雙方得利的事。
若是德里蘇丹國的糖,被大明如此衝擊的話,會動盪他們怎麼國家。”
夏原吉有事說事,這是很少有臣子敢對老朱說的,老朱哼哼兩聲,算是認可夏原吉的說法,
“那還沒招了?他們倒是兩腿一蹬,放棄掙扎?也不怕咱揍他們?”
夏原吉說道,
“陛下,他們還需要取捨,到底是開戰的損失更大,還是讓出糖業的損失更大,
在取捨過後,他們會找到一個能夠接受的範圍,
據微臣來看,想讓他們完全讓出糖業,簡直是難如登天,不過,光是讓出幾分,就夠用了,
重要的是,讓大明的糖,開始流入德里蘇丹國。”
老朱會意笑道,
“哈哈哈,小夏,你這法子壞呀!
逼著他們說要佔據他們行業的全部市場,這樣他們是完全沒辦法接受的,
再之後你再提出,不過是要幾成的份額,
相比於讓出全部市場,很明顯這個提議更能讓他們接受,也更容易成功,
原來你的真正目的在這,只要讓咱們的貨擠進去就行!”
夏原吉微笑答道,
“陛下,正是,就像您剛才說的,
只要我們的貨有機會擠進去,哪怕他們的朝廷再壓制,可百姓還分不出誰的糖好,誰的糖劣嗎?
這個口子只會被越扯越大,佔了他們的窩,不過是時間問題。”
“好!好啊!那這個叫什麼甘地的德里蘇丹國外使,就顯得格外重要了啊,
小夏,你得在他身上多上上心了。”
“是,陛下。”
知道夏原吉是怎麼想的以後,老朱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按照夏原吉的規劃,大明拿下德里蘇丹國糖業的市場,也只是時間問題,
“小夏啊,好好在咱大孫兒手底下幹,咱最看好你!
在咱大孫兒手底下,你這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你使勁撲通就完事了!”
夏原吉忍不住露出笑意,他倒是沒想那麼多,不過是士為知己者死,鞠躬盡瘁只為報陛下知遇之恩,
“大人!急報!德里蘇丹國外使求見!”
一戶部官員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現在整個戶部上下都知道,最大的事,就是要攻克這個德里蘇丹國外使!
“哦?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老朱把懸在半空中,剛要離開的屁股,又沉沉的坐了回去,看這樣子,是要給夏原吉壓陣了。
夏原吉眼睛一閃,感覺情況不算樂觀,
照他的謀劃,把甘地逼到那麼死的份上,甘地怎麼都得想兩天再改口,現在這麼急著來見自己,夏原吉只能想到一種可能,
那就是甘地心態崩了,不惜兩國開戰也要保住糖業。
而在夏原吉心中,戰爭不過是談判的籌碼而已,但要說實際開戰,夏原吉是絕對不同意的,
不說別的,只要一打仗,戶部就是嘩嘩的往外流銀子,夏原吉看得最真切,也是最心疼。
有的仗非打不可,可是對德里蘇丹國,很明顯,是經濟壓制效果要更好。
夏原吉定了定心神,想著還是不能把甘地逼得太死,等下還是得稍微安撫一下他。
甘地疾步走入,面露春光,驚呼道,
“陛下!”
朱元璋隨意揮揮手,“咱就是過路的,有事你們談,當咱不存在就是。”
話雖這麼說,甘地還是恭恭敬敬的朝著朱元璋行禮,老朱坐在這,就算啥話都不說,也夠有壓迫感了!
夏原吉給甘地看座,正想組織語言,好好安撫下甘地脆弱的內心,
可甘地反倒先開口,開門見山道,
“夏大人!大明的糖是我見過最好的糖!大明人是我見過最樸實的人!
大明的糖進入德里蘇丹國,我舉雙手雙腳贊成!”
甘地一番連珠炮的話,直接就把老朱和夏原吉幹懵了,兩人面面相覷,咋都想不明白,
到底發生什麼了?能讓甘地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直接就成甘拉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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