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正確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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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暫且在京城住下，等到那邊塵埃落定之後，我們再商議出海之事。”

朱雄英本身就身材樣貌俱是上上等，再加上身後金碧輝煌的日月同天壁畫加持，整個人身形外圈彷彿撒了一片金粉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是，陛下。”

這樣馬三保語氣扭捏，如果有什麼話想說，還沒說出來，

朱雄英笑問道，

“怎麼？有什麼話都可以與朕說。

你是朕貼己的人，朕這麼信任你，你還有什麼可扭捏的？”

馬三保一想也是，陛下若是不信任自己，怎麼能把這麼大的身家交給自己，委任自己去出海航行，

朝中有那麼多可用之人，陛下偏偏是點名道姓的要最名不見經傳的自己，這不是信任是什麼？

不過，馬三保並不知道，陛下選擇自己，是因為，自己的才能已經被歷史檢驗過了，

大明海軍本就天下無敵，也就是說，下限這一塊給兜住了，雖然在海外難免少不了衝突，但畢竟不是以打仗為主，所以再去選擇能打仗的將軍出海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反倒是需要能航海，熱愛這事，還對聖上忠誠的全才，

這麼一看...

（話外音，老七朱榑：英哥兒，直接喊我名字吧！）

...除了馬三保之外，捨我其誰？！

死忠戰士朱榑應聲倒地。

“末將日夜研讀陛下所書的海權論，陛下所言海權大於陸權，至於說海權是未來天下最重要一事，末將深以為然。”

朱雄英聞言點點頭，

馬三保繼續說道，“但是，陛下，末將不懂，在下西洋之際，要如何為大明佔得海權？”

“嗯...你這個問題問的是好。”

朱雄英聞言大感欣慰，馬三保竟然能想到這一點，那也就是說，其是有這個想法的，他也知道自己此次下西洋，不光是經商一事，

更重要的是，確立大明在海上的權威。

可海上不似陸地，佔領一片陸地，只需派兵駐守，再徐圖發展，便可將這片陸地化為自己的疆土之下，

可大海難以駐兵，又面積廣大，要如何才能明確大明對此處海域的佔有，馬三保實在是想不明白。

朱雄英頓了頓，整理了一下語言，想了想要如何對馬三保說明白這件事，

片刻後，開口道，

“三保。”

“陛下。”

“前些年，大明東南近海倭寇氾濫，海盜群起，

皇爺爺將他們打為倭寇，便是認定大明近海為大明所有，而這些倭寇就是在大明疆域內非法行動之賊，

這對不對？”

馬三保想了想，“這對。”

“那為何皇爺爺，不光是皇爺爺，和大明的生民百姓都認為，東南近海為大明的疆域呢，畢竟在海上，也沒有實際駐兵。”

“額...”

馬三保皺緊眉頭，顯然是被陛下問住了，

在陛下問這話之前，他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問題，

東南近海為大明疆域是理所當然的共識，

更是沒人去討論為何東南近海的主權歸於大明，

“陛下，其東南近海就臨近大明疆土，自然是屬於大明疆域內。”

朱雄英點點頭，“你這麼說只是其中之一，但並不是主要原因，

東南近海近於大明疆土，自然是屬於大明疆域內，

可等到你出海航行之際，其大海之廣闊，周遭目光所及的地方並沒有陸地，你又如何能確立對於這片海域的主權呢？”

馬三保腦子並不笨，可也被陛下給問住了，這便是他提出問題的核心，

這個問題想明白了，其出海之時便能幫助大明建立海權，甚至是中原王朝以來，首次在大海上開疆拓土，

朱雄英只是靜靜的看著馬三保，他循循善誘的引導著馬三保自己思考，並不急著說出正確答案，

因為這是從無到有的思維建立過程，

此問題，在前朝來看，是無跡可尋，

畢竟，老祖宗把目光和精力都集中在了耕地之上，中華人向來務實，啥有用就弄啥，疏忽於對海上的探索，

而對於海權的意識也相對單薄，就像馬三保所說的，

大明近海主權，只是因為東南近海是大明陸地疆土附近的海域，因地而確立海權，

再向外延伸的海域佔領，老祖宗們沒想過，也沒興趣，

因為志不在此，所以哪怕鄭和下西洋時期，華夏的船隻艦隊在全世界的艦隊中獨領風騷，

甚至說把鄭和的艦隊扔到西方大航海時期也是獨一檔的存在，

但中原航海就是航海，並沒有啥劃分海域範圍的思想，

思維上的差異，使得在瓜分海域的最蠻荒時期，海軍實力最頂尖的大明，並沒有分到一份羹，

奉天殿內一片寂靜，見馬三保徹底宕機了，朱雄英輕聲點道，

“其實是人。”

朱雄英說話間有著大道聖言的天賦加成，只此一句就讓馬三保醍醐灌頂，眼中閃出了明悟又震驚的神色，

“是人？！對啊，是人！”

馬三保激動道，“東南近海之所以為大明疆域，不光是因為其距離大明疆土很近，更是因為，這片海域活動著大量大明百姓！

因為有大明人活動在這片海域之上，所以這片海域便是大明的了！”

看著馬三保激動的手舞足蹈的樣子，朱雄英嘴角勾起，

小小朱絲毫不吝於對馬三保的培養，最關鍵還因為馬三保就是鄭和，

鄭，這個姓氏，對大明意味著太多。

終大明一朝，西南有沐王爺，東南有國姓爺，

一個沐，一個鄭，永遠不要懷疑這兩姓對於大明的忠誠度。

馬三保滿眼崇拜的看著朱雄英，當今聖上年齡不大，但卻對世事洞若觀火，經常能提出常人想不出的觀點，看到常人看不到之事，

就如同大明皇室供奉一案，南北考生一案...

不光如此，陛下還有著解決這些死局的能力，馬三保不過比朱雄英大幾歲，照他自己的想法，自己與陛下相比，是螢火之比於月光，完全就沒有可比性！

非常人行非常事，陛下的存在就是應運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