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站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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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方孝儒是早有準備還是歪打正著，都證明了他不簡單，

若是他有自己的訊息渠道，比其他人更早獲得了訊息，那就說明方孝孺並不是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樣，整日在京師大學堂之中不問世事，

反而是一直在沉寂。

而另一種可能，就更可怕了，

方孝孺並沒有什麼另外的訊息渠道，這個訊息是從聖孫殿下口中知道的，聖孫殿下沒告訴別人，反而是先告訴方孝孺了，

這就更令人玩味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三兩個呼吸間就想通了這一切，

方孝孺，不容小覷。

楊士奇則是被這個訊息驚愕在了原地，

“這...可是這鄭平私下有什麼問題？”

楊士奇第一時間也只能想到這個，雖說鄭平過得赤貧，但只要一中孝廉，那以後的日子可就好起來了呀，

在這節骨眼上，其母自溺....

方孝孺搖了搖頭，感嘆道，“前腳其母剛自溺，後腳站驛就到了，一念之間...”

“唉...”

楊士奇、宋瓚等人一陣唏噓，

姚廣孝嘆道，

“阿彌陀佛，起落無常啊。”

夏原吉眼睛一閃，他也是至孝之人，聽到鄭平的遭遇，難免心中不好受。

可是，從臣子的角度看，鄭平這事對於舉孝廉一途，是抹黑啊，

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其母自溺，鄭平這孝子之名，都與他再無關係。

楊士奇很是現實的開口問道，

“那這鄭平，還要他上京嗎？”

姚廣孝笑道，

“這有什麼不好？”

楊士奇看了這妖僧一眼，算是直接把姚廣孝說得話無視掉了，

這妖僧純是樂子人一個，事咋搞大咋來，完全不計後果，就是個玩兒，

宋瓚頓了下，皺眉道，

“無論如何，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都不該再予他孝廉了。”

解縉點點頭，同意宋瓚的看法。

而看方孝孺的意思，是支援鄭平進京。

轉眼間，

因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內閣便分為了兩派，

楊士奇、宋瓚、解縉、夏原吉四人傾向於，不許鄭平上京。

而方孝孺、姚廣孝則覺得應該讓鄭平進京。

哪一方都有哪一方的道理，

別管鄭平到底是不是至孝，發生這事，只能怪他運氣不好，

若是硬檢出鄭平為孝廉，恐怕是不能讓天下人服氣的。

已經表態的六人看向朱同，現在也只剩下朱同，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了，

朱同在這小內閣中，更加類似於，是和稀泥的角色，

朱同見眾人看向自己，頓了一下，說道，

“咱們不妨先查一下鄭平是不是要入京，如果他不入京了，那也有罷了，咱們再爭論這些也沒有意義。

這樣如何？”

“如此也好。”

方孝孺點了點頭。

眾人也紛紛點頭，確實如尚書大人朱同所說，還是先看看鄭平那邊是怎麼回事。

見眾人將目光看向自己，朱雄英喚道，

“影十一。”

“殿下。”

一道女聲從眾人身後閃出，這般手段，給這幾人嚇了一跳，

這麼大一個活人，站在他們身後這麼久，他們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到！

宋瓚、朱同等人面面相覷，更加震服於殿下的手段。

“去查查，鄭平來了嗎？”

“是。”

影十一雖為女子，但人狠話不多，比話嘮影七要穩當多了，

因為各地孝廉攜老入京，是朱元璋極看重的大事，再者，怕路上再出什麼意外，

所以，每一家孝廉的蹤跡，都被朝廷嚴格把控著。

沒一會兒，影十一走了進來，單膝跪地，

“殿下，鄭平揹著其母的骨灰已經入京了。”

“嘶...”

楊士奇倒吸一口冷氣。

“只不過...”

影十一語氣一頓，

朱雄英微笑道，“怎麼？你也學會賣關子了？”

“沒有，沒有...”

影十一聞言，聲音中竟然不復放才的冰冷，語氣中多了幾分小女子的嬌羞，甚至能感覺到，面罩下的臉是紅了。

影十一繼續道，

“殿下，不過鄭平進京似乎不是為了孝廉一事，也沒與周邊各縣孝廉同行，

看樣子，不像是進京來做孝廉的。”

“唉。”

朱雄英嘆了口氣，看起來有些低沉，揮手示意影十一退下，影十一身形一閃，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活生生的蒸發了。

再看到這令人瞠目結舌的身法，又是讓這些智囊們心中一震，

楊士奇繼續道，

“那這...咱們給他勸返了？”

楊士奇理政，現實事功，很少加入個人感情，只權衡利弊，

周圍人沉默，就連方才那些明確表示不許鄭平入京的幾人，態度也顯得微妙了起來，

因為他們看出來了，殿下似乎對鄭平有些不一樣的意味。

“你們繼續議別的，舉孝廉這事，其中流程，從頭至尾，都要你們幾人經手，

至於鄭平，孤去親自看看。”

朱雄英起身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剩下智囊們，朝著朱雄英的背影躬身行禮，

“是，殿下。”

.......

主城內

鄭平彷徨在應天府的街道上，京城人聲鼎沸，永珍俱新，可卻絲毫不能讓鄭平開心半分。

鄭平把手蓋在揹著的罈子上，喃喃道，

“娘，這就是京城了。”

入城的錢，鄭平沒用朝廷撥給孝廉的沿途補貼，而且與狗蛋子借了些錢，一部分還給了布坊老闆，一部分用作上路盤纏。

胡氏一死，鄭平徹底失去了人生寄託，鄭平在家中發呆了幾日後，

突然想到了，自己答應過孃親，要帶她來京城見一見洪武爺，

所以也便來了。

至於孝廉...呵呵，自己哪還配呢？

站在嘈雜的人群中，鄭平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兄臺，可是第一次到京城？”

一道好聽的少年音在鄭平身邊響起，其聲音爽朗如山間的清風，聽著就讓人感到春風拂面，

轉過身去，一張絕帥的臉湊了過來，每一處都好看的無可挑剔，

鄭平回過神，微微點頭，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正好我今日無事，不妨同行？”

這少年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被陽光照的熠熠生輝。

“我叫黃張孫，叫我小黃就好，兄臺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