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高手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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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聲響起之後，古稀老道緩慢垂手，拔劍出鞘，起手亮勢。

兵器比拼時的起手亮勢等同徒手對搏的拱手見禮，見此情形，楊開也拔出了長劍，亮勢回禮。

待得鼓聲驟停，老道率先欺身出招，點刺楊開前胸，招式雖然中規中矩，但劍身上卻灌注了充盈靈氣。

楊開剛剛晉身居山淡紫，靈氣亦可以離體外放，見老道劍身上有深紫靈氣縈繞，立刻如法炮製，將靈氣灌注劍身之後急斬老道脖頸。

楊開一出手，場外眾人瞬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楊開並沒有格擋老道刺向自己前胸的長劍，而是採用了兩敗俱傷的打法，直接揮劍斬向對方脖頸，如果雙方都不變招，眨眼之間二人就會同歸於盡。

由於上場之前楊開並沒有告訴長生自己會怎麼打，故此長生也不知道楊開上臺之後會做什麼，不過對於楊開兩敗俱傷的打法，長生也並不感覺意外，要知道楊開的劍法與他的刀法一樣，都是稀鬆平常，如果與老道比拼劍法，無疑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最聰明的做法就是揚長避短，而想要做到揚長避短，前提就是毀掉對方的長劍，楊開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其目的也並不是與老道同歸於盡，而是逼老道回招自保，然後趁機斬斷對方的長劍。

由於事先沒想到楊開會劍走偏鋒，老道此時便頗為被動，他眼下有兩個選擇，一是猛催靈氣，逼出劍氣，趕在楊開長劍斬斷自己脖頸之前刺穿楊開前胸，二是臨時變招兒，回劍自保。

不過在老道看來，這兩個選擇都算不得上策，若是繼續搶攻，他沒把握楊開在被刺穿前胸之後會立刻斷氣，退一步說即便楊開立刻殞命斷氣，已經揮出的長劍上所蘊含的力道也不會立刻消失，長劍依舊會繼續前移。而變招自保他也不願意，因為一旦回招自保，就會立刻落於下風，接下來楊開很可能會抓住他不願玉石俱焚的心態頻繁採用兩敗俱傷的打法，屆時他勢必左支右絀，忙於招架。

能夠成就大事的人有很多共同點，其中之一就是能夠審時度勢，當機立斷的做出取捨，而碌碌無為之輩則往往瞻前顧後，糾結猶豫，總想承其利而不受其弊。

老道乃太玄修為，能夠將靈氣修為修煉到這種程度，其心智和毅力必然是夠用的，急切權衡之後第一時間便做出了回招自保的決定，原因也很簡單，時間還很充裕，機會也多的是，沒必要一上臺就與對方拼個你死我活。

不過老道雖然已經決定變招自保，卻並沒有立刻變招，而是竭力探手，繼續前刺，之所以沒有在前刺的同時催生劍氣，乃是因為劍氣一旦催生，就會與劍身融為一體，稍後的變招兒便會多有遲緩。

老道選擇繼續前刺，本質是試探和比拼，他想試探楊開是不是真有與自己同歸於盡的勇氣，同時也是在與楊開比拼誰的勇氣更足，誰的膽子更大。

老道不變招兒，楊開也不變招兒，實則楊開也不確定老道心裡在想什麼，但他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不變招兒或許還有轉機，一旦變招兒必死無疑。

居山修為和太玄修為同為紫氣，兩者雖然沒有千里差距，卻有跬步區別，太玄修為的反應還是比居山修為快上半瞬的，眼見楊開已經錯過了變招兒的最後關頭，再也沒有變招可能，老道只能被動變招兒，側身抖腕，豎劍封擋。

楊開此前一直在等對方變招兒，但對方變招之後他卻頓生疑雲，只因在他的想象當中老道不應該豎劍格擋，只會收劍抽身，而他之所以有這種想法乃是因為他自己所持工布器型古拙，只要稍微有點見識的人就能看出這是把神兵利器，貿然豎劍格擋的後果很可能是連長劍帶脖頸全被工布斬斷。

不過電光火石之間也容不得楊開多想，此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多的將靈氣灌注劍身，確保工布能夠摧枯拉朽，擋者披靡。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脆響錚鳴，二人同時旋身，擦肩而過。

待得二人轉身站定，正面相對，二人臉上的表情驚人的相似，皆是雙目圓睜，一臉的不可置信，之所以出現這種表情乃是因為二人手中長劍已經雙雙摺斷，此時持拿在手的都是斷劍。

由於事先二人都沒想到自己的兵器會折斷，故此突如其來的變故便令二人多有錯愕，誰也沒能在正面相對的瞬間立刻.搶攻。

劍尖落地的脆響與場外眾人的驚呼同時傳來，直到這時二人方才回過神來，楊開第一時間扔掉斷劍，徒手搶攻，而那老道則揮舞斷劍，出招應對。

楊開所用工布乃是千古名劍，此前曾經跟隨楊開經歷過諸多血戰，今日突然折斷，長生等人無不替楊開大感惋惜，他們都沒想到這個老道所用長劍看似平平無奇，卻與工布一樣都是神兵，不過仔細想來古今數千年，存世的神兵利器肯定不少，只不過並不是所有的神兵都見於史書且膾炙人口。

雖然二人的長劍盡數折斷，長生卻知道楊開此時已經佔據了上風，因為那老道在長劍折斷之後並沒有立刻捨棄斷劍，這便說明此人平日裡已經習慣用劍，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個常年浸霪劍法的人，其他功夫很難再有建樹。而楊開的殺手鐧是周天神功，劍法很是稀鬆，己失其短，敵失其長，這第一回合就如同田忌賽馬一般，以駑馬拼掉了對手的良駒。

老道雖然仍有斷劍在手，卻並無優勢可言，只因斷掉的長劍不管是重量還是長度都與之前大不相同，用起來也不再趁手，不過兩個回合，老道便發現斷劍對自己大有拖累，無奈之下只能捨棄斷劍，與楊開徒手相搏。

令長生頗感意外的是老道的拳腳功夫也很是了得，與楊開近身相搏絲毫不見劣勢，反倒騰挪隨意，應對從容，貌似多有餘力。

轉念過後，長生便想明白了其中緣由，這個老道乃太玄修為，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多少對手了，哪怕偶爾與人交手，也很少會用到兵器了。再者，此人已經七十多歲了，即便平日裡練習劍法多過演練拳腳，這麼多年下來，拳腳功夫也必然大有火候。

長生最擅長的就是近身相搏，很快便敏銳的發現臺上的老道貌似一直在手下留情，攻防應對之時似乎總是未盡全力，這一發現令長生暗暗為楊開捏了一把汗，雖然楊開的拳腳功夫也很厲害，但長時間的打下去，很可能不是老道的對手。

不過很快長生便發現事實並不似自己想象的那樣，老道也並沒有對楊開手下留情，之所以未能將拳腳功法發揮到極致乃是因為老道心神不寧，心境不平。

起初長生還不明白老道為何心神不寧，直待發現老道在攻防的間隙萬分痛惜的瞥了一眼自己的斷劍方才恍然大悟，原來老道是不捨得自己斷掉的長劍。

雖然二人用的都是神兵，且盡皆損毀，但失去兵器對二人心境的影響卻是全然不同，楊開得到工布不過幾年時間，而老道所用的寶劍很可能已經跟隨了他大半輩子，已經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實則不然，不管什麼都是舊的好，陪伴的時間越長，越是難以割捨。

失去了兵器令老道銳氣嚴重受挫，不過其心智卻不曾受到影響，雖以靈氣為拳腳助勢，打的卻頗為保守，他乃太玄修為，而楊開只有居山修為，二人以灌注靈氣的拳腳對戰，對楊開無疑多有不利。

楊開察覺到老道想要耗光自己的靈氣卻並未急於搶攻，原因也很簡單，他晉身紫氣之後可以不接觸對方而吸取對方靈氣，對方在做的事情也正是他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