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于闐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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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長生言語，大頭瞬時熱血上湧，“王爺英明，就這麼辦了，他們應該知道濟國公跟您的關係，打狗還得…...不看僧面還得看佛面呢，既然他們不給您面子，您也不用給他們面子。”

長生說道，“最主要的是我上次過來的時候，曾經託人帶話，遍告西域諸國，濟國公是大唐的功臣，誰敢為難他，大唐必不輕饒，我已經有言在先，他們還敢明知故犯，屬實可惡。”

二人說話之間來到城北，長生看到了靈氣信物發出的具體位置，那是一處很大的貨場，佔地足有數百畝，中間是裝卸區域，四面搭有木棚，木棚裡的麻包堆積如山，附近還有不少麻雀在蹦跳覓食，由此可見麻包裡裝的很可能都是糧食。

貨場外有大量士兵看守，眼見二人靠近，立刻有士兵上前呼喝驅趕。

這裡計程車兵說的都是漢話，大頭有心探聽訊息，便快步迎了上去，與此同時自腰囊裡取出一錠銀子塞給了那個士兵，“軍爺，我們是來買糧食的，這家貨場出了啥事兒？”

那士兵收了銀子，立刻有了笑臉，壓低聲音與大頭說了幾句什麼。

待那士兵說完，大頭高聲說道，“哦，原來如此，好了，軍爺，你們忙著吧，我們走了。”

大頭是故意大聲說話，旨在吸引貨場眾人的注意力，而他也的確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聽到他的聲音，宋壽自屋子裡走了出來，宋壽原本是太平客棧二樓掌櫃，自然認得長生和大頭。

眼見長生和大頭出現在貨場門外，宋壽大喜過望，急忙自遠處衝二人拱手作揖，長生笑著衝其招了招手，轉而與大頭轉身離去。

待得遠離貨場，大頭出言說道，“王爺，我剛才問清楚了，他們只抓了濟國公本人，幾處貨場和宅院也只是被官兵看管了起來，估計是想等審完定罪之後再抄家。”

長生點了點頭，“走吧，進城。”

二人自北門進城，進城之後濃重的異域風情立刻撲面而來，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穿戴各種奇裝異服的商賈和路人，不止服飾與唐人迥異，連長相也多有不同，赤發碧眼有之，高鼻細眼有之，長鬚白麵有之，黑皮捲髮有之，長安也有外族人，卻沒這麼多，而且很多長相奇異的外族人在長安也不曾見過。

所見之外便是所聞，城裡充斥了各種奇怪氣味，有混雜著不知名佐料的烤肉香氣，有各種飯食和酒水的氣味，除此之外還有過往路人身上的氣味，這些外族人大部分體味較重，為了掩蓋身上的狐羶氣味，很多男女身上都塗抹了香料，這些香料肯定不是沉檀龍麝中的一種，並不沁人心脾，反倒極為刺鼻。

正所謂民以食為天，這裡也不例外，沿街最多的就是酒肆和飯鋪，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小攤，由於正值夏天，各種西域水果應有盡有，以葡萄居多，香瓜也不少，還有一些二人從未見過，連名字都叫不上來。

食物多為烤肉和胡餅，與中土種植稻穀粟米不同，西域各國主要種植小麥，故此這裡的麵食以小麥為主，也有稻米，但不是中土的圓米，這裡的稻米米粒很長，煮飯的鐵鍋也很大，至少需要兩人環抱，鍋裡的米飯足有幾百斤重，灶下燒著炭火，鍋裡冒著熱氣。

于闐位於絲綢之路南道，是西域諸國通商貿易的集散地，各種商品琳琅滿目，不但有大唐的絲綢布匹，西域的毛毯獸皮，還有各種刀具鐵器，賣石頭的也不少，實則也不是石頭，而是玉石，和田就在於闐境內，正所謂天下美玉出崑崙，于闐就在崑崙山腳下。

二人進城之後並沒有急於吃喝，而是豎起耳朵想要透過路人的交談確定倪府的位置，倪倬即將被公審一事在過往客商之中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也有很多人在談論此事，但他們用的都是本族語言，二人也聽不懂。

大頭無奈，只能藉著購買飯食的機會向夥計打聽，得知倪府位於城東偏南區域，大頭又向夥計索要筷子，想要吃了飯再走，不曾想人家根本就沒筷子，米飯都是用手抓的。

長生自然不會用手抓，大頭也不會，他也不捨得扔掉，只能拿著包米飯的大葉子用嘴拱，拱的滿臉都是飯粒。

黑公子曾經來過這裡，不過它貌似沒有去過北城，直待走到城中的十字路口，黑公子方才記起了倪府所在，開始自行前往。

片刻過後，二人在黑公子的引帶之下找到倪府所在，不出意外，這裡也有官兵看守，房前屋後，裡外三層，怕是足有數百人。

眼見把守森然，不得故技重施，大頭衝長生低聲說道，“王爺，您在這兒稍等一會兒，我剛才在路上看見個算命的瞎子，我去把他的幌子弄過來，扛著吆喝兩聲，告訴倪小姐您來了。”

“你準備吆喝什麼？”長生隨口問道。

“長生不死，常勝不敗……”

“算了，確定她安好就行，不要節外生枝了。”長生擺手過後，調轉馬頭向南走去。

大頭快步跟了上來，“王爺，從倪小姐離開長安，您就沒再見過她？”

長生點了點頭。

“放心好了，她不會嫁人的，”大頭說道，“這人哪，最怕見天開眼，一旦見著龍，阿貓阿狗就再也入不了眼了。”

“我知道她沒嫁人，”長生皺眉，“我不讓你亂喊不是怕見她，只是不想節外生枝。”

“嘿嘿，王爺，欲蓋彌彰啦。”大頭笑噱。

“你給我滾一邊兒去。”長生隨口罵道。

見長生髮窘，大頭識趣的岔開了話題，“王爺，咱現在去哪兒？”

“離午時還早，先吃點兒東西吧。”長生說道。

于闐城與長安城也有相似之處，東城住的都是達官貴人，身居高位的人大多喜歡安靜，故此東城少有販夫走卒，商鋪也相對較少，二人回到城中，尋了一處漢人開設的酒肆。

雖是漢人開設的酒肆，裡面也有西域食物和西域酒水，長生對吃食並不挑剔，就由大頭點了幾樣兒，西域烤肉很是出名，大頭也點了一些，與中土的銅板烤肉不同，這裡的烤肉是穿在樹枝上近火炙烤的，上面還灑著一些奇怪的調料，一種紅色的調料辛辣非常，入口似火，還有一種調料與小茴香類似，只是氣味有些怪異，長生吃不慣，只是淺嘗了幾口，大頭倒是很喜歡，就著葡萄酒吃的滿頭大汗。

除了二人，酒肆裡還有其他幾桌食客，吃飯之時談論的都是于闐公審倪倬一事，對於于闐此舉，漢人多有憤慨，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倪家經商童叟無欺，對漢人亦多有照顧，于闐分明是貪圖倪家的財產才誣陷加害。

憤慨的同時，這些漢人也多有無奈，只道倪家遭此劫難只因大唐勢微，不得庇護子民周全，若是換做早年，于闐豈敢如此欺負唐人。

說到最後，竟然說到了長生頭上，這些人常年走腳在外，並不認得長生，但他們卻聽說過長生所做的那些事情，只道長生鐵面無私，殺伐果斷，是大唐最後的希望，又說其手下有四大金剛，個個武功蓋世，義薄雲天。

長生是道士，金剛是佛家的說法，對於世人的張冠李戴，長生只是一笑置之，大頭倒是多有得意，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尤其是發自真心的好話。

眼見午時臨近，長生離座起身，大頭急忙搶先結賬，隨長生出門。

大頭坐著的時候別人還沒注意到他的身高，直到此時酒肆裡的食客才發現他是個侏儒，眼見同伴皺眉回頭，一人隨口問道，“張哥，你看啥呢？”

“相傳英勇親王手下的四大金剛就有個小矮子。”那人說道。

“不會那麼巧吧。”

“有可能啊，當年倪家比武招親，英勇親王技壓群雄，摘得頭籌，後來不知為啥跟張天師的女兒好上了，但英勇親王畢竟跟倪家千金好過，眼下倪家有難，他很可能過來救場。”

“哎呀我的娘呀，要真是他就有意思了，快吃，吃完咱也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