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強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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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倭寇援軍來到，長生瞬時遍體生寒，在此之前他一直希望能趕在倭寇援軍趕來之前全殲倭寇，奈何天不遂人願，己方血戰多時，傷亡慘重，而倭寇竟然還剩下將近五百人，遠比他之前想象的要多。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乃是因為他百密一疏，忽視了倭寇佈下的陣法會影響到自己靈氣的自行恢復，此前不管是在麒麟鎮還是在新羅，之所以能夠殺掉那麼多倭寇，都是因為靈氣可以自行恢復，但身處陣法，靈氣得不到補充，用一分就少一分，嚴重影響了他武功的施展。

此時敵我雙方都位於山頂高處，倭寇此時也發現了援軍的到來，紛紛齊聲歡呼，彈冠相慶。

戰場上的局勢本就對己方很是不利，敵方援軍的到來無異於雪上加霜，不過長生雖然緊張憂心卻不曾顯露出來，而是強打精神繼續砍殺，與此同時高聲喊道，“敵方援軍人數不多，不足為懼。”

少林武僧並不知道長生底細，只當他勝券在握，聽他呼喊，憂慮盡去，全力衝殺，再不分神。

單就目前局勢而言，己方敗局已定，但長生卻不願放棄，因為他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生機只會出現在自己竭盡全力之後，多殺一個就少一分壓力，多殺一個就多一分生機。

在己方的嚴密保護之下，楊開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但倭寇一方唯恐他為己方轉移靈氣，便將己方俘獲的倭寇盡數射殺，如此一來楊開雖然身懷屠龍之技，卻沒了用武之處。

長生知道己方眾人的靈氣即將耗盡，便在混戰之時刻意留心，三洞藍氣以下的倭寇體內靈氣較少，沒有俘獲的價值，直接砍殺，大洞深藍和紫氣修為以上的倭寇體內靈氣較多，可以嘗試活捉。

不過靈氣修為越高的倭寇，武功也就越厲害，想要活捉的難度也就更大，好在長生近身相搏爐火純青，片刻之後便拿下一人，唯恐倭寇故技重施，便扯著此人僅剩的右臂將其甩向後方。

楊開見狀立刻抽身回撤，餘一緊隨而去。

此時己方眾人只有長生還有能力活捉倭寇，餘下眾人皆是有心無力，要知道活捉比殺死的難度要大得多，而在倭寇嚴密防範之下將抓到的倭寇活著送到後方難度更大。

眼見援軍來到，倭寇一方雖然士氣大振卻並沒有亡命反擊，反而收攏陣線全力防守，倭寇這麼做的原因也不難推度，援軍即將趕到，勝利在望，誰也不想死在黎明的前夕。

倭寇此舉看似能夠減少己方損失，實則卻是一個莫大的敗筆，因為進攻永遠是最好的防守，進攻時自己雖然需要冒險，卻也能對對方產生威脅，而一味地防守，對對方就全無威脅，對方可以放開手腳，全力進攻。

長生等人用的都是神兵利器，倭寇一方怎麼可能防的住？眨眼之間倭寇的防禦就被己方眾人衝破，倭寇大量傷亡的同時，亦有大量倭寇被長生生擒並甩向後方。

世上的事情看似千變萬化，實則道理都是相通的，倭寇這種試圖減少損失的做法極為常見，卻也是最為愚蠢的，在面對強者的欺壓和威脅時，決不能因為自己弱小就委曲求全，苟且偷生，因為委屈求不了全，苟且也偷不了生，正確的做法是拼命反擊，對對方產生威脅，只有對方感受到了威脅，才會有所收斂，當然他們也不會徹底收斂，只會轉移目標，將獠牙和魔爪伸向那些試圖忍氣吞聲，委曲求全的人。

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會產生後果，倭寇這個錯誤的決定直接導致他們陣腳大亂，疲於招架，而己方眾人則士氣如虹，窮追猛打，瘋狂屠殺。

由於倭寇自亂陣腳，局勢混亂，長生活捉倭寇也越發容易，片刻之間便扔出去四五個。

有個成語叫厚德載物，此言看似空泛，卻是至理名言，倭寇之所以陣腳大亂，看似是因為他們應對不當，實則卻是因為他們心術不正，眼見援兵來到就改為防守，其本質就是讓援兵前來衝殺拼命，而他們則躲在後面撿便宜，援軍是來幫忙的，怎麼能讓幫忙的人衝鋒在前？自己盡出全力，實在不成了再求別人幫襯，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此時敵方援軍已經到得姑婆山三十里外，長生雖然看不清來人的樣貌，卻透過對方衣著確定了來人的身份，衝在前面的十幾個紫氣高手所穿衣物分為青白黑紅四色，無疑是四大山莊的人。

當日四大山莊自長安城南設伏偷襲，不曾想卻被己方反殺，所有偷襲之人盡數殞命，不過四大山莊當日只有以莊主為首的精銳參戰，並未傾巢出動，此番趕來的這些人無疑是四大山莊留守的倖存者。

到得此時，事情的脈絡已經很清楚了，四大山莊一直與各地藩鎮暗中勾結，剩下的這些人沒有自己報仇的能力，故此得知倭寇要在姑婆山狙擊眾人，便試圖與倭寇聯手，為死去的族人報仇。

由於倭寇的錯誤決定，己方此時已經佔據上風，正是重創倭寇的天賜良機，但四大山莊即將來到，若是他們來到之後立刻參戰，己方必然陷入被動。

急切的思慮過後，長生提氣高喊，“倭寇援兵即將來到，為了放援兵進來，他們必然關掉陣法，你們頂住倭寇，我趕去陣法邊緣，只要陣法關閉，我就立刻脫身而出，前去召請幫手。”

長生這番話是吐氣發聲，不但己方眾人聽到了，倭寇也聽得一清二楚，而長生說完沒有片刻猶豫，直接離開戰場，向北疾掠而去。

倭寇一方怎麼也沒想到長生會有此一舉，他們大費周章，死傷了這麼多人，為的就是將長生殺掉，而今聽他這麼說，瞬時慌神，因為長生所說確是實情，因為陣法一旦關閉，姑婆山周圍的禁錮就會全部消失，屆時長生就能從容脫困。

短暫的愕然之後，大量倭寇在頭領的授意之下前去追趕長生，另有幾人則朝著西南方向飛掠而去，西南方向乃是陣眼所在，這幾個人無疑是前去通知己方法師不要關閉陣法。

倭寇一方只當長生是真的要跑，但大頭等人卻知道此舉只是長生的誤敵之策，因為他們瞭解長生，長生絕不會拋下戰友獨自逃生。

由於陣法尚未關閉，長生到得陣法邊緣便不得逾越，而他壓根兒也沒想逃走，來到陣法邊緣便急切轉身，靜待追兵來到。

不多時，追兵趕來，長生手持龍威以寡敵眾，他身法詭奇，又有神兵在手，衝上來的倭寇無一倖免。

尋常倭寇自然不是長生的對手，他們也不敢前去追趕，故此前去追趕長生的多為深藍修為以上的高手，而他們的離去直接減輕了大頭等人的壓力，趁機恃強凌弱，大肆衝殺。

長生此時最大的心願就是倭寇儘可能多的派人來追殺自己，最擔心的就是倭寇會將高手撤回去，不理會自己，因為倭寇一旦將高手撤回，大頭等人就頂不住他們的衝擊，屆時自己只能轉身回援，而如此一來自己就會遠離陣法邊緣，倭寇也就有了暫時關閉陣法，放四大山莊進來的機會。

倭寇雖然壞，卻不傻，沒過多久圍攻長生的敵方高手就盡數回撤，他們在賭，賭長生不會拋下戰友獨自逃生。

事實證明倭寇這次賭贏了，長生的確不會獨自逃生，明知自己回援陣法會關閉也只能疾掠而回。

見到長生的瞬間，倭寇一方立刻關閉了陣法，而等候在外的四大山莊眾人立刻蜂擁而入。

見此情形，長生長長嘆氣，他能做的都做了，而且都做到了極致，接下來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就在長生嘆氣之時，西南方向突然傳來了轟鳴雷聲，就在長生疑惑眺望之際，東北不遠處傳來了蒼老的聲音，“三生子，別怕，我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