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朕原本沒想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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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幾人都沒有再說話，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武皇腦海裡浮現出很多跟先皇相處的片段，有先皇教他習字的，教他騎馬的，教他射箭的，手把手的教他處理朝政······以前他總覺得，母后是嚴厲的冷清的，但是父皇卻很慈愛。但偶爾父皇看他的眼神讓他很疑惑，像是愧疚，像是不捨。他開始以為，父皇可能覺得母后對他不喜，讓他沒有真正體會過母愛，所以才會有那樣的情緒。現在總算明白了······父皇對他確實心存愧疚。

“你說，先皇對國師的身份起疑？是什麼意思？”武皇微眯著雙目，緩緩開口。

“先皇的人偶然發現國師離京，本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是次日國師又正常入了宮，就去探查了一二。結果發現，國師經常離京，但是府內卻一直都有個替身代替他處理日常事務，從未有人發現過。”

聽到此刻，屋內的幾人表情都有些微妙，不會那麼巧吧？相互對視一眼但都沒有開口。

“所以父皇就安排人去查國師了？”武皇開口。

“是。”

“太后就因為這個對先皇下了殺手？”

溫銘雖有些遲疑，還是回覆道，“是。”

“荒謬，簡直是荒謬。”武皇喘著粗氣，眼神中迸射出濃濃的殺意。

肖雲天神色不明，“那你可知先皇當年查出了什麼？”

“具體的小的也不知曉，義父只說劉家身份不簡單，可能並不是表面上看著如此。還說······還說先皇懷疑那個國師並非他的子嗣······”

蕭南一掌拍碎了桌子，“劉家！劉若言！一個都別想跑，我定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蕭南身影一閃就要離開，被肖雲天一把抓住胳膊，“阿南，你冷靜點。”

“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雲大哥，你沒聽到嗎？是她，是劉惜若，是她害了先皇。”蕭南牙關咬的直響，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那人。

“我知道，但後面牽扯的事情太多太大，我們不能如此衝動。殺了她太便宜她了。”肖雲天渾濁的雙眼閃現陰狠，他絕不會讓那女人如此容易的死掉。

跪在下首的溫銘“咚咚······”又磕了幾個頭，神色萎靡，“皇上，各位大人，小的已經將知道的全部告訴你們了，要殺要剮小的都無怨無悔，小的只有一個請求······可否將小的葬在義父身旁？小的沒用，小的膽小，辜負了他老人家。小的想贖罪，想繼續陪著義父伺候他老人家，嗚嗚嗚嗚嗚~”溫銘淚流滿面，哭的叫人動容。

武皇開口了，“沒人要你的命，從今往後，在宮內養老吧，好過你在外漂泊。朕應承你，等你百年之後，會將你安葬在溫公公旁邊，讓你們團聚。”

溫銘那蒼老的臉滿是震驚，隨後又是磕頭，“謝皇上，謝皇上大恩······”

“來人。”

武皇話音剛落，暗一就出現在屋內。

“將此人待下去，好好安頓。”

“是。”

很快，屋內又只剩下皇帝、肖雲天、蘇桓和蕭南了。

武皇看向肖雲天，“老將軍有什麼想法。”

肖雲天微微拱手，“起初的計劃不變，皇上先斷太后一條臂膀，拔了護龍衛。國師那邊，交由老臣跟阿南，我們必將生擒他回來。蘇將軍，朝中局面就由你平衡。敬王應該對鎮國將軍府出手了，這是個好機會，可以將敬王一併處理了。”

武皇滿意的點點頭，他也是如此計劃的。

蘇桓面色不變，但思緒萬千，直接將敬王一併處理了？這可是王爺阿，雖然他有所懷疑，但······莫非這老靖南王知道什麼？

武皇遲疑了片刻，“對於敬王，朕原本沒想要他的命。朕以前想著，炎兒身體不好，恐不能······敬王雖不是朕的子嗣，好歹也是皇家血脈。若朕真要從宗室中挑選一人繼承大統，讓他繼承也無妨。可如今看來，此人心狠手辣，跟劉家真是如出一轍。真要讓他繼位，這天下必亂。”

短短几句話，讓蘇桓跟蕭南內心震驚。

“怎麼回事？蕭慎不是你的種？”蕭南第一個開口質問，這個皇帝，他是真的看不上。做事優柔寡斷，跟當年的先皇比差遠了。雖然先皇最終是那樣······但是至少朝局穩定，大局上絕對沒問題。

武皇神色尷尬，輕咳了一聲，“皇叔是否還記得平陽王？”

“平陽王？自然記得。他的首級還是我親手砍下。跟他有什麼關係？”

“父皇當年查抄了平陽王府，沒留一條活口。”

“當然，平陽王敢密謀造反，罪有應得。”

“是，但王叔不知道的是，劉家偷偷將平陽王世子蕭缺救出來了。一直養著，而這蕭缺，與我的皇后關係匪淺。”武皇說這話就跟說別人的妻子似的，跟他似乎毫無關係。

蕭南眼神怪異的看著皇帝，這是被人戴了綠帽子？還給人養孩子？蕭南瞬間感覺胸腔憋了口氣，發也發不出來，“你既知道，為何還立她為後？”

“當年母后逼的緊，而且朕當年······確實無所謂誰做皇后。”武皇眼神溫柔，因為當年他還沒遇到那個女子，若知道以後會遇到這樣一個人，會愛上這樣一個人，他絕對不會將這些隱患留在身邊。

肖雲天此時突然站起，朝著武皇跪下，“老臣還有一事，懇求陛下？”

武皇連忙上前扶人，但肖雲天如何都不肯起來，武皇嘆了口氣，“老將軍，有何要求您就說吧，不要如此。”

“老臣希望皇上能將太后交由老臣處置。”肖雲天滿臉痛苦，“老臣的妻子，兒子兒媳，甚至老臣孫兒這些年，都深受太后迫害，死的死，殘的殘，老臣不甘心。老臣當年答應先皇，會饒她一命。所以老臣為了這個承諾，忍了一次。離京多年，但是現在，老臣不想忍了。先皇若怪罪，等老臣去了地下，再給先皇請罪。”

武皇看著這個年邁的老人，想起當年那個跟他一起讀書習武的男子，還有那個從小就喜歡跟在他們身後的女孩，心裡也是陣陣發苦。後來他們倆成親了，武皇當年有多為他們開心，他們死後他就有多痛苦，良久他才說出一句，“好，朕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