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苗疆老祖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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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沉沉，馬車以最快的速度往皇宮駛去。

這樣的馬車不止一輛，而是十幾輛。

上面載的都是皇子公主，還有一些肱股大臣。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不行了，大梁也馬上要迎來新的君主。

彼此心間，各自有各自的算計。

最終，皇帝的寢宮內，各位皇子王妃、公主駙馬、還有權貴大臣都跪在病榻前。

最靠近皇帝的，是一個身著鳳袍的中年女子。

她柳眉鳳目、元寶唇，一個挺立的直鼻添了幾分威武霸氣，即使上了年紀，依舊可窺年輕時的風采。

她就是大梁的皇后。

皇后出身卑微，自幼習武，與當時還是皇子的的皇帝相戀，最後兩人喜結連理。

還曾一起南征北戰。

兩人之戀，本是一段佳話。

只可惜，士之耽兮，猶可脫也。

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年意氣風發皇子，變成了老謀深算的皇帝。

他的後宮不斷有新人加入，一屆接著一屆。

皇后由於早年征戰壞了身子，再也無法生育，便在後宮修了一個佛堂，每日參禪打坐。

心涼了，便不再想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舊穿著皇后的鳳袍，站在這裡。

法理上，她是一國之母，除了皇帝，就是現場權力最大的人。

等周允意與周允乾夫婦進了寢殿，皇后才開口說話：

“四皇子與六皇子來啦！陛下正盼著你們倆呢。”

周允乾一進寢殿，就立馬哭喪著臉，直衝龍床而去：

“父皇啊，父皇，你怎麼樣了？嗚嗚嗚嗚，兒臣真是心如刀絞啊！”

黃貴妃立馬借勢：

“皇兒，你快來，你父皇唸叨著你的名字呢！”

母子人立馬往床邊擠，皇后見狀，也不好斥責，挪步離開，留出空位。

此時的皇帝已經完全不能動彈，他是得了馬上風，在嬪妃的肚皮上昏死過去的。

沒想到還有一口氣吊著沒死。

他用佈滿血絲的渾濁眼珠，望向黃貴妃母子，嘴唇微張：

“……”

可惜，聲音太小，在場大部分人都無法聽清。

黃貴妃靠得近，所以聽明白了，並且隨之而來的，是如潮水般的喜悅。

她目瞪口呆，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老皇帝居然說要立她兒子為儲！

這不是在做夢，也不是她發瘋，千真萬確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就連房樑上的宋鶴卿，都聽的清清楚楚。

黃貴妃就像被餡餅砸中了腦袋，喜不自勝：

“陛下，你安心養病，乾兒他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會成為一位合格的君王的。”

此話一出，堂下眾人臉色各異。

在場的大臣，能到這個年紀，這個位置，都已經是人精。

對於誰更適合當君王，他們心裡跟明鏡似的。

景王剛愎自用，舉止輕佻，小肚雞腸……實在不是為君之選，可皇上為什麼偏偏選中他？

一旁的純妃則是臉色煞白，完了，黃貴妃當太后，哪裡還有她和兒子的命活？

而周允乾則偷偷望向不遠處的花百草，其實花百草也很驚訝。

他壓根就沒有對皇帝使手段，因為有幾位高手盯著他。

也就是說，皇帝臨死的話是真心的。

至於中心人物之一的周允意，則是莫名有幾分失落。

不是為了皇位，而是皇帝的態度。

沒想到，無論他怎麼努力，在父皇心目中，四哥永遠排在第一位。

心果然是偏的。

就在這定音錘要落地之際，一旁的皇后說話了：

“妹妹怕是傷心過度聽錯了，本宮這麼近，也未曾聽陛下說過立儲君之事啊！只是囈語罷了。”

邊說著，皇后湊過去，把黃貴妃擠開。

她畢竟常年習武，體格比貴妃強多了，輕鬆把她擠走，獨佔皇帝床頭。

“立儲之事，關乎國家之本，妹妹還是不要胡說為好！”

這時，黃貴妃與周允乾才反應過來，皇后這是要阻止他們奪位。

黃貴妃，一臉不敢置信，這位吃齋唸佛，不理事務的皇后，居然無視皇上的彌留之言。

“皇后娘娘，你居然睜眼說瞎話，實在是大不敬！”

“哦，是嗎，你問問在場的人，除了你們母子，還有誰聽見了陛下剛才所言？”

周允乾暗罵一聲：這不是廢話嗎，別人都離這麼遠，怎麼可能聽見。

百官之首的沈大人見勢，說道：

“臣也未曾聽到陛下有何立儲之言。”

黃貴妃：“沈大人，我們貴為親家，你這麼也太……”

一旁的沈書妍：“父親，你！……”

其實最震驚的是床上的皇帝，他從來沒想過，從小一起長大的沈宰相，居然會無視他的遺言！站在皇后這邊。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朕是九五之尊，是天子啊！

他怎麼敢！！！

皇帝拼盡全力扭頭，去瞥下面的人，剛好與沈宰相的目光對上。

沈宰相眼中充滿愧疚，不過很快斂下情緒，避開視線。

皇帝突然想起年少時，一位意氣風發的少年，在中秋圓月前發下的宏願：

“我沈斐鴻，未來如能高中入仕，必將侍奉君側，為大梁，為天下百姓謀求福祉……”

是啊，他突然明白了，那個少年一直沒有變。

他一直效忠的是大梁，為的是黎民百姓，也許自己這個皇帝並沒有那麼重要。

是什麼時候兩人開始生疏的？

可對方沒變，那就是自己變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已經沒有力氣想了。

皇后啊皇后，你也還在恨朕嗎？

朕是天子啊，天子！你們都是我的子民，怎麼可以恨我！

見皇帝激動地閉上眼，皇后道：

“其實皇儲之事，陛下已經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寫下的聖旨，交託給了本宮。小李子，把聖旨拿上來。”

這一下子，皇帝猛地睜開眼！額頭青筋暴起，眼珠子瞪得老大，直勾勾望著皇后的背影。

她居然敢當眾假傳聖旨！

毒婦！毒婦！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六皇子，孝義仁德宜親王，溫厚仁善，智慧聰敏…………特封為皇太子，欽此！”

面對這轉折，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宰相連忙提醒周允意：

“宜王殿下，還不快謝恩？”

“啊？喔，謝父皇隆恩！”

周允乾再也跪不住了，沒想到皇后突然插一腳，實在是意外地很。

他站起來，指著皇后就罵：

“放屁，你居然敢假傳聖旨！”

皇后冷笑一聲：

“景王，你看清楚了，這上面白紙黑字，明顯就是陛下的筆跡，而且還有傳國玉璽的印章，這可是千真萬確！”

“呵呵，這些你糊弄別人可以，糊弄我可不行！花百草，你還愣著幹什麼？”

結果卻沒有如他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