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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願被吻得缺氧,腦袋發空。

唇齒相磨,時願推了推男人胸口。

閻曜掀開眼睛,壞勁兒地移開唇:“呼吸。”

時願急促地攝取著空氣,眼眸帶了幾分迷離。

看著眼前放大的臉,時願咬唇:“你流氓。”

閻曜挑眉:“親自己女朋友也算流氓?”

“而且——”

“跟你打過招呼了。”

時願想到剛剛他指著自己唇時的痞笑,懊悔沒狠狠咬他一口。

兜裡的電話響起,時願沒再對上閻曜的視線。

臉上如有實質的目光讓她悄悄地往旁邊挪了挪步子。

雪花在鼻尖,輕柔地消融。

閻曜看著女孩害羞的模樣,唇勾了勾。

眸光看向十米外的黑色邁巴赫,眼神冷了下來。

閻遂看著臭小子前一秒還在笑,下一秒就投過來冷厲的眼神,嘿了聲:“他這狼崽子似的眼神在看誰?”

管家秒回應:“看咱們在。”

掛完電話,時願把下巴縮到高領毛衣裡:“我要回家了。”

電話是時嘉霖打來的,說晚上想一起過聖誕節。

閻曜想到她下午的課表,眸光平靜:“下午的課不上了?”

時願舉起自己的傷手:“專業課,畫不了畫,請假了。”

閻曜沒什麼情緒的嗯了聲。

想到手能畫畫後要補的作業,時願腦袋瞬間有些疼。

咖啡店距離她現在的位置不遠,走一段路就到了。

舅媽把周奕揚留在了家裡,這段時間都是自己開車去公司。

周奕揚已經把時嘉霖送到了津大,兩人正在校外的咖啡店等她。

走到咖啡店外,時願憋了一上午的煙癮犯了,兜裡的糖也被她吃完了。

閻曜隔著玻璃看到咖啡店內坐著眉眼和時願有幾分相似的少年,眸光看向身側的女孩。

見她視線落在他兜裡:“要煙?”

對閻曜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時願坦蕩地點了點頭。

她伸出手,抿了抿唇:“就給我抽一口,閨蜜管得嚴,不讓抽,煙和打火機都被沒收了。”

溫軟的嗓音,帶了些可憐勁兒。

閻曜把兜裡煙盒拿了出來,盒子裡只剩一支菸。

時願伸手去拿,閻曜手往上抬了抬。

男人手指修長,夾著煙,腕骨在雪下漂亮極了。

煙被點燃,時願看得專注。

時刻準備著閻曜把煙給她,然後她猛吸一口。

玻璃面照著兩人的身影,一高一低,少年俯視少女,少女眸光清亮仰頭看少年。

煙被遞到唇邊。

時願微微側目,含住煙。

淺淺吸了口,時願正待再來一下,煙被輕飄飄拿走。

閻曜咬住煙,睨著她。

時願眨了眨眼睛:“沒抽到。”

閻曜從鼻腔哼出笑。

時願仰頭:“再抽一口。”

不抽還好,這抽了一口不上不下,簡直磨得她難受。

簌簌白雪落得輕而緩,閻曜不緊不慢地抽了大半。

煙已經快燃盡,時願嘟了嘟唇,頭也不回的進了咖啡店。

好氣。

閻曜凝著女生氣鼓鼓的背影,撤了傘,抬頭看漫天雪花。

唇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

閻棲嘖嘖稱奇。

這臭小子,今天一天笑的次數趕得上三年的笑了。

閻燧靠在椅背上沉思了幾秒:“咱們提親去。”

閻棲笑:“貿然上門不夠禮貌,我們準備準備。”

閻燧思忖半晌。

閻棲看著閻曜朝著他們過來:“管家,快走。”

管家一腳油門,車開得飛快。

-

時嘉霖捧著熱可可,看向姐姐。

“姐姐,你臉好紅。”

時願從包裡摸出鏡子,照了照,腮邊兩糰粉紅。

抿了抿唇,視線移到桌上給她點的拿鐵:“凍的。”

聲音有些低,時嘉霖往前傾了傾才聽到。

姐姐心虛的時候,說話聲音總是很小。

看著姐姐紅腫著的唇,時嘉霖眸光看向巨大的落地玻璃。

剛剛沒太看清外面的情形,只知道姐姐不是一個人過來的。

“姐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熱咖啡順著杯壁傳到掌心,時願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下次,帶你見見他。”

時嘉霖過了許久才點頭,雖然不開心姐姐被搶走,但是他最希望的也是姐姐能夠開心。

“我希望姐姐能開心,姐姐開心,我便開心。”

時願想到初見少年時,被球砸潑的那碗熱氣騰騰的面。

“那天用球砸我,可以和我說說原因嗎?”

這是卡在她這裡的刺,她想把這根刺拔掉。

時嘉霖垂著頭看杯子裡的濃褐色液體:“因為姐姐答應過,會親自來接我。”

“因為這個生氣。”

時願拿起自己的拿鐵和時嘉霖碰了碰杯:“和解。”

時嘉霖愣了兩秒,唇勾起輕柔弧度,眼神清朗。

他把自己的帽子摘下給時願:“姐姐,給你戴。”

時願把帽子扣回少年頭上:“現在不冷了。”

“姐,我是不是打擾你約會了。”

少年眼眸中一閃而過的落寞讓時願捕捉到。

她壓了壓少年帽簷:“沒有。”

時嘉霖開心地笑了起來,當他聽爸爸的話,嘗試著不再隱藏自己的情緒後,他發現好像事情開始慢慢變好。

這幾天,他每天晚上都會和爸爸練字。

爸爸說,少年人的心思不要太重,這樣,小樹容易長歪。

凝著爸爸帶著重量的眼睛,時嘉霖發現長久積累在心底的陰鬱散了些。

時家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往年的節日氣氛濃烈,即使暗流湧動,過節的儀式感也從來沒缺席過。

陪著時嘉霖去選了聖誕樹,買了許多各式各樣的糖果。

一個下午,時家別墅被裝扮的特別有節日氛圍。

時嘉霖拿著手機拍照,少年眸光清淺溫潤,頭上換了毛絨的帽子,整個人看著柔軟的不行。

管汐悅用力的關上車門,把自己凍僵了的手使勁兒搓了兩下。

盯著院子裡巨大的聖誕樹:“頂上的星星呢?”

時願正愁怎麼掛這顆星星。

管汐悅搬了梯子,幾下爬到頂:“是不是正的?”

時嘉霖在下面指揮:“左邊兩厘米。”

管汐悅樂了:“拿把尺子過來,這麼精確,我得量一量。”

夜幕悄然降臨。

管汐悅把梯子搬回原處:“這樹送過來的時候怎麼不讓幫忙弄好。”

順著時願的視線,她看向時嘉霖:“小朋友就喜歡玩這些。”

時嘉霖平靜地看著管汐悅:“汐悅姐,我不是小朋友。”

管汐悅點頭:“小朋友都說自己不是小朋友。”

時嘉霖攤開手:“禮物。”

管汐悅丟了只襪子給時嘉霖:“放床頭,明天早上就能看到了。”

時願手上也被塞了只紅襪子。

時柏瀚回到家看到院子裡亮著的聖誕樹,一天的疲憊散了個乾淨。

餐桌上擺放著可口的食物和美酒。

管汐悅禮貌叫人。

時柏瀚笑著應聲,走到廚房給妻子幫忙。

陸珺把要端出去的盤子遞給他:“最後一個菜。”

-

翁帆表情冷淡地看了眼時韞藝,對她指甲掐破掌心流下來的血跡沒有任何波瀾。

時韞藝憤恨地望向外婆。

翁帆指了指時家別墅:“聽到裡面的歡聲笑語了嗎?”

時韞藝死死咬住牙齒。

翁帆慢條斯理地撫了下自己脖頸間的珍珠:“人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

“被愛和不被愛的差距真的很大。”

“你這幾天應該有了些體會,不是麼。”

“想進去看看嗎?”

女人的話明明平靜的不行,卻讓時韞藝抓心撓肺。

這一切本該屬於她的,憑什麼時願處處比她幸運。

“你應該清楚,你家若是當初沒有時願爸爸的幫襯,不可能有今天,而這孩子的父母,離開她的那天,她才只有五歲。而她的爸媽是因為幫你的爸爸媽媽的公司才出的意外。”

想到時蘭翊和時初霜,年過六十卻依然精緻優雅的女人眼底劃過惋惜。

看著外婆推開車門,時韞藝眼裡帶了些激烈。

帶她進去,帶她進去。

女人優雅地邁著步子,緩緩走進別墅內。

過了許久才從別墅內被時柏瀚和陸珺送出來。

她看到了時願,還有時嘉霖。

還有一個女生,她知道,這個女生是時願的閨蜜。

一片其樂融融。

時韞藝盯著司機的後背:“抱我下去。”

司機沒有回頭,像是沒聽到一般。

時韞藝發瘋似的捶打司機的椅背。

沒有壓抑的哭聲從車內傳到外面。

陸珺腳步一頓,終是狠心折身回屋內。

翁帆抬了抬手,止了時柏瀚要去車那邊的腳步:“讓她自己平復。”

時柏瀚點頭:“聽媽的。”

管汐悅拉著時願咬耳朵。

“我真是太喜歡翁奶奶了,歲月從不敗美人。”

看翁帆看向時願,管汐悅住了嘴,佯裝自己剛剛什麼也沒說。

翁帆抱了抱時願:“好孩子。”

隨即也抱了抱管汐悅:“翁奶奶喜歡人誇,聲音大些不要緊。”

管汐悅吐了吐舌頭。

看著翁帆離開,時嘉霖乖巧地說了聲:“外婆再見。”

翁帆笑著點了點頭:“快回屋,外面冷。”

時願跟著舅舅進屋。

時柏瀚把孩子們都趕上樓:“不用你們幫忙,上樓玩去,如果有約會,家裡的司機隨時聽你們差遣。”

管汐悅對那些酒局一點興趣也沒有,資訊一個沒回。

她要和時願窩在房間裡看動漫。

安靜又愜意。

孩子們都宅在家裡,陸珺凝著外面的聖誕樹。

時柏瀚清理完桌上的殘藉。

想到公司的事,陸珺憂心的看向丈夫。

“今天商家說想和時家聯姻。”

陸珺愣了幾秒:“哪個孩子?”

時柏瀚看一向精明的妻子有些摸不著頭腦,無奈道:“是安安。”

陸珺知道公司現在的處境,急需資金週轉,不然倉庫裡那些新能源的車將會成為破銅爛鐵。

想到這,陸珺看著水池裡快要溢位來的水。

那天在警局,她匆匆見過一面商家二少爺。

“為什麼?”

商家和時家業務往來並不多。

“安安在和商家的二少爺談戀愛。”

陸珺怔了怔。

時柏瀚夫掌心撫上妻子的眉心:“問問孩子的意見,總會雲開月明的。”

他們時家還沒到絕路。

時柏瀚拍了拍妻的肩:“不必太過憂慮,商家那邊我沒有答應。”

還沒有到那步。

-

房間裡,調整好適宜的光線,管汐悅趴在床上。

看到時願在翻爸媽的照片,她抻著頭去看。

“想爸爸媽媽了嗎?”

時願看著相簿裡遒勁有力的字跡。

時蘭翊,時初霜2006巴黎留念。

原來爸爸也姓時,她當時還疑惑過她的姓氏。

合上相簿,時願抱過床上的粉色小豬。

她是很想爸爸媽媽。

光影裡,少女微微闔著眸。

管汐悅抱住時願的腰:“過兩天,我陪你去看阿姨和叔叔。”

時願目光看向投影:“好。”

“看電影,電影開始好久了。”

是宮崎駿的《紅豬》。

看了幾分鐘,管汐悅拉過她帶著鑽戒的手:“你的男朋友可別是個土大款。”

時願唇張了張:“他不是。”

管汐悅:“這就開始維護上了?”

她指了指那些依舊鮮豔的花:“那些花他送的?你看看那些花的配色,那能看嗎?”

越說越好奇:“有照片嗎?”

今天要不是趕著去撈方禮,她已經見上時願的男朋友了。

氣不過,管汐悅點開方禮微信頭像,一言不合爆了幾句粗。

方禮也是閒,一條訊息又一條訊息往外蹦,煩的管汐悅直接拉黑了他。

管汐悅越好奇,時願越想逗著她。

最後從手機裡點開一張圖片,照片上的人只有身材沒有臉。

“身材這麼好?”

“呵呵,時安安,你忘了?”

“這張照片是我發給你的。”

“他喵的。”

聲音太大,管汐悅捂了捂自己的嘴。

時願默默關了手機。

她忘了這茬。

聊到了這上面,管汐悅才來勁。

把自己關注了十幾個大帥哥的inS點開。

時願聽著管汐悅不時發表的言論,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就我倆,害啥羞。”

時願看管汐悅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眉眼彎了彎:“其實你今天——”

“看帥哥,別提你男朋友。”

又土又豪。

時願本想說,管汐悅今天其實見過他。

看到管汐悅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別處,時願低頭看她手機上的照片。

好像,都沒閻曜帥。

-

連著四天,時願跟著舅媽參加了好幾場時裝秀和拍賣會。

閻曜給的藥膏藥效特別好,縫的針已經拆了,手恢復的很好,結的痂也慢慢脫落,只留下層淺淺的粉。

手也可以用力了,這天天氣很好,時願窩在花園裡補作業。

沾染了滿手顏料。

管汐悅打來電話時,時願剛好畫完一一幅山水圖。

“寶,你快來我們學校,我們學校附近新開了家紋身店,紋身師巨帥。”

-

等時願到慶大時,找了好幾條街她才看到管汐悅發給她的那家紋身店。

街道有些老舊,街前的那家顯得有些年代感的小賣鋪讓時願停了腳步,手機出來前沒電關機了,用包裡的一個鋼鏰兒買了兩根棒棒糖。

想到那天閻曜那句該補色了,她畫完畫也沒有別的安排就過來了。

紋身工作室不算大,牌匾不算新,卻相得益彰。

上面只單一個‘訴’字。

時願還沒來得及琢磨這個字的意思,就被管汐悅鬼哭狼嚎的聲音嚇了一跳。

工作室不到一百平,裝修隨意卻帶著野性。

時願被牆上的畫吸引了幾秒。

前臺沒有人,時願看向背對著他的紋身師。

只覺這背影莫名熟悉。

像是察覺到有人進來,男人側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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