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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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躺上床鋪沒幾分鐘，手機鬧鐘響起。

是管汐悅拿她手機定的吃藥提醒。

看到鬧鐘下的那行小字備註：不吃藥等我回來揍死你。

時願彎了彎唇瓣。

原身不愛吃藥，她也是從小就很抗拒吃藥。

生理上的討厭有時候意志力都無法克服。

踩著樓梯下去，桌上保溫杯裡還剩下半杯水，剛好可以衝一包藥。

舒燦在看書，時願動作輕了些。

喝完藥，時願拍了照片給管汐悅看，表示自己有在乖乖吃藥。

下午兩點的專業課，還能睡四十分鐘。

時願半夢半醒中聽到了爭吵和哭聲。

伸手撩開了點床簾，時願看到一個化著濃妝穿著單薄的女孩，情緒十分激動，妝化得已經不能看，臉上全是眼淚。

林詩落探著頭從床鋪上看張清清，被突然吵醒神色不太愉悅。

“不是搬出去不回來了嗎？”

林詩落語氣也不算強硬，但是也帶著刺兒的。

張清清直接爆了句粗口：“你他媽管老子，老子愛在哪住在哪住。”

林詩落冷嗤：“有氣找甩你的男人去，別在宿舍發瘋，我不慣你。”

說著就已經從床鋪下來。

張清清看著被無情結束通話的電話冷著臉帶著怒氣，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林詩落抱臂睨她。

張清清猛然間把近處的椅子踢了一腳。

舒燦從書頁上抬眸：“要發瘋出去發。”

張清清咬唇，她不怕和林詩落鬧，但是看著舒燦，她會發怵。

想到上次她和林詩落打起來，舒燦維護林詩落摔的那個杯子還有舒燦冰冷的話音，她咬唇拎起丟在桌上的包，摔門出去。

時願窩在床鋪裡靜靜地聽完了一場宿舍內鬥。

林詩落笑彎了眉眼，給舒燦比了個贊。

張清清煩人的不行，大一一年還有所收斂，炫富和瞧不起人她忍了。到了大二攀上了有錢的男朋友，每天從早到晚和男朋友影片語音，這個男朋友也不是一個人，打完一個換另一個，有時候凌晨兩三點還在旁若無人的開影片，聲音又大，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一週七天，只要這女人住宿舍就沒斷過。

舒燦抬頭看了下時願的床鋪：“醒了嗎？還有半個小時上課。”

時願拉開床簾，看著一點精神氣都沒有，她有氣無力回了句：“醒了。”

林詩落：“好可憐噢，生病還要被人吵。”

時願從床上下來，認真道：“謝謝你，我的嘴替。”

*

顏料沾染在衣角處，瞬間就暈染開來。

方禮咬著筆看了看時願的作品，絲毫不在意衣服上被自己不小心蹭到的顏料。

同樣的老師，同樣的主題，同樣的畫筆和顏料，他畫的稀爛。

時願缺了三天課，要補幾張作業。

外面的雨又開始下大。

一整個下午，上完理論課後是實踐，從動筆後時願除了洗毛筆和調色碟就沒怎麼動過。

方禮聽著下課鈴聲撥出一口濁氣：“終於下課了。”

時願看向窗外，雨下越下越大。

別的專業下課了就能直接撤，他們不行，要洗工具。

專業老師照例選了這次課畫得好的放在前面展示，時願的畫被選了上去。

林詩落揪著舒燦的衣服：“燦燦，老頭兒今天又沒選我的畫，嚶嚶嚶。”

舒燦瞥了她一眼：“沒罵你都算好的了。”

林詩落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今天的課題她太不擅長了。哭。

時願洗完畫具盯著外面的天沉思了會兒。

如果不下雨回家後要出去遛努力，下雨遛不了努力但是要回去陪它。

下刀子也要回家。

林詩落已經湊到時願跟前：“雨太大了，你開車回去不安全，一起回宿舍煮火鍋吃啦。”

時願摸了摸肚子，確實好餓。

方禮聽到林詩落說要回宿舍煮火鍋吃，像個被拋棄的小狗，睜大著眼睛。

“羨慕，我只能回家啃饃饃。”

林詩落笑：“你的饃肯定是鑲了金的饃饃。”

方禮是美術系出了名的富二代，壕無人性，性格也隨和，朋友也多，但是就是和宿舍的另三個人處不到一塊，他們覺得他裝，他覺得他們lOW。

方禮耷拉著眉眼：“鑲了金的饃只能看不能吃。”

林詩落就那麼一打趣，看時願還沒回應她，巴巴地瞅著她。

時願把手機裡努力的照片給林詩落看：“要回家陪崽兒。”

林詩落看著努力的照片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好帥的狗狗。”

努力的顏值絕對抗打。

教室裡也有人被吸引過來，時願大方的把狗狗的照片給他們看。

餘光看到舒燦一個人站在不遠處，時願往前走了幾步。

舒燦面無表情看時願。

時願舉著手機，聲音偏啞：“帥不帥？”

舒燦：……

過了幾秒，舒燦看著手機螢幕裡的照片開了口：“湊合。”

*

時願頂著大雨，想到剛剛舒燦無語的表情莫名覺得好玩。

方禮舉著傘，一開口就灌了一嘴的風。

“時願，這幾天你別點開論壇。”

上課他手賤去論壇翻了翻，好幾個熱帖都和時願有關。

雨太大，時願沒聽清。

方禮雙手抓著傘，湊近了點。

地上有積水，方禮沒注意踩到了一處坑，整個人往邊上一倒，踉蹌了兩下才站穩。

時願被撞倒在地上懵了幾秒。

紫色的雨傘脫手被風帶著往前滾了兩下。

方禮沒顧上撿傘，忙去把跌在地上的時願拉了起來。

“欸，這，你怎麼這麼弱不經風，一碰就倒。”

時願被冰冰的雨水一淋，身體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

方禮把自己的大衣脫了給時願裹上。

時願已經冷得說不出了，她拍開方禮的手。

方禮把傘全遮在她的頭頂，自己半個身體都在淋雨。

時願走了兩步把雨地上的傘撿了起來。

*

宿舍裡，舒燦盯著時願溼漉漉的頭髮和沾了泥巴的衣服：“打架打輸了？”

時願：……

這人就挺小心眼的。

林詩落：“哈哈哈哈……哈哈哈……”

洗完澡換上乾淨地衣服時願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一冷一熱，這感冒是好不了了。

熱氣騰騰的火鍋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林詩落一邊愉快的哼歌，一邊抱著舒燦撒嬌：“人家要燦燦女神下的生菜啦。”

舒燦惡寒，嫌棄地用筷子下了幾片生菜。

時願嚥了咽口水，看著就很辣的鍋底，寡淡了一天的嘴瘋狂分泌口水。

林詩落把碗遞給時願：“淺嘗嘗？”

時願用毛巾把頭髮裹著，也不打算忌口，如果感冒短時間好不了，她選擇先讓自己舒服了再說。

鍋很小，但是菜很多。

時願吃得很盡興。

林詩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飽。”

舒燦已經開始收拾桌面了。

林詩落催促時願：“外面的雨又下大了好多，你快去吹頭髮，吹完頭髮等雨小了再走。”

時願把嘴裡的薄荷糖咬碎，本來準備動手收拾的，看著舒燦和林詩落，這兩人就沒指望她。

想到原身的性格，主動收拾確實不像她能做出來的事。

吹完頭髮，時願又等了半個小時，外面是瓢潑大雨，裡面是林詩落追劇的咯咯笑聲。

林詩落搖了搖時願：“雨小了，你可以回去陪你崽兒了。”

趕人趕得很明顯。

時願揉了揉眼睛，開啟手機看了下時間，十點多了。

她趴在桌上睡了快一個多小時。

身上的毛毯隨著動作滑落到地上，林詩落把毛毯撿起來丟到了自己床上。

時願裹好林詩落借給她的大衣拎著包出了宿舍。

林詩落嘟著嘴：“這人怎麼這樣？”

舒燦配合：“哪樣？”

林詩落一臉不贊同：“都不說再見，沒禮貌。”

舒燦懶得再理她。

林詩落咯咯笑。

*

雨刮器賣力的工作著。

時願開著粉色大G龜速行駛。

天黑加上下雨，她不得不謹慎再謹慎。

從學校停車場開到學校外的馬路上，她花了近十分鐘的時間。

雨天學校外除了偶爾駛過的幾輛車沒有人。

前面隱約能看到有一個人在冒雨往學校這邊走。

時願看到對方抬手遮了下眼睛。

意識到自己忘記換近光，時願忙換燈，然後在心裡默默道了個歉。

再定睛一看，那人摔倒了，時願停好車，有些慌亂地拿了傘下車。

雨越下越大。

暴雨下的男生左手淌著血，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

時願後悔自己這麼莽撞的下車，男生看著又高又兇，壓迫感極強，無端讓人發怵。

想到剛剛是因為自己沒變燈才讓人摔倒，時願抿唇抬眸去看男生。

“你還好嗎？”

不大的雨傘遮住了雨珠。

閻曜黑眸看向時願，沒有任何情緒。

時願心髒緊了緊，她記得閻曜。

是接觸過的人，時願並沒有因為這而放心，不安和危險感裹挾著她。

閻曜嘴動了下。

時願捱得更近了些，她仰頭：“你說什麼？”

下一秒，時願被突然砸下來的男生壓得退後了幾步。

有人從背後幫了她一把。

是一對剛返校的情侶。

男生用手撐住了閻曜的半個肩膀。

女生看著時願臉上帶著些關心：“同學，你男朋友怎麼了？”

時願也沒心情和人解釋這不是她男朋友。

她指了指自己的車：“同學，麻煩你幫我把他扛到車上，謝謝。”

男生個子很高壯，半拖半背把閻曜送到了後座。

女生把雨地裡的手機撿了起來遞給時願。

時願感激地看了看這對情侶。

女生催促：“快點，宿舍到要門禁時間了。”

男生攬過女生的肩膀往校門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