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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音飄搖。
數日後,八宗聯盟漸漸映入許青的目中。
黃昏的餘暉鋪在千瘡百孔的八宗聯盟上,河水雖不再是漆黑,重新散出了仙靈氣息,可大地的創傷不是數日時間就可以消散的。
遠遠看去,一處處正在修復中的建築,如同人身上緩緩癒合的傷口。
一條條鳥鳥升空的異質殘煙,如同蒼穹的眼淚。
這一切,化作了瀰漫整個城池的悲傷,訴說著當日的浩劫。
異質儘管比之前神靈目光從木盒內散出時少了極多,可依舊還是擴散,好在迅勐的侵襲已被阻止,只是心靈的傷痛,難以短時間散去。
這場浩劫,波及的不僅僅是七血童,而是整個八宗聯盟,具體的死亡人數雖不是很多,可帶來的影響卻是巨大。
許青的法艦,從天空落下。
望著眼前的一切,望著那些目中無神的人群,他收回目光。
直至回到了七血童的山門後,他看到了悲傷的六峰殿下,看見了沉默的各峰修士,看見了滿目狼藉的山體。
望著這些,許青也沉默。
他默然的走去,加入到了幫助之列。
時間,就這樣慢慢流逝,轉眼十多天過去。
這期間,許青沒有看見血煉子與七爺,他看見了隊長,看見了二師姐,看見了三師兄,他們的神色內,都蘊著複雜。
尤其是隊長,他知曉許青與六爺的關係,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輕嘆一聲。
許青依舊沉默。
而經過半個多月的修復,八宗聯盟內的異質已經消散了八九成,餘下的那些需要更久的歲月,才可徹底化解。
經歷了悲痛的各宗,也不得不恢復精神,而對於這一次事情的處理,八宗聯盟也已統一的結論。
八宗聯盟上奏執劍廷,請執劍廷將燭照危害排名提升至第一層次,並請執劍廷出手,加大通緝燭照的力度。
另外,八宗聯盟對外發出通告,從此之後,與燭照……不死不休。
即便是見證了木盒內目光的恐怖,可若連仇恨都不敢表達,八宗聯盟不需要燭照去出手,內部將先分崩離析。
對外如此,至於對內……凌雲老祖被剝奪元老院資格,凌雲劍宗雖還是八宗聯盟之一,可此後百年一切資源,都將淪為最低。
這是對凌雲劍宗的嚴重懲罰,其內宗主一樣這般,所有都被嚴懲,直至他們將聖昀子父子擊殺,才可重新恢復。
而凌雲劍宗的禁忌法寶,其威力也降低了一半,因那顆落在七血童的禁忌之樹,被七爺與血煉子成功鎮壓,化作了七血童半個禁忌法寶。
接著,就是八宗聯盟內一百三十七個宗門全力運轉情報之力,開始搜尋燭照成員,而關於那木盒,也引起了整個迎皇州的高度重視。
事後分析,那木盒內的……或許並不是神靈殘面的目光,只是相似。
可具體如何,時間太短,線索太少,無法明晰。
但可以肯定的是,其威力雖大,但也沒大到徹底不能對抗的程度,只是這件事的背後,藏著的神秘,才是最讓人忌憚之處。
燭照……的的確確,掌握了一部分神靈之力。
許青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了七血童,他要去一趟海屍族的族地,也就是七血童的禁忌法寶所在之處。
去那裡,開自己的第一百二十一法竅。
在這之前,許青對於是否能開一百二十一法竅,沒有太強烈的執著,但如今不一樣了。
他想要完成自己歸來時的想法,那麼他就必須讓自己變得更強,他要做到極致。
臨走前,許青看見了七爺,在六爺的墳墓前。
墳前,七爺坐在那裡,手裡拿著一壺酒。
七爺在許青的記憶裡,一直都是從容,目中帶著睿智,似乎一切都在其掌控之內,可這一次許青目中的七爺,和以往不同了。
他的頭髮很亂,他的目中帶著血絲,他的臉上滿是自責,陣陣混亂的波動,在他身上散開,似乎……他在選擇突破。
可顯然突破不是那麼容易,當聽了許青要外出之後,七爺轉頭看向許青,揮手間又一頂紫天無極冠出現在其手中,遞給了許青後,他取出了一枚墨玉。
這墨玉如干枯的血塊,散出詭異之意,其作用與替命娃娃類似,一樣給了許青。
“老四,為師不奢求其他,只希望你和你師兄師姐,可以平平安安,你六爺走了,我捨不得,我不想你們有一天走在我的前面。”
“世事無常,世事無常啊,為師算到了一切,卻無法算到此事,怎會如此……”
說著,七爺輕嘆,又遞給了許青一枚玉簡,這是進入七血童禁忌之地的信物,也包含了一些關於禁忌法寶的常識。
許青眼圈有些紅,默默接過,深深一拜後,轉頭看著六爺的墳墓,腦海浮現出夜鳩手裡的頭顱,他的心再次刺痛起來。
半晌後,許青低頭,重重的向著墳墓一拜,隨後看向師尊,望著師尊臉上的自責之意,他輕聲開口。
“師尊,我們為六爺報仇就是。”
七爺目光變的深邃,抬頭看向遠處,漸漸露出一抹極致的凌厲。
“一定!”
話語間,丁雪的小姨從遠處走來,神色內帶著關切,許青抱拳一拜,沒有去打擾,轉身化作一道長虹,驀然遠去,直奔禁海的方向,直奔海屍族族地。
因異質的緣故,這段時間聯盟的陣法不穩定,所以許青選擇法艦出行。
在海邊的蒼穹,他看到了一個人。
一身紫色的長裙,美麗無暇的倩影,正是紫玄上仙。
她站在那裡,凝望許青。
許青低頭一拜。
“見過前輩。”
紫玄上仙沒說話,許青等了半晌,再次抱拳後,從一旁遠去,直至間隔了百丈,他身後的紫玄上仙,忽然傳來聲音。
“事出突然,我來不及出手。”
許青腳步一頓,轉身向著紫玄上仙,輕聲道。
“謝謝。”
這句話,許青沒有喊前輩。
說完,他轉身一晃,化作長虹遠去,望著許青的背影,紫玄上仙的神色內,露出一抹心疼,許久她輕嘆一聲,隨即目中寒芒瀰漫。
“燭照!”
數日時間,一晃而過。
許青的速度極快,在這禁海上法艦乘風破浪,慢慢看見了海屍族的族地島嶼以及屹立在島嶼上的一座座巨大凋像。
還有就是在那凋像的上方,天地間漂浮的巨大青銅古鏡。
隨著鏡子自身的緩緩轉動,一道道恐怖的神念擴散八方,一切靠近者都會被這鏡子感知。
此地自從構架了七血童的禁忌後,整個島嶼都在禁忌法寶的籠罩之內,海屍族作為依附族群,一絲一毫的動靜都會被察覺,根本就沒有二心的機會。
同時在這裡,七血童也安排了部分各峰弟子,輪調交替,更有峰主輪換,來此維護禁忌法寶的同時,也駐紮在此,如今在這裡的,是三峰峰主。
此刻,隨著許青的靠近,那鏡子內蘊含的器靈,神念驀然落在了許青這裡,冰冷之意瀰漫全身時,許青神色平靜的取出令牌。
禁忌之地,不是隨意可來之處,哪怕他身為七血童殿下,也沒有自主來此的資格,唯有在七爺或者血煉子的認同下,才具備這個身份。
眼下隨著神念落在許青拿出的令牌上,契合之後,慢慢散去,其前方海面瞬間翻滾,向著兩邊劇烈散開,高高掀起,形成了一條海路。
許青的法艦,在這海路內疾馳,兩側是高有數十丈的海牆。
他感受這一切,也體會到了七血童禁忌的可怕之處,只是顯然與他聽宗門弟子描述的那道光比較,還是不如。
許青預設,靠近了岸邊,收起法艦,踏上這曾經海屍族的領地。
紫色的地面,長滿了奇異的植被,那些好似靈芝一樣的存在,依舊比比皆是,天空飄來很多發光的蒲公英,成群成片,遠看很是美麗。
一條條巨大的水母,也漂浮在天地間,其中一條飛速到來,甩出一條觸鬚,來此迎接許青。
在那水母上,有數十個七血童的弟子,都是築基,此刻看到許青後,紛紛抱拳。
“三峰主已接到了宗門的法旨,安排了幾位護法在禁忌處等待,但此事不急,我等奉命來此接殿下過去。”
因七爺是宗主,所以許青的身份既是第七峰的殿下,也是七血童的殿下,再加上他聯盟內的聲望,這些同門的恭敬,也自然是應有之事。
許青神色肅然,抱拳回禮,順著水母的觸鬚,踏上水母,向著七血童禁忌法寶之地前行。
這是許青第三次來到這海屍族曾經的領地,第一次是和隊長在這裡幹了大事,第二次是路過,這一次是專程來此。
望著四周的奇異,許青忽然想到海屍族的那位公主,這件事他之前忘記,也沒去問過隊長,此刻思緒間,許青遙望海屍族存在的方向。
“海屍族,如今怎樣了?”
“殿下,海屍族已全面依附,其族老祖以及所有族人都被我七血童下了魂印,同時轉換之術也被我宗掌握開啟之權,補充此族新血的同時,也嚴格烙下魂印。”
“至於其他,我宗沒有干擾,他們依舊有自己的皇族以及秩序,保留了自治權。”
“但皇位的交替,需我宗同意,上一任皇以及其宗老祖,被血煉子老祖帶走,如今在位的是我們扶持的新皇在統領全族。”
許青不再開口,很快他們一行人,就來到了七血童禁忌所在之處。
前方十四尊高聳入雲的屍祖凋像,散出驚天動地的氣息,更蘊含了滄桑與歲月流逝之意。
與他們比較,修士的存在從個頭去看,就好似螻蟻一樣,尤其是其內有五尊凋像,抬頭也很難看到盡頭,高如巨峰。
這十四尊凋像下,是成群的七血童建築,大量的弟子駐守在此地,對七血童禁忌,時刻維護。
許青的到來,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紛紛低頭拜見。
“殿下,你看是先休息,還是立刻去?”
許青望著凋像之上,漂浮在天空的巨大古鏡,深吸口氣,緩緩開口。
“勞煩各位,我想立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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