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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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寧吃完晚飯回家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了。

現在六月初，不算最熱的時候但也涼快不到哪兒去，她出去吃飯一路上走走停停，身上都被汗水打溼了。

還別說下午收拾家務一身的汗呢。

她走到廚房，找了半天才看到火柴，幸好她小時候玩過，點火沒有問題，生火才有問題。

慕寧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等她灰頭土臉的時候，土灶裡的火終於燃了起來，她又哼哧哼哧的打了幾桶水，等水一熱，她才露出了笑容。

“今晚上可以睡個好覺了吧。”

洗完澡，慕寧爬到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一夜無夢。

——

周大嬸大早上就出門了，她凶神惡煞的像去討債一樣，他男人王有根倒是溫和的說了一句，“哎呀，人家寧丫頭有自己的想法呢，你去當什麼壞人。”

周大嫂很不樂意，非常不高興，外面那些婆娘、大嬸的可說了。

昨天看到慕寧下館子了！

兩頓呢！

這丫頭拿著她的錢下館子去了？

她拿錢給她，是要她去醫院照顧顧凜，不是自己瀟灑。

她給的錢都是血汗錢、辛苦錢，哪能任由慕寧這死丫頭這麼花出去了。

她得心疼死。

“你這老東西，吃你的飯吧。”說完周大嬸提著水桶‘哐哐哐’的敲響了慕寧的大門。

“寧丫頭，起床了，我來打水。”

她剛喊裡面就響起了腳步聲，下一秒就瞧見了慕寧白白嫩嫩的小臉。

“周大嬸，你進來吧。”

周大嬸沒有想到慕寧開門那麼快，她還沒有想好說什麼呢。

“哦……哦……好的。”周大嬸都結巴了，也忘記剛剛她出門的時候有多麼生氣。

但更讓她震驚的就是，她剛踏進院子就被院子裡密密麻麻的衣服跌破了眼鏡。

並且是洗好了正在晾曬的衣服。

院子裡扯了四條晾衣繩，掛滿了衣服不說，還有床單被套，窗簾蚊帳等。

“呵，呵，那個寧丫頭你起床挺早啊。”

話是這麼說，她還是使勁兒揉揉眼睛，這下更是不得了，她竟然發現院子乾淨了，就連客廳都乾淨整齊了不少。

瞧著這剛洗好的衣服，有一部分還是顧凜的呢。

“哎喲，寧丫頭，這就對了，這日子就該這樣過，你終於知道怎麼給男人當媳婦了。”

慕寧心裡翻了一個白眼，她都累成了一條狗，實在沒有力氣反駁，就回答了一句。

“嗯，太陽大，洗洗去去黴味。”

其實不是她要早起，實在是她有個毛病，心裡惦記的事情不做完她就不踏實。

昨天收拾屋子太累，她早早就睡覺了，哪裡想到不到五點就睜開了眼睛。

望著院子裡亂七八糟的衣服，她認命當起了田螺姑娘。

以前沒有洗過的衣服，今天一股腦都洗了一個遍。

洗得她懷疑人生。

這不，周大嬸都來提水了，她還有兩盆自己的舊衣服沒有洗呢。

周大嬸是個傳統的女人，她呀就喜歡勤快的小媳婦，看見慕寧願意收拾家了，也就不心疼她給的錢了。

高高興興的把桶一放，“來，大嬸幫你一起洗。”

慕寧望著兩大盆的衣服和發白的手，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反正顧凜以後也要出來，讓他去還人情唄。

“那謝謝大嬸了，我也的確洗得有些累了。”

慕寧現在搓洗的是原身的衣服。

原身上面有個姐姐，下面有個弟弟，她是老二，還是被奶奶帶大的老二，所以在家並不受寵，帶的嫁妝當然也少。

顧凜是被迫娶的原身，但他是一個很有原則的男人，娶了原身就覺得其她女人有的，她也不能少，給原身買了不少好看的新衣服。

而現在慕寧洗的卻是原身奶奶給她準備的嫁妝。

很好看的花棉襖，雖然慕寧欣賞不過來，但這是老人的一片心意，她洗得很認真。

周大嬸洗衣服嘴裡不停空，說著東家婆婆和媳婦昨天打了起來，又說著西家寡婦要嫁人了。

“寧丫頭，我跟你說……巴拉巴拉……”

直到……

“啊……嗷！”慕寧尖叫！

心臟撲通撲通狂跳，眼珠子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看到了什麼。

因為她剛剛在水裡摸到了一樣硬硬的東西，趁著周大嬸說八卦，她仔細一瞧，竟然是六個小黃魚！

！！！

小黃魚啊！誰懂啊？這可是小黃魚，六個！

還是原身奶奶做的花棉襖裡搜出來的，是嫁妝啊！

她的老天爺，慕寧忍不住的叫了出來。

周大嬸被嚇了一跳，“嚯！寧丫頭，你幹啥玩意兒啊，你嚇死我了。”

慕寧嘴角抽搐了一下，強壓著心裡的躁動。

“那個，那個，洗太多衣服了，手有點痛，不小心叫了出來。”

慕寧望著花棉襖像望著巨大的寶藏，更不動聲色的小心搓著，然後快速的擰乾放在了一邊。

周大嬸聽後嫌棄的看了一眼慕寧，“你們現在小媳婦就是手嫩，換成以前我當媳婦兒的時候，你怕是得把手洗爛。”

“唉，現在的小年輕，吃不了苦嘍。”

周大嬸話這麼說，心還是好的，“要不你放這裡吧，我順手給你洗了。”

“不不不，不用了，大嬸，兩個人洗起來更快。”

慕寧惦記著小黃魚的事情，那洗衣服的速度都快了一倍。

上午九點，看著院子滿滿當當洗好的衣服，慕寧驕傲的叉腰。

“我真的太能幹了！”

周大嬸瞥了她一眼，“真不害臊，哪有人這麼誇自己的。”

慕寧惦記著花棉襖的小黃魚，也真心感謝周大嬸的幫忙，邁著小碎步走到她面前討好的說。

“那個，大嬸，你也辛苦了我請你吃餃子吧。”

“哎喲，你錢多得用不出去了哇，下館子不要錢嗎？”

周大嬸一年到頭都下不了幾次館子，可慕寧昨天就吃了兩頓。

慕寧撓撓頭，心裡吶喊，‘我可是有六根小黃魚的人，吃頓餃子怎麼了！’

但表面上她得裝樣子，“那不是洗衣服太累了嗎。”

洗了四個小時衣服啊，院子都沖洗乾淨了，她還不能吃頓餃子呢。

“哎喲，洗個衣服就要吃餃子，你這樣子哪個男人養的起？也就是顧凜不計較，要不然放以前你得被自己男人打死。

說完周大嬸提著水桶嘟嘟囔囔的說著，‘敗家媳婦！’然後走了。

周大嬸走了，慕寧也不惦記餃子不餃子，門一鎖，取下還滴著水的花棉襖就直奔臥室。

“小黃魚，我的小黃魚，小黃魚啊！”

“旋轉，跳躍，我睜著眼……”慕寧激動的唱起了歌來，然後在溼漉漉的花棉襖找啊找，終於把六根小黃魚拿到了手裡。

“我的如來福祖，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我就知道你們還是善待我的。”慕寧抱著小黃魚流下了感動的眼淚。

這時原身留下的記憶又被慕寧翻了出來。

原身父母是很傳統的父母，重男輕女。

她上面有個姐姐是父母第一個孩子，就算是女孩父母也挺喜歡，下面有個弟弟，那意義更是不一樣。

只有原身一出生就被送到了鄉下爺爺奶奶家裡，母乳都沒有喝過一口。

爺爺奶奶只有原身父親這個兒子，對於這個二孫女他們還是很喜歡的。

原身童年跟著爺爺奶奶，也過得挺幸福的，不幸的是她長到了十歲以後，越長越漂亮，面板白皙，眼睛又大，引得十里八鄉都知道了原身的大名。

這下原身奶奶不放心了，普通人家姑娘長得好看那可要了命啊。

尤其是哪個村子裡沒有娶不上老婆的單身漢，還有偷雞摸狗的流氓呢。

原身爺奶急了，害怕原身繼續留在鄉下，不知道哪天就被哪個野男人禍害了，所以原身長到了十二歲就被送到了縣城父母的家裡。

原身本來就是老二，又沒有在父母身邊長大，自然不受父母重視，加上她長得太好看，上面的姐姐竟然還嫉妒起了她，天天在家裡給她上眼藥水。

原身也不在意，她從小就聽爺爺奶奶的話，說女孩子要讀書，考上大學人生就變了。

只不過想和做是兩回事了，學習天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原身後來成績越來越不好就算了，父母見到她長得漂亮，竟然打起她的主意，想把她嫁給一個三十多歲死了老婆的老男人。

原因很簡單，那個男人願意給一千五彩禮且有關係可以讓他們事業更進一層樓。

93年的一千五可不少了，還別說有附帶好處，原身父母心動了，但原身不幹了。

她倒是想跑回鄉下爺奶家裡，但她心裡也明白爺奶也護不住她，這時候顧凜就出現在了原身視線中。

顧凜身高188厘米，高大帥氣，會打架身後還有不少小弟。

原身就想嫁給這樣的男人，覺得這樣的顧凜才能好好保護她，她才不會被人欺負。

後來原身就去買了藥，找了個機會下到了顧凜的酒裡，就這麼睡了一晚上。

生米煮成熟飯，顧凜再不想認，也只能娶了原身。

但他膈應自己被算計，對原身很冷漠，愛搭不理。

衣服化妝品他買，錢他給，就是人不怎麼回家。

原身是喜歡顧凜的，對他的冷漠還是很心痛。

咳咳咳咳……慕寧知道自己想多了，她望著小黃魚，在記憶翻找，才想明白這小黃魚是奶奶的嫁妝。

原身奶奶是小腳女人，聽說解放前還是地主家的小姐呢，能藏著一些小黃魚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是沒有想到這個老太太沒把這東西留給兒子、孫子，反而給了原身。

不知道上輩子的原身有沒有發現，反正慕寧發現了就是她的了。

“慕寧，我既然穿到你身體裡了，那我就會好好照顧你的孩子，會把他生下來，撫養長大的。我也不知道為啥佔據了你的身體，如果你能聽到我說話，那你就安心吧。”

“當然，如果我們有緣分，你去了我的身體，那一定要好好照顧我的父母，當然那個世界更好，你可以過上你想要的不依賴其他人的日子。”

慕寧心裡默唸著原身的名字，說著心裡話，不知道過了好久，她感覺壓在心裡的大石頭竟然消失了，心裡莫名的憂傷也不見了。

整個人輕鬆了不少，原來原身的執念並沒有徹底消失。

慕寧又嘰裡呱啦的說了好多話，話裡話外都是她會當一個好媽媽，讓肚子的寶寶平安出生，健康長大的。

等慕寧走到鏡子面前瞧瞧現在的自己，她發現這張臉更好看了。

慕寧跟原身其實長得一模一樣，這也是她驚訝的地方。

原書中原身出場本來就不多，作者當然不會描繪炮灰的樣子，只能從其他人嘴裡聽到，她很漂亮，但她又很怯弱，整個人畏畏縮縮像一朵需要別人保護的小白花。

慕寧來了就不一樣了，這張臉瞬間明朗了不少，眼睛也亮了起來，整張臉充滿自信，讓她更加光彩奪目。

“不管怎麼樣，來都來了，揣崽也能活得精彩。”

有了六根小黃魚做底氣，慕寧揣上錢又出去下館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