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初聞極古，空間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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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神。

真正的古神。

歲燭仙庭以北，無盡虛空中，韓易第一次見到古神，可那古神他猜測只是屍體，雖然那尊死亡的古神，生前應當極其強大，其體內的神竅世界，才會隔著無窮歲月，依舊生滅不斷。

而此刻。

他見到的這尊行走於天地之間，如真正的遠古巨人，每一絲血肉，都彷彿有無窮靈韻和力量迸發，引起他身體神力異動的，才是真正的古神。

傳聞，太古末期，古神盡滅，

又傳聞，太古末期，古仙界破碎成如今九界。

這兩者的關係，讓人不免想象頗多，那段遙遠的歲月中，古神一族盡隕之秘，原因究竟為何？

韓易不得而知，以他的層次，遠遠接觸不到這些秘密。

就在他內心浮現震驚和激動之時，這尊龐大的古神，已是遠去，只剩一個模糊的輪廓，韓易神竅中的神力，也逐漸平息下來。

“古妖，古神……”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韓易臉色凝重，他突然想到了長生仙會半決賽的賽場，內心有種明悟，此刻自己所處之地，應該是過去的時空。

鳳凰和其他古妖，在如今的仙界，還有事蹟，但古神，卻已是從遠古開端，便無一絲蹤跡，這說明，自己所在的時空，應該在遠古之前，是傳聞中的太古，或者，是太古之前的某個更古老的時代？

韓易站在原地，收斂雜念，想了想，並沒有往青石道路盡頭走去，而是緩緩後退。

道路盡頭那座極高的山峰，絕對蘊藏著這方時空最終的秘密，但這些太古生靈齊聚於彼，就算是韓易有心窺探，都無能為力，恐怕他只是稍一靠近，便會被隨便一尊太古生靈，壓塌成齏粉，就連四源道術，都恐無法抵擋得住。

就在他往後退不到十息，便又察覺到數百數千裡之外，有恐怖的生靈路過，其中，除了一些古神和古妖之外，還有一些體型同樣巨大，但身上並無古神神力氣息，反而仙風道骨，散發著比仙人氣息濃郁無數倍，氣息本質上極其類似的巨人。

這些巨人，讓韓易先是疑惑，繼而眼眸狂縮。

在遠古之前，能和古妖，古神並列的，還有一族，那便是古仙。

古仙和古妖，古神一樣，同樣是先天生靈。

不過，古仙非仙，祂們和如今仙界的仙人，實際上，並非同族，兩者關係，諱莫如深，在仙界，也多隻有猜測。

突然。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韓易腦海中出現。

“這裡是……極古幻境？”

“是了，這裡的氣息，古神，古妖，古仙，也唯有極古幻境才能感應到這些氣息了。”

韓易微微一驚，但卻未見慌張，這道蒼老聲音，是他體內洞天中，那柄灰色長刀的聲音。

不過，他更在意這聲音中提到的‘極古幻境’。

腦海中閃爍過諸多玄藏宮中看過的古籍雜談，韓易眸光一凝，終於想起某一篇隨記中見過關於這四個字的幾句記載。

“極古幻境，存在於過去未來時空，籠罩九界，有緣者得以進入，迴歸者會失去其中記憶，但可隨意獲得某些古老之物。”

這篇隨記，是某位半仙遊歷仙界時，記載所見所聞，他並未經歷過‘極古幻境’，但卻在偶然的一次機會下，聽到這一神秘幻境的事蹟，便將之記了下來。

韓易雖然以強大的記憶力記下，但也只是當之為一則不實傳說，這種傳說，在仙界漫長的歷史中，不計其數。

可沒想到，此刻從體內洞天中的灰色長刀內發出的聲音，又聽到了這個詞。

“前輩，您說這是極古幻境？可是知道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極古又是什麼年代？”

韓易在內心詢問道。

蒼老的聲音，似有遺憾，說了一句讓韓易聽不懂的話。

“祂曾花數千年時間尋找這方時空，但以祂的實力，依舊徒勞，無法如願以償。”

話音一轉，他便對韓易解釋起來。

“你應當知曉九座仙界合為一體，稱為古界，在遠古之前，也稱古仙界。”

“可古仙界並非這座大世界的真實名字。”

“這座大世界，其名，極古大世界。”

“遠古之前，是為太古，太古之前，便是極古，而極古，那是這座大世界的起源時代。”

“而這裡，是當年那位至高無上的存在，極古大世界之主，烙印於這座大世界的印記。”

“只要這座大世界未被毀滅，只要沒有新的大世界之主誕生，這片時空，便會一直存在。”

“而因為就算有僥倖之後世者，有緣得以進入此間，都只能作為旁觀之人，彷彿幽靈般，無法對這個時代有絲毫影響，等離開這片時空，神秘偉岸之力會作用於後世者，讓他們忘記這裡面的一切，所以，這裡發生的一切，對後世者來說，彷彿幻境般，故此，便稱此地為極古幻境。”

蒼老的聲音中，情緒唏噓複雜，韓易難以辨別出其中的具體意味，但他總算對‘極古’和‘極古幻境’有了一定的瞭解。

他的內心已是極度震驚。

在玄藏宮中，太古的記錄雖不完整，但零零碎碎，猜想推測的古籍，並不少，關於古神，古妖，古仙，古仙界破碎之謎，有無數種猜測。

但韓易對‘極古’的認識，幾乎為零。

從這蒼老的聲音中，韓易知道自己窺見了這個世界，最深遠的秘密之一。

“極古大世界之主？那又是什麼境界？那等存在，又是為何隕落？”韓易喃喃自語。

聽到韓易呢喃之聲，蒼老的聲音，突然一下子拔高。

“你這個問題，祂窮其一生，也在追尋。”

“只不過，最後……”

說到這裡，這道蒼老的聲音，卻突然戛然而止。

韓易靜候數息，再無聲音，不由得內心呼喚了幾聲‘前輩’，但已再無回應。

“他，究竟是誰？”

韓易突然聯想到什麼，眼眸猛地一縮。

這柄刀自稱‘太淵’，而他又是從帝隕天池中得到這柄刀，再又聯想到他離開帝隕天池後，打聽到眾道祖曾在當初他在帝隕天池時，聯袂降臨過，隨後眾仙人，甚至連仙尊，都有好幾尊奔赴而去。

這其中，一個讓他不敢確信，但又存在極大可能性的事實，擺在面前。

這灰刀‘太淵’口中所說的‘他’，該不會便是帝隕天池未毀滅之前的主人，那位在大羅仙界遠古至今歷史上，地位極度崇高的……

淵天帝？

太淵？淵？淵天帝？

是了，也只有天帝之境，才有能力，追尋這方時空，窮一生探尋這座大世界之主隕落之秘。

如此說來，這柄刀的地位，應當極不尋常，才敢起名‘太淵’，甚至韓易有所猜測，這柄刀，該不會便是二十萬年之前，淵天帝的佩刀吧？

對天帝的情報，以韓易的層次，能看到的，只是皮毛，恐怕只有仙人，甚至在仙人層次中，需要達到玄仙，乃至更高層次，才有許可權，能踏足玄藏宮對應的樓層，探查這一層次的秘密。

這一切，對如今的他來說，太過遙遠。

不過。

剛才‘太淵’提到，後世者有幸進入這一方貫穿極古大世界過去未來時空的幻境後，彷彿一位旁觀者，並不會受到攻擊，也不會隕落，在離開這方幻境後，記憶也會消失。

這是否意味著他可以一窺這時空的某些秘密？

旋即，韓易搖了搖頭。

他不會拿自己的命去冒險，既然都說了要丟掉記憶，那何必踏入這潭渾水，還不如遠離危險，探尋周圍其他靈物。

這可是比他想象中的太古，還要久遠的年代，在這個時代中，這裡的任何一件靈物，拿到後世的仙界，都大機率會是至寶。

可沒等他繼續後退，便只察覺到一道悠遠的目光，從極遠之處看來，目光平和，但卻讓他渾身僵硬，一動不動。

韓易感受不到這目光中的威嚴，也並不知道這目光的主人，是一尊古妖，還是古仙，或者是古神，但不妨礙他知道，在這極古時代，有存在發現了他。

可是，怎麼可能？

太淵不是說這只是遠古的時空幻境，對後世者並無任何影響的嗎？

不對。

既然後世者離開後，都會遺忘，那這極古幻境，就不應該有人能記載下來，也不會有人知道這裡面，乃是極古時代才對。

太淵從何而知？

這裡面應該有他還不知道的關鍵資訊。

但韓易轉念一想，便又明白太淵沒必要騙自己。

剎那之間，他只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便發現刷的一下，那道從不知多遠的地方，看向自己的視線，收了回去。

從頭到尾，他完全感知不到這目光中透露出來的情緒。

旋即。

他發現有一枚銅幣，突然從空間跳躍而出，懸浮在身前，一道古銅光芒，從這枚銅幣浮現，將他籠罩，剎那之間，他的身軀變得虛幻起來，古銅光芒再微微一晃，虛幻的身軀，直接消失在原地。

此刻。

從他消失的位置，視線擴大，再擴大。

隔著無盡遙遠之地，在青石道路盡頭，那座永恆不倒的巨山之上，一尊全身籠罩在光芒中的神秘存在，收回了視線。

這尊神秘存在，看著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先天生靈，眼中並無一絲波瀾，而他內心，卻對剛才看到的一絲‘異常’相當重視，進而開始推算起來。

片刻後。

他搖了搖頭。

“奇怪，這未來生靈如此弱小，但身上卻有極古，永智兩座大世界的氣運？”

“不，不對，不止這兩座大世界。”

“還有第三座。”

“咦？還有第四座？”

“不，不對，還不止……”

“這，這不可能……”

這尊神秘存在，推算到第四座之後，便已不再平靜，隨著他內心的波動，這片時空，開始震動起來。

那些靠近，前來聽道的先天生靈，開始瑟瑟發抖，匍匐於地，四面八方趕在路上的先天生靈，也都停下腳步，以示敬畏。

一尊距離這神秘存在最近，但在這巨山力場之下，身軀已是不由自主壓縮至百米之高的古神，眼神略微惶恐，低下了頭顱，甕聲說道：

“偉大的世界之主，可是我等，驚擾了您的靜修？”

神秘存在微微搖頭，周圍的震動時空，隨著祂心境的平復，也迅速恢復了正常。

不過。

祂的內心，卻隱約明白了什麼。

……

韓易只覺得眼前一花，自己已經重新出現在了熟悉的房殿之中，一枚銅幣落了下來，他順勢接住，銅幣上的光芒，盡數收斂，但卻不再是如果以往一樣的生鏽，而是煥然嶄新。

“極古幻境？”

“不對，為何我能記起來？”

韓易愣住後，便又立馬心思活躍起來。

他心神沉入體內空間，卻見邊緣位置，‘太淵’長刀靜靜倒懸，無任何氣息散發。

他想要立刻開口，詢問灰色長刀‘太淵’，關於極古幻境的問題，但話到嘴邊，卻又縮了回去。

“罷了，這等秘密，於我而言，實在是太過脫離實際，瞭解的更多，對我並無益處。”

韓易止住詢問，退了出去。

太淵沉寂，並無異常，彷彿這柄長刀，並不知道它也曾隨著韓易，進入過極古幻境般。

這一趟奇妙之旅，讓韓易補全了對仙界歷史的起源認知。

極古大世界，極古時代，古妖古神古仙，極古幻境……

極古，太古，遠古，上古，極古世界，古仙界，九大仙界，這應該便是這座大世界的演進史了。

房殿中，韓易並沒有貿然以神識探入這一枚嶄新的銅幣，而是在觀察一遍，得知其名‘如意’後，便將之收入乾坤戒。

說起來。

這如意銅幣和四源道引，都是得之仙堡坊市，兩者同放一起，沒想到這如意銅幣，竟能帶著他往返極古幻境，看來，這也是一件極其特殊的靈物。

不過，對他能記得極古幻境內經歷的一切，韓易也說不清原因，乾脆不去亂猜。

稍稍平息了激動的心情，韓易準備繼續修行。

但卻在半個時辰後，他猛地驚醒，刺眼金光，透體而出，這一次的金光，並沒有閃爍。

韓易拿出仙堡令牌，金光持續，並沒有閃爍，房殿之外，也未有仙鍾連響，這說明，接下來就算是有任務，也並不是緊急任務。

但饒是如此，在這特殊時期，隨著虛空環境的惡劣，常規任務或者作戰任務，危險度也提升了不少，所以，他臉色依舊凝重。

收拾好東西，他便迅速離開房殿，飛遁而起，朝著影月靈營暫時落踏的這處節點核心之地飛遁而去。

但只是半程，他便又猛地停了下來，往側面的虛空看去，旋即，臉色大變。

“不對，那是……”

“虛空大風暴！”

虛空之中，同樣會有風暴，這種風暴，可能是虛空本身的波動誕生，也可能是某些強大存在氣息波動，戰鬥廝殺擴散而造成的。

因此，虛空中的風暴，根據其強弱，也劃分了不同的層次。

普通的風暴，可微弱至連尋常化神修士都穿行其中而安然無恙，強大的風暴，則連仙人，都會被風暴絞殺。

而此刻。

在韓易轉身看去的剎那，一道道恐怖的虛空風暴，已是朝著仙堡襲來。

鐺！

遲來的仙鍾之聲，悠悠傳開，接著，一聲快過一聲。

鐺，鐺，鐺……

無數靈光，從仙堡節點騰昇，化為巨大的厚重仙光。

同時。

坐鎮編號五十七仙堡的數位玄仙，還有無數駐守此仙堡的軍主級真仙，紛紛於仙堡之上，現出身形。

但這些仙人，只是朝著虛空看了一眼，便已是目眥盡裂。

在那一排排翻滾的虛空風暴之後，有三道渺小的身影，正在圍殺一頭體型龐大的妖仙。

這尊落入下風的妖仙，他們認識，其乃是東皇妖庭，一百零八妖君之一，凌虛妖君。

凌虛妖君，乃是一尊異種蒼狼成道，此刻在虛空中，他幻化而出的本體，乃是一頭龐大至極的虛黑蒼狼。

而能圍殺妖君的存在，自然同樣是太乙金仙境強者。

也即是說，此刻，正有四尊太乙金仙強者，席捲其恐怖的虛空大風暴，朝著他們這座仙堡而來。

“擋住！！”

“給我擋住！！”

編號五十七的仙堡之主，怒吼一聲，激發了仙堡的核心仙器，瞬間展現出最強的防禦狀態。

但是。

沒有用。

甫一接觸，仙光瘋狂閃爍。

而在風暴之後，一道奇特的光芒，猛地斬落，將虛黑蒼狼頭顱斬下，餘光劃過，又將不遠處的仙堡一分為二，風暴碾壓而過。

轟隆隆！！

毀滅，死亡，掙扎，絕望，風暴，亂流，席捲開來！！

……

大羅仙界記載，第八元會，第105896年，東皇妖庭，凌虛妖君於東域虛空，被智界大黑天三尊智宗所斬。

隱藏於這則震撼訊息之下的，是一座編號為五十七的仙堡，被這一戰波及，仙堡解體破碎，七成修士，被空間亂流席捲，散落虛空，生死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