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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遲山上。

狂暴逐消,風波漸熄。

十數里之外,靳望執筆狂書,須臾才停了下來,抬頭朝韓易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雙眸的光芒,重歸平靜。

接著,座下的巨型化重戟,朝來路飛遁離去。

在他離去後,偌大的青遲山,才徹底沒了外來者,而此刻,雲羅山脈其他宗門的金丹修士,才姍姍趕至,見殘留於青遲山上的氣息,俱都臉色大驚。

眾人對視一眼,並不敢靠得太近,轉身離去,迴歸宗門後,才遣人暗中調查。

另一邊。

韓易的歸宗之途,竟意外的順暢。

他只是心念一動,便已是知曉,當自己在青遲山上展露實力,大秦三殿九府的修士,都轉身離去後,接下來,便應當不會有人多加阻攔。

說到底,這是修仙界,是強者為尊的世界,自己的實力,得到了他們的認同,僅此而已。

簡而言之,至尊令被他所得,他突破了,實力夠強,別人奈何不得,這件事情,大秦官方三殿九府眾修士,也承認了。

在離去青遲山前,韓易並沒有給青遲宗宗主杜昆傳遞任何資訊,這位魂奴,韓易暫時並不會啟用,就讓之落在這大秦冀州。

遠離雲羅山脈後,韓易放出黑皇仙舟,一路向南,仙舟上,他率先檢查了自己的傷勢。

傷勢並不重,和閻湛一戰,最後時刻,不過是用力過猛,法力和元嬰,預計約莫三四日便能恢復歸來,至於肉身,他的肉身之強,在從青遲山離開後,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便已是自動恢復,再無隱患。

一日後,從冀州進入豫州,韓易才稍微放鬆了下來,盤點起這一趟自己的收穫,包括洞天之中,也包括在青遲山上。

洞天之中,得了喪魂鍾,這一件,是當前自己唯一完好的靈寶,除此之外,還有一件剛入手,破碎的天葬魂傀圖,這雖然也是下品靈寶,但被青萍劍所斬,靈性肯定是全失,但破碎的靈寶,價值也不少,自然值得回收。

除此之外,還有碎裂的半步靈寶,古元刀,和諸多法寶丹藥靈符靈石等。

總而言之,這一趟的收穫,絲毫不亞於韓易當初界外逛了一圈所得。

不過,這一次的危險性更大,更密集。

但韓易連戰兩位元嬰中期大修士,最後更是抓住機會,斬了天葬殿閻湛,此戰之後,想必他的名號,定然響徹玉衡,不過,這些許虛名,韓易並不在意。

飛遁的仙舟,以上品靈石,和元嬰級法力驅動,其速極快,不是元嬰,便很難追得上。

韓易調出視線內的半透明淡紅色面板,資料閃爍浮現。

【姓名:韓易】

【壽命:93/897】

【境界:元嬰前期(1/100)】

【技能:

御劍術(超凡入聖92/100)

九重魂塔(超凡入聖75/100)

易容術(超凡入聖98/100)

……

九滅魂鍾(返璞歸真86/100)

……

劍界(殘)(完成度0/9)

境界上,從金丹,跨入元嬰,而壽命,則是暴漲到897歲。

雖真君可得千壽,但指的是真君巔峰,而且,還需順風順水,並無隱疾,才可壽終正寢,而這等修士,在修行界,幾乎沒有,一般情況下,真君大修士,到了壽命將盡前,都會選擇搏一把,不會等死。

而易容術和御劍術,已是距離下一個層次不遠,這兩門法術技能,在韓易離開玉衡界,再到迴歸玉衡界,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再者,面板上顯示了一門全新的技能。

九滅魂鍾。

這門技能,和韓易修行的九重魂塔一樣,都屬魂殿的至高傳承,一個是天罡殿傳承,一個是地煞殿傳承。

韓易從九重魂塔凝聚出來的五重天中,領悟出魂衰,奪魂,斬魂,搜魂和改魂,這五門魂術,其中,魂衰更是近仙魂術。

這近仙魂術,還是韓易從夏泉的記憶中知曉,證明這魂術之強悍,接近真正的仙術,這其中,雖然有誇大嫌疑,但也證明這門魂術,就算是在魂殿中,都屬傳奇魂術,而無論是夏泉,還是閻湛,在中了魂衰後,都一副驚駭見鬼神色,自然也佐證了這一點。

而以奪魂,奪取夏泉的傳承後,韓易便繼承了夏泉的這門傳承。

九滅魂鍾。

這傳承,同樣有九重,每凝聚出一道魂鍾,可以領悟一道魂術,也能夠多奴役一位魂奴,而夏泉已是凝聚了四道魂鍾,分別得到了九滅魂印,地煞魂箭,禁魂術,滅魂鍾。

其中,九滅魂印,是他得自這門傳承的第一道魂術,也藉此衍生了魂奴空間,而冥冥中的關聯,如九滅魂鍾多凝聚一重,魂奴空間中,凝練魂鐘的上限,也能增加,相應的魂奴數量,也可以增加。

原本夏泉將地煞魂箭修行到最高深之處,在韓易奪取後,顯化於熟練度面板,卻也只是返璞歸真,雖距離超凡入聖不遠,但比起韓易的五門魂術,簡直差了不止一截。

這也能解釋,在洞天之中,韓易被拉入魂奴空間,坐擁魂奴空間的夏泉,卻被韓易直接奪魂,一生修行,拱手易主。

“接下來,便是將御劍術,推進到下一個層次,讓自己的實力,再度增強,接著,便將其他修行技能,都往上提一提,防禦,身法,劍訣,煉體,魂術等。”

“對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凝聚神通。”

想到這裡,韓易心頭思忖不定。

神通,其本質就是法術技能,只不過,是固化於修士手中,彷彿妖修的本命神通般,擁有更強,更可怖的威能的技能。

如霍費承的獄火,如閻湛的魂傀,都是神通。

韓易隱隱有一種感覺,當自己的御劍術,進階到下一層次時,便應當可凝聚出神通,至於是何種神通,也唯有領悟之時,才能知曉。

另外。

還有一點,那就是功法,韓易如今修行的功法,依舊是大日神罡,這門功法,是他築基之後所修行,而在金丹時,他已是將這門功法,修行至圓滿層次,再無可進之路。

接下來,韓易會尋一門更強大的功法,作為主修功法。

而功法的尋獲,他已有計劃。

對接下來的修行,有了明確計劃後,韓易便沉下心來,在仙舟之上,一邊遁飛,一邊療傷,魂術的傷勢,自然是修行九重魂塔,法力,則是以靈石輔助,填補體內空間中的結晶體法力。

此刻。

韓易身體中,原本的上中下丹田,早已打通為一體,這個空間,不再以靈海,識海為名,而是叫做體內空間,這空間,是元嬰修士才特有的空間。

在體內空間中央位置,元嬰盤坐於此,而元嬰,乃是神魂和金丹的聚合體,也有神識,可融法力,一定程度上,是比肉身更重要的核心,如肉身隕滅,元嬰可存活數月,奪舍後,重修的機會,比金丹大得多。

而如果元嬰被滅,就算是肉身有多強大,都無濟於事。

故此,才稱這一境界,為元嬰期。

說起來。

元嬰大修士的體內空間,和靈寶所特有的靈寶空間,有一定的共通之處,都屬特殊空間,不過,靈寶空間,可以展開,施展攻擊,而大修士的體內空間,則主要是元嬰的庇護和修行之地。

一邊療傷,一邊加深對元嬰修士的諸多認識,韓易終是掠過天南仙城,逼近萬妖山。

仙舟頓了頓,韓易往後看了一眼,心情略顯複雜。

大秦,也算是自己的福地。

但他相信,這不是最後一次,在此之後,他應當還會回來。

而到了這裡,韓易的傷勢,也恰好恢復過來。

接著,再不猶豫,仙舟一震,穿梭入萬妖山中,繼續南下,在萬妖山脈中,韓易放下修行,全速推進,不到一炷香時間,便已是穿過萬妖山脈。

再半日後。

蜀州,落楓郡,玄丹山。

韓易並沒有大張旗鼓,而是忍住激動的心情,在宗門之外,便收了仙舟,收斂氣息,行走於虛空,朝宗門而去。

算起來。

東海妖亂爆發時,他才七十八歲,而如今,已是九十三,這其中,足足過了十五年。

十五年,雖然在修仙界,對金丹修士,也不算長久,但對韓易來說,卻已算是相當漫長,漫長到這十五年,他輾轉三個大世界,見識諸多巨大仙城,遇見化神,元嬰,金丹,多如牛毛。

所謂讀萬卷書,行千里路,至少,這一趟,他的見識,絕對是大漲。

突然。

韓易站定身形,隱於虛空中,其眉頭,已是皺起。

剛才,他並不想驚動太多人,是故神識未動,但此刻距離宗門僅有三里之距,卻看到,宗門原本相對靠外的三十三座外峰,竟有些外峰荒廢。

發生了何事?

韓易內心一跳,顧不得其他,神識狂掃而出,剎那籠罩方圓百里之地。

修士晉升金丹,神識已超十里,而晉升元嬰,神魂融了金丹,以元嬰形態,干涉現世,其神識,已是可達百里。

百里之內,秋毫畢現。

不過,只是瞬息,他緊張的心,便稍微放了下去。

在他感應中,此刻,玄丹宗依舊存在,只不過,宗門中的人數,卻只剩三分之一左右,最重要的是,在宗門核心位置的玄丹峰上,韓易神識能感知到原來的金丹修士尚在。

當然,韓易知道,宗門人數變化,自然是因為發生了某種變故,但只要宗門尚在,宗內和自己關係好的眾修士還活著,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因為,他回來了。

接著。

韓易輕輕一閃,往前遁去,聲音也隨著神識,穿透宗門的護宗大陣,落入玄丹峰內,玄丹殿中修行的諸葛無憂耳中。

“師兄,我是韓易,我回來了。”

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見玄丹殿內,雖閉目修行,但滿臉愁苦,憂心忡忡的諸葛無憂,猛地站了起來,其臉色,閃過一絲疑惑,以為剛才聲音,是自己幻聽所致。

但下一瞬,那道聲音,便再次響起。

“是我,韓易,我確實回來了。”

諸葛無憂臉色湧現狂喜之色,甚至因為太過激動,臉色瞬間潮紅。

他飛遁而起,看向緩慢走來的韓易,心頭激動難耐,臉上,已是不覺之間,淚水奪眶而出。

“回,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只是瞬息,他的臉色已是一正,剛才那一幕,彷彿只是錯覺,但韓易知道,這位玄丹宗的老人,必定是擔負了太多的責任,自己這出現,讓其情緒,瞬間再無法自控。

這便是玄丹宗,諸葛無憂,他自身並不能無憂,而是鞠躬盡瘁,以讓宗門得以無憂。

韓易內心肅然起敬。

片刻後。

玄丹殿。

韓易推掉諸葛無憂提議,並未坐於上首,而是坐在左側第一位,坐上首的,依舊是諸葛無憂。

這麼多年來,他坐在這個位置,肩膀上的重擔,讓這位老人,眉目之間,增添蒼老之色。

而讓韓易心頭一沉的是,除了諸葛無憂外,宗內僅有第二位金丹,那便是司鴻雪。

司鴻雪坐在韓易對面。

而其氣息上,較之十五年前,強了數倍不止,她赫然已是晉升金丹後期。

韓易目光掃過諸葛無憂和司鴻雪,都看到對方的激動。

畢竟。

十五年前,韓易已是在萬星海一戰中,揚名大乾,位列大乾官方滅妖名冊的第五位,屬金丹巔峰修士。

十五年過去了,韓易絕對又有精進,說不定,在將來的不久,便可結嬰,到時候,玄丹宗,才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元嬰大宗。

兩人絕沒有想過,韓易已是攜元嬰之身而歸宗,因為十五年雖不短,但讓一位剛進階金丹後期的修士,突破到元嬰,著實是太過不可思議。

殿內,韓易眉頭一皺,今日宗內的金丹,僅剩兩位,而宗內弟子只剩三分之一,不由得讓他有了不好的猜測,於是沉聲問道:

“諸葛師兄,其他師兄呢,火冥師兄,沈師兄,連師兄,還有祝師兄,費師兄呢?”

“而且,宗內弟子,為何少了那般多,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

在韓易離宗之前,宗門的金丹,並不算少,除了他之外,尚有七位,諸葛無憂,司鴻雪,火冥,沈平,連廷羲,祝思遠,費幽。

而此刻在宗的,僅有諸葛無憂,司鴻雪,其他五人,不見蹤跡。

剛才神識掃過,宗門的弟子,也只剩三分之一,就連原本搬遷過來後,定下的三十三外峰,最外圍那幾座,都開始略有荒廢。

這等情況,不得不讓人往壞的方面想。

韓易此話一出,殿內陡然一靜,諸葛無憂輕輕嘆了一口氣,旋即說道:“師弟別急,容師兄我跟你解釋一番。”

“十五年前,東海妖亂事畢,我等歸宗後,卻發現師弟你的魂燈已熄,頓時大駭,不過,知道此事的人,也只有宗內眾金丹。”

“接下來,沈平師弟和連廷羲師弟,便又重新往東海去了一趟,欲將你屍體帶回宗門,苦尋半年未果,只好返回。”

“接下來,宗內倒是相安無事了數年。”

“十年前,宗門東邊的須彌谷,以傳道之由,率先挑起事端,進逼宗門,打了幾場,各有傷亡。“

“雖後來各自退讓,但這樑子,便也接下了。”

“四年前,宗門以北,萬妖山內,出現了一夥劫修,這劫修人數眾多,約莫四百多人,其實力強大,單單金丹修士,便有近十人,築基修士,也有上百,其他的,也都是練氣中高階。”

“這劫修,聚集於萬妖山深處的飛雷山,故外界以飛雷山劫修稱之。”

“飛雷山劫修,肆虐於萬妖山內外,甚至……”

說到這裡,諸葛無憂眼中閃過一絲再壓抑不住的殺氣。

“甚至,於兩年前,飛雷山劫修,遁出萬妖山,殺至宗門,雖有宗門大陣將之逼退,但也損失慘重,內外門弟子和築基長老,都折損過半。”

“祝思遠師弟,費幽師弟,還有十年前晉升金丹的宿晟師弟,更是殞命於那一劫中。”

“連師弟坐鎮乾都玄仙閣,逃過一劫。”

“而不久前,東面的須彌谷又有異動,火冥師弟和沈平師弟,還有三年前晉升金丹的另一位,傅嵐師妹,已奔赴東面,和須彌谷對峙,接下來,恐生大戰。”

“不過,韓師弟回來了,相信宗門的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最後一句話,諸葛無憂看向韓易,目光炯炯,甚至多日的憂愁,都已是消失不見。

韓易點了點頭,臉色平靜,但內心凜然,想不到,短短十五年,竟發生了這麼多事。

諸葛無憂看了一眼韓易,見其臉色如常,繼續說道。

“不過,祝師弟,費師弟和宿師弟雖隕落,但宗門這些年的劫難,也讓剩下幾位,實力上突破不少。”

“司鴻師妹,是十二年前晉升金丹後期,而沈師弟,也於去年晉升金丹中期。”

“可惜了火冥師弟,身體暗傷太重,依舊處於金丹中期,要不然,以其天賦,這些年下來,晉升金丹後期,大有可能。”

“而連師弟,雖不曾參與宗門廝殺,身處乾都玄仙閣,但其天賦最佳,苦修之下,也已於七年前,晉升金丹後期。”

“連師弟雖想要調換歸宗,但都被我嚴厲拒絕了,在你魂燈熄滅後,他已是宗內,最有希望突破至金丹巔峰,甚至元嬰的修士,而他又不同於韓師弟,戰力雖強,但依舊有限,不可冒險。”

聽到這裡,韓易已是心中有數,但他疑惑卻也不少。

“對了,師兄,如今宗門,也已是有三位金丹後期,外加沈師兄和火冥師兄都是金丹中期,那須彌谷實力如何,竟敢挑事?”

諸葛無憂眉頭一挑,搖了搖頭:“這也是師兄我疑惑之處。”

“須彌谷實力並不算有多強,十年前,也就是和宗內實力,相差不大,須彌谷谷主和一位太上尊者,乃是金丹後期修士,剩下的,應當也只有兩位金丹中期,和五位金丹後期。”

“對金丹而言,十年並不算長,須彌谷的兩位金丹後期,絕無可能突破金丹巔峰可能,為何進犯,其中,當有隱情。”

韓易聞言,又問了一句:“那萬妖山脈中,飛雷山的劫修,這兩年,可有異動?”

諸葛無憂搖了搖頭:“不曾。”

“兩年前,飛雷山劫修殺入我宗,我宗雖損失慘重,但這些劫修,也留下了近半的屍體,兩年太短,飛雷山應當還未恢復過來。”

韓易再問:“這劫修如此猖獗,為何不向鎮北城求援,剿滅劫…”

他說到這裡,便又搖了搖頭,已是知道各種緣由。

如今的玄丹宗,還頂著個元嬰大宗的名號,如果真的向鎮北城求援,豈不是向世人宣告,宗主袁舜,出了問題。

那接下來,就不止是金丹劫修的威脅,周圍的其他金丹宗門,都可能親自下場,將玄丹宗分而食之。

所以,袁舜失蹤之事,不可說。

想到這裡,韓易笑了笑,輕聲說道:“諸葛師兄,司鴻師姐,你們絕對沒想到,我這一趟外出,遇到了誰?”

“誰?”諸葛無憂疑惑道,接著,臉色微微變化,繼而大變,甚至已是瞳孔顫動不已。

司鴻雪的表現,也不逞多讓。

因為他兩人,已是有所猜測,能讓韓易說起‘絕對沒想到’的人,那也只有一個。

韓易並沒有賣弄關子,臉色一正。

“沒錯,我遇到了宗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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