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元嬰齊聚,喪魂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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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手中握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法盤,法盤中,懸有紅黑二色光芒,黑色居於中間,紅色,在法盤的邊緣位置,而此刻的紅色,指向的赫然是前方的青遲宗。
大秦仙國,有一鎮國靈寶,名為鑑仙鏡,在諸多仙城或至尊閣分閣中,都有鑑仙鏡的分境,而其分鏡,品階雖減弱,但也同樣是靈寶,至於鑑仙鏡本體,更是上品靈寶,對大秦帝君來說,都極其重要。
如韓易此刻在此,便會認出來,這從鑑仙鏡中,捕捉韓易一絲氣息,趕至此地的中年人,赫然是鮑哲聖的父親,也即內史府尊使之一。
在鮑哲聖的魂影中,有這中年人的諸多影像,其名為:鮑翰池。
如果是在其他仙城,鮑翰池早就啟用鑑仙鏡,獲得韓易的氣息去向,追蹤而至,不過,秦都可是一國之都,就連他,都需要耗費諸多時間,付出大代價,才能得到一線機會,捕獲韓易氣息。
但趕到此地,竟然看到那化為雷海的天劫,轟然落下,壓向那玄丹宗韓易。
雷海化劫,這可不是正常想象,這已然是屬於結嬰中的異象,而這等異象,證明在天劫判斷下,渡劫之人,已屬於圓滿之人。
所謂圓滿,簡而言之,便是將金丹之路,走到了極致,進無可進之人。
這樣的人,相比較其他金丹巔峰修士,實力強大出太多,相對應的,天劫之力,也越發強大,特別是第六劫。
所謂天劫,便是修士成仙路上,天道降下的劫難,這等劫難,從元嬰開始,之後每一個大境界,都有天劫,甚至,成了仙人,如境界突破,還需度仙劫。
當然。
越是強大的天劫,渡過之後,渡劫之人得到的反饋增幅,自然更強,天道雖不公,但也秉持一定的規律。
心頭閃過關於雷海化劫的資訊,鮑翰池臉色變化,終是陰沉了下來。
在內史府記載中,玉衡界曾有一位修士,渡元嬰劫之時,便出現過此等異象。
而那一位,如今已是全玉衡界最強的修士,沒有之一。
他就是這片土地,大秦仙國之主,大秦帝君,秦一。
足足停頓了半息,前方那山脈內,飽滿的元嬰氣息散發,一道人影,穿梭而起,輕易渡過天魔劫,再貪婪的吸收著天地靈氣,甚至引起方圓數十里風雲變幻。
鮑翰池終是吐了一口濁氣。
“罷了,一入元嬰,再難應付。”
“況且,此人氣運絕佳,已是限制不住,即使我前去,也可能不敵,自不必自取其辱。”
鮑翰池並沒有因鮑哲聖在洞天中被韓易除名,而失了理智,他此次前來,主要是想辦法擷取韓易的至尊令,帶回去給鮑哲聖使用。
但如今韓易已先一步用掉至尊令,而且其實力,經天劫之力,已是穩穩踏入元嬰,這等天驕,不能用常理去衡量,自己此刻即使上了,也不一定能以元嬰中期,贏得了對方。
想到這裡,鮑翰池轉身便走,不過,只是半息,便又停了下來,隱於虛空,眺望前方,露出看熱鬧的表情。
“想不到,霍老鬼也來了,不過,卓天毅不親自出手,就憑延蔚府副府主霍費承,可拿不下那韓易。”
“也罷,讓霍費承試探下這韓易的實力如何。”
鮑翰池沒那麼急著走了。
在距離他二十多里之地,一艘仙舟,凌空飛渡而至,仙舟之上,一位手握法盤,穿著代表廷尉府副府主法袍的白鬚老者,劃過長空,落在青遲宗外,老者收了仙舟,踏空而行,朝青遲宗走去,其臉色,傲然之氣下,湧動著憤怒。
“斬斷少主的古元刀,逼迫少主不得不服用天元破限丹,後又斬了少主,讓少主與至尊令失之交臂,玄丹宗韓易,今日,即使你初晉元嬰,也將隕落於此。”
霍費承往前走去,不過,路不過半,便又停了下來,朝側邊看去,接著眼神冷色一閃,似有忌憚。
“御史殿的靳望,他竟然也來了。”
在他看去的方向,有一位藍袍修士,乘坐著一艘造型獨特的仙舟,仙舟通體漆黑,其舟頭,造型獨特,似戈帶矛,這藍袍修士,便坐在戈身之上,而在舟頭之後,延伸至尾部,都只是雕刻著萬獸神魔的漆黑圓柱。
這哪裡是一艘仙舟,這分明是一柄巨型化的重戟,而這位修士,此刻便坐在戟身前部。
這藍袍修士,模樣為青年,一頭長髮,披肩隨性而散,他似有所感,看向停下腳步的霍費承,又看了一眼,十來公里之外,隱藏於虛空的鮑翰池,接著,還看向周圍百里範圍內,數處虛空,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笑意。
“果然,這次來對了。”
藍袍青年,也即大秦三殿之一,御史殿八大御使之一,元嬰後期的靳望,並未將巨型化的重戟收起,也並未起身,而是依舊悠閒盤坐重戟之上,接著,便拿出了一個本子,開始記載。
“玉衡歷,九九八二七年,大秦歷一三七九四年。”
“冀州,雲羅山脈,青遲宗地界。”
“太尉殿,內史府,廷尉府,太僕府,典客府,咦,連九府第一的奉常府都有人來了。”
“另外,那一位,應當是魂殿第七殿,天葬殿的長老,閻湛,魂殿這些老鼠,又是從哪裡知道韓易的下落?”
“看來,九府之內,內鬼不少,算了,等報上去,讓殿主去頭疼好了。”
靳望接著記錄。
“三殿之二,九府之五,再加魂殿天葬殿,齊聚青遲宗地界,皆為玄丹宗韓易而來。”
“不過,在青遲宗內,韓易已先一步用掉至尊令,初晉元嬰。”
“於是……”
寫到這裡,靳望停了下來,一手持冊,一手執筆,掃向周圍百里範圍虛空,默然不言。
對大秦三殿之一,御史殿的御使來說,耐心和旁觀,已是他們的日常,靳望自己不急。
而此刻。
那第二位來到此地的延尉府副府主霍費承,看見靳望並不動彈,只做記錄,眼中,雖閃過一絲忌憚,在停了一息之後,便又目光掃向虛空,將剛才若隱若現的氣息,都收入眼底,接著重重哼了一聲,虛空輕顫。
“對付一初晉元嬰者,何須藏頭露尾。”
“老夫,做了又何妨?”
霍費承將視線,投向數十里外的青遲山。
時間回到鮑翰池剛抵達青遲宗地界時。
彼時的青遲山,已是恢復了平靜,那肆虐的雷霆天劫,已是消散一空,就連下壓破碎的雷海,都好似幻象般,未曾於虛空痕跡。
只有青遲山上,青遲大殿,塌陷了一般,一個深達十米左右的大坑,在大殿中,直對大殿上被砸破的缺口。
一道人影,從大殿中升起,盤坐於大殿上方虛空。
這人影,自然便是韓易,而此刻的她,不再是元嬰,而是本體,歷劫煉真的元嬰,已是落入他體內空間中。
而雖然元嬰劫已過,但韓易卻並未放鬆。
接下來。
便是天魔劫。
果然。
念頭一落,有無形的界外縫隙在附近浮現,通往界外的通道,無聲開啟,現世的座標,對映為界外的座標,界外座標附近的天魔,嗅到剛消散天劫的氣息,和修士突破至新境界的氣息,蜂擁擠入裂縫,朝青遲山上而來。
但韓易本就以神魂立仙基,又得到夏泉傳承。
雖然他可以依靠辟邪丹,讓降臨的天魔,因為厭惡而不敢靠近,從而徘徊周身,時間一到,他們自然迴歸。
但韓易並沒有選擇這麼做,而是以攻為守。
如今的他,看問題的態度,已是和以往不同。
這便是,因境界和見識帶來的,成長。
他從乾坤戒中,取出了喪魂鍾,接著,輕輕一震,首當其衝的,是一尊剛降臨的天魔主,這天魔主,從境界上,相當於修仙界的元嬰大修士,他剛鑽過裂縫,看向韓易,露出獠牙,卻只聽到鐘聲響起,無盡的混亂充斥腦海,膨脹,再膨脹,直至炸開。
至於其他隨之湧進來的天魔,同樣在這尊天魔主之後碎裂成齏粉。
而在通往界外的裂縫前,一頭剛探出半個頭的天魔王,看到這一幕,雙眸由貪婪轉為驚駭,縮回去的速度,比衝進來的速度更快。
在其離去後,對映的座標,瞬間斷裂,天魔劫,消弭於無形。
韓易將這銀色古鐘,系在腰間。
這喪魂鍾,可是真正的靈寶,而且,在夏泉記憶中,這可是魂殿第二殿殿主曾用過的靈寶,在地煞殿中,地位不低。
韓易雖未祭煉,而只是激發其對敵之威,便已是如此強悍,連天魔主,都能震散,如祭煉完畢,對上尋常元嬰修士,絕對是大殺器。
而在韓易祭出喪魂鍾時。
在距離青遲山三十多里地的某一處地方,一位隱藏入虛空,身穿灰袍,朝青遲宗趕來的中年修士,臉色微微一變。
如韓易在此,必定能以夏泉魂影記憶,認出來,這中年修士,乃是魂殿第七殿,天葬殿的長老,閻湛。
“果然,夏泉已被這玄丹宗韓易所斬。”
“就連其魂奴,都已是易主。”
“如此看來,這韓易主修魂術,應當是奪魂了。”
“可惜了,夏泉這麼多年的努力,終究是成全了他人。”
“不過,這韓易,並未落魂印於魂殿內,算不得魂種,如能斬殺之,這喪魂鍾,自然便是我的了。”
“這可是地煞殿殿主的靈寶,雖已是用不上,才給了他看重的夏泉,但如我從韓易手中奪來,自然便是我的了。”
想到這裡,饒是以他的心境,都忍不住一絲熱切和激動。
恰此時。
站於青遲殿上空的韓易,朝著閻湛的這個方位,投來一道視線,視線一掃而過,旋即收回。
但時刻注意著韓易的閻湛,已是清楚對方發現了自己。
“就算發現了我,又能如何,這麼多人,還能讓你走了不成。”
“其他人我不管,我只想收回魂殿靈寶,就算是大秦三殿九府,都無話可說。”
站立青遲殿上空的韓易,並不知道,已有一位元嬰大修士,惦記上自己還沒捂熱的喪魂鍾。
就算是惦記,又能如何,無怪乎再做過一場罷了。
剛才在渡過天劫,元嬰歷劫為真的那一剎那,他的感應,無限拔高,瞬間對周圍百里之外,隱隱朝著青遲宗趕來的修士,有所明悟。
在那一剎那,韓易瞬間知曉,自己的行蹤,是如何洩露的。
不。
說洩露並不恰當,只能說被追蹤到。
在鮑哲聖的魂影記憶中,大秦有靈寶鑑仙鏡,當初在大豫仙城中,被鮑哲聖的灰袍死士追殺,便是因為鮑哲聖以至尊閣內鑑仙鏡,捕獲韓易氣息,製作追蹤法盤,才能準確追到韓易。
對鑑仙鏡,韓易自然知道,不過他之前以為在秦都,天子腳下,啟動鑑仙鏡,絕不容易。
這期間,便有一段時間差。
而自己,需要的便是這時間差,在元嬰修士追殺下,韓易是絕不可能以金丹之軀,從秦州,跨越揚州,冀州,豫州,迴歸大乾仙國。
於是,結嬰,便是唯一的選擇。
好在結果,如自己所願。
至於結嬰後,再遇上其他元嬰,那就不是他的危機,而是其他人的危機的。
此刻,渡過天魔劫後,元嬰終成,韓易深吸一口氣,周圍數里之地,靈氣翻滾,湧動,朝自己匯聚而來,如巨鯨吞海般,將所有靈氣,都吞噬入身。
這等威勢,已是讓杜昆都駭然,身形再退出去數里之地。
不過站於青遲殿上空的韓易,卻眉頭一皺:“不夠。”
他輕輕彈落一指,青遲殿內,原本的聚靈陣散開,其中囤積的近百萬上品靈石,驟然炸開,靈氣翻滾,甚至已成靈霧。
靈霧化龍,被牽引著,盤旋而起,直通韓易身軀。
從遠處看,便看到一道如龍捲風般的白色霧氣,下抵青遲殿,上通站於半空的韓易,扭動盤旋。
而韓易如同無底洞般,將這條靈氣漩渦,持續不停的吞噬。
三息之後。
韓易揮手,斷掉靈氣漩渦,接著,驚嘯一聲,臉色喜色難禁。
下方,青遲殿內,聚靈陣中,原本近百萬的上品靈石,消耗的並不多,只約莫用了十萬作用。
而七百多枚極品靈石,更是靜靜放置著,並未曾消耗。
這些靈石,縮短了韓易穩固元嬰修為的時間,如是正常修行,緩慢吞吐靈氣,元嬰修士,至少需數年,才能穩固修為。
而韓易不同,他將金丹之路,走到了極致,又兼之肉身強大,完全不懼怕靈氣沖刷經脈,海量的靈氣,滿足了肉身的需求,最後匯聚於體內世界,被盤坐於體內世界的元嬰吸收,讓元嬰迅速飽滿充盈起來。
剩下的部分,則是化為結晶體法力顆粒,如砂礫般,鋪滿體內世界。
其他修士需數年走完的路,韓易,在數息時間,便已是跨越,因為在此之前,他已是將這條路,走到了極致,擁有無比厚實的基礎。
接著。
韓易站了起來,輕輕一招手,之前跌落殿坑的青萍劍,便已是搖搖飛起,落入手中。
而青萍劍,並不如韓易所料,並未在天劫之中,蛻變為靈寶雛形,依舊是半步靈寶,和之前,並無不同。
這應當是這一次突破元嬰時,韓易唯一的遺憾了。
不過,韓易心頭一動,這柄劍器特殊,也許並非天劫緣故,而是這柄劍器本身,無法在天劫中,以天劫之力,讓其朝靈寶蛻變。
如此,便也罷了。
手持青萍劍,腰繫喪魂鍾,韓易掃了一遍周圍虛空,最後將視線,落在朝自己緩步走來的一位白鬚老者。
說起來。
從雷海化劫,壓落炸裂,將韓易轟入山中,再到韓易再起,渡天魔劫,引靈氣漩渦入體,氣息攀升穩定。
這其中的時間,才不過數息。
這數息,對元嬰真君來說,數十里範圍,已不難跨越,不過,第二位抵達的霍費承,因為靳望的抵達,停頓了片刻,反應過來,韓易已是渡過天魔劫,席捲靈能狂潮,穩固修為。
但他並不急。
就算是有海量的靈氣,又能如何,甚至,就算是穩固了修為,一位剛突破的元嬰修士,他隨手可斬。
當韓易朝他看來時,霍費承冷笑一聲。
“無恥小兒,竊少主仙緣,該斬。”
“記住了,斬你者,延尉府,霍費承。”
聲音剛落,霍費承已是距離韓易,只有一里之地,而對真君來說,一里之地,已是恍如當面。
在這一瞬,霍費承出手了。
他往前方虛空一抹,一柄戰旗,便出現於身前,這戰旗,並不巨大,只和人齊高,戰旗通體金色,散發出一股煌煌如烈日般的熾熱氣息。
戰旗一出,青遲宗範圍,就連溫度,都陡然攀升了十來度,彷彿置身於西北極熱邊陲。
“烈火旗,霍老鬼一上來就祭靈寶,看來殺心甚堅。”
十里之外,鮑翰池目光一凝,收起看熱鬧的心思,這等威勢,已是絕對的真君戰場,而且,是屬於元嬰中期期,最高層次的那一種,已不僅僅是看熱鬧能形容。
“且看這韓易,如何應對。”
鮑翰池將目光,轉向青遲殿上空的韓易,眼睛半眯。
而距離鮑翰池不遠處的靳望,並未看向霍費承,而是盯著韓易,雙眸一亮,繼續記載。
“是日,玄丹宗韓易,於天劫之後,渡天魔劫,以喪魂鍾震碎降臨之天魔主,驚退其他天魔,天魔劫瞬消。”
“而後,其引靈氣,化漩渦,入肉身,肉身之強,金丹者未曾見過,甚至堪比元嬰中期修士。”
“天劫之後,不到五息,其境界已是穩固下來。”
寫到這裡,靳望又覺得不妥,將‘已是穩固下來’劃掉,改成‘從氣息判斷,已是基本穩固下來’。
接著,便自顧點了點頭,似乎對自己的謹慎,感到滿意。
筆尖一頓,他重新抬頭,看向距離韓易只有一公里之遙的霍費承,臉色恢復尋常,繼續落筆。
“恰此時,延尉府副府主,霍費承趕至,與玄丹宗韓易,相距一里之遙,其語氣蘊含殺氣,自報名號後,率先發動攻擊。”
“一出手,便祭出其成名許久的靈寶,烈火旗。”
“烈火旗,迎風而漲,將青遲宗地界,化為烈火之獄。”
寫到這裡,靳望猛地抬起頭來,只見青遲山上,一抹劍光,斬破靈寶威勢,直逼霍費承。
這一瞬,靳望眼神再亮,筆尖抵在冊子上,一時忘了疾書。
“好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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