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概是去...取回屬於我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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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二十二點零七分，黑窟聚集地的東南角，這裡算是半統治了聚集地的最大黑幫，卡勒瓦的老巢所在。

一輛貨運小皮卡緩緩駛入了進去，最後在接近到像是什麼大型工業區的入口處，被把手的卡勒瓦黑幫們給攔下。

司機搖下車窗，非常熟練地將準備好的煙給遞了出去，負責守衛的黑幫也自然而然地接過，從裡面抽出一根點著後，對著司機皺了皺眉頭。

“今天中午你不是才來過一次嗎？怎麼？這麼快就又有新貨了？”

“是...是啊...運氣不錯，我供貨商那邊又釣上來幾條魚，我這不是趕緊再給您們送過來嗎！”

“你旁邊副駕駛那個呢？以前怎麼沒見你還帶過同夥？”

“啊！他...他啊，他是，是我最近新收的徒弟，我帶他來順順道，學學路子，嘿...嘿嘿...”

司機有點磕磕絆絆地說著，臉上勉強擠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

他希望對面的黑幫能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但很可惜，或許是因為夜裡太黑，也可能是這些黑幫從未想過，在黑窟還會有人找他們卡勒瓦的麻煩。

廠子門口的黑幫們，反倒是突然一陣哈哈大笑起來，尤其是剛剛問話的那個，就好像聽到了什麼驚為天人的大笑話。

“喂喂喂！真的假的，我耳朵沒壞吧？現在居然連清道夫都**能帶徒弟了！？這年頭還真是隻要有錢賺，甭管做什麼的都**——有人學哈！”

“哈...哈哈...是啊...”司機應付著陪笑。

通常這些守衛們還會象徵性地檢查一下，但這一次似乎是被逗樂得有點肚子疼，他們連看都沒看一眼皮卡的後面，就直接衝著司機揮了揮手。

“你們這些清道夫油水還真不少，搞的我也想試試了...行了行了，進去吧。”

“謝謝...謝謝老大...”

司機點頭哈腰，明面上還得裝作感謝樣子，可實際心底卻在大罵著一群蠢貨，他欲言又止些什麼，但當副駕駛青年的視線飄來時，他趕緊把車窗搖上，然後繼續駕駛皮卡朝工區內駛入。

幾分鐘後，皮卡最終停在了一個倉庫的旁邊，

“大...大哥，就是這了，再往後的流程，就是我把貨卸下來後，去找倉庫前面的頭目主管，他根據貨的價格，給我結賬報酬。”

“這個倉庫是他們存貨的地方，如果要是高檔貨，他們還會派人再送往更深的地方，但...但那裡就不是我能去的了...”

清道夫盡力在向廖紀解釋著，他不知道廖紀的身份，又到底要做什麼，但他很確定的是，這個青年一定是瘋了。

別人恨不得離卡勒瓦越遠越好，可青年竟然卻還主動潛入進來，他現在就想要儘快脫身，別被青年給牽連到。

“你中午送的那個貨，被放在哪個倉庫了？”廖紀冷不丁問道。

“那...那是個高檔貨，被他們直接給送進我之前說的更裡面去了。”

清道夫一開始還奇怪青年問這個幹嘛，可很快，當他再結合弗德雷醫生的遭遇，他渾身突然冒出冷汗，因為他似乎明白了，青年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那個修女跟我沒關係，我...我就是個中間的運輸司機而已，都是弗德雷那個傢伙，是那個黑心醫生！”

男子開始害怕後退，努力去撇清責任，但當他看到廖紀那種，對自己如瞧死人一般的眼神時，他徹底崩潰了。

“你...你不能，你不能殺我！如果我超過半個小時還沒出去的話，他們就會派人過來搜查的，對！沒錯！到時候你們就全暴露了！只要你放我安全離開，我...我向你們保證，我出去的時候絕不會向他們多嘴一句話！”

清道夫自以為他掌握了一張活命底牌，可回答他的，卻是從背後傳來的一陣鑽心劇痛，清道夫低頭看去，是一把刺穿他心臟的鋒利匕首。

“為...為什...”

男子至死都不理解，不明白，難道這兩個人，真不怕被卡勒瓦發現嗎？

直到他在臨死前聽到了青年這樣的話。

“半個小時的話...應該足夠了，嗯，放心吧，今晚誰都跑不掉的，很快連同這裡的黑幫們，就都會下去一起陪你們的。”

“你...個瘋...瘋子...”

撲通！

口吐鮮血的清道夫，死不瞑目地應聲倒地。

將他的屍體拖到一旁的小樹林後，伊琳繼續潛入進夜幕的黑暗中，而廖紀則扛起皮卡上弗德雷的屍袋，朝著之前男子指的，負責倉庫的頭目主管所在的位置走去。

或許是比較晚的緣故吧，主管房間裡，算上他自己，也總共才三個黑幫，且三人都還喝著酒，在打牌解悶，全都是半醉的樣子，當廖紀進來時，甚至都沒發現他陌生的臉龐，還以為是原本的清道夫。

對此，倒也是省了廖紀的功夫，後方從陰影中浮現的少女，幾乎就在兩三個呼吸間的功夫，就用匕首將房間內的三名黑幫全部割喉放倒。

在領頭的身上搜到倉庫鑰匙後，廖紀和伊琳進到了這間所謂“存貨”的倉庫內。

當開啟大門的第一瞬間，撲鼻的惡臭味就迎面而來，藉助從窗戶透來的微弱月光，廖紀看到的是如集中營一般的悽慘場景。

這些被抓來的活人中，有男有女，都非常虛弱，很多已經神智不清，只剩下一口氣在，那股惡臭的來源，是在倉庫一角被餓死的屍體，那是一個可能年紀超不過十歲大的幼童。

“走吧。“環轉一圈，並沒有發現伊琳母親後，廖紀面無表情對後方已經攥緊拳頭的少女說道。

但只要熟悉廖紀的都知道，當他面無表的時候，才是真正事大了的時候。

沒錯，在此刻的廖紀心中，已經不單是幫伊琳救出母親了，而是對卡勒瓦這個黑幫，判下死刑。

聖國是斯修緹婭一手建立的，而黑窟屬於聖國的一部分，斯修緹婭在廖紀心中是一切純潔，善良，美好的代名詞。

而如今在這片國土上，有這樣骯髒汙穢的黑點，廖紀無法允許自己就這樣袖手旁觀，這不光是為了伊琳，更是為了斯修緹婭。

從管理室內找到了兩套幫派制服換上，廖紀和伊琳繼續朝廠區內的更深處走去。

可能這就是被“某些”遊戲們給養成的習慣，讓每個狂戰士的心底，都有了一顆潛行的心。

但這一回他們才沒走多久，倒不是說他們被別人發現，反倒是在廖紀的視線內，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行蹤可疑，不停四處張望，帶著鬼鬼祟祟味道的黑幫分子。

少女給了廖紀一個詢問眼神，做了個抹脖的動作，不過青年卻搖了搖頭，隨後一副反客為主的樣子，直接朝對方快步走去。

因為沒遮掩腳步聲，這位本就警惕的黑幫，頓時被靠近過來的廖紀嚇了一跳，廖紀離近後才看清，他懷中像是抱著些什麼東西，在見自己主動走過來後，趕緊背在身後。

“喂！你一個人在這偷偷摸摸幹什麼呢！還有你身後藏著什麼東西，快拿出來！不然我就叫人了！”

被廖紀厲聲喝問，還說要叫人，這位獨自一人的鬼祟黑幫，立馬就慌了，他趕緊對廖紀搖頭，然後將他藏著的東西拿給廖紀看。

破古董，泥雕塑，銅錢幣，還有...鏽跡斑斑的銅鑰匙？

廖紀看著對方袋子裡裝著的這些破爛玩意，眉頭一皺，這讓他非常費解。

而另一邊，這位鬼祟黑幫也似乎回過勁兒來了，他打量著廖紀陌生的臉龐，也皺起眉頭，然後開始質問：

“等等！你給我等一下...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哦，我們是西蒙大人的手下，嗯...最近新招的。”廖紀隨口答到，西蒙是那位倉庫主管的名字。

一聽廖紀只是個普通成員，還是最近才新來的小弟，只見對面男子的額頭一黑，他立馬把展示給廖紀的袋子收了回來，對廖紀的態度也完全變了。

“你他**的！害老子嚇**一跳！西蒙那混蛋難道沒教你們**規矩嗎！”

“你帶著這些東西要去做什麼？”廖紀沒理會男子的罵聲，直接問道。

“我...哎！今天我也是**的背！撞上你們兩個愣頭青！算了算了，正好我今天帶的貨也有點多，你們幾個幫我分點！”

貨？

這些也是貨？

“還愣著幹什麼，拿著啊！”

罵罵咧咧的男子將這些小玩意分攤給了廖紀和伊琳後，帶著些命令語氣地說道：

“聽好了新人，算你們走運，現在有個發財的路子擺在你們面前，只要你們照我說的做，咱們都能大賺一筆，現在，第一件事，趕緊回你們的倉庫，隨便搬個實驗物件出來，記得一定要隱蔽，千萬別被發現了，聽懂了沒？”

男子話後的廖紀，稍微猶豫了下後，對伊琳使了個顏色，少女點了點頭，立刻轉身回去，而廖紀本人則守在這裡，防止這位黑幫跑路。

“呵，還挺聰明的，不錯，我喜歡！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以後跟著我阿圖爾幹？”

“好啊。”廖紀爽快秒道。

阿圖爾：“呃...”

可能連一分鐘都不到，肩膀上扛著屍袋的伊琳就回來了，阿圖爾瞧著伊琳健步如飛，如此迅速的樣子，悄悄嚥了口吐沫。

“你這哥們...力氣還挺大。”

“然後呢？可以說一下後面的計劃了嗎？”

“別急！帶著屍袋跟我來，等先進了「工廠」我再告訴你們。”

就這樣，在阿圖爾的帶領下，廖紀和伊琳一路暢通無阻，順利來到了位於園區最深處的一座大型工廠。

剛一接近這座工廠，廖紀和少女就同時皺了下眉，因為他們都感覺到了，從這座工廠內正散發出的陣陣...濁厄。

而且這個汙染級別絕對不敵，起碼得有C級左右了，能把如此大的工廠都籠罩在內的汙染源...伊琳不敢想象，裡面到底得是放著什麼東西。

這間濁厄工廠的守衛力度明顯就上來了，即便這個點都還有好幾隊的黑幫在附近不停巡邏，工廠入口處，也有大批的黑幫把手。

但好在，有阿圖爾在，明顯他也是買通了關係，讓守衛並沒有過多盤問他們，在給予放行的同時，給了他們三個十字架。

“拿著，一定要戴好，這可是保命的傢伙！”阿圖爾轉身將兩個遞給廖紀後，自己率先將十字架小心翼翼地緊貼在胸口處掛好。

廖紀打量著十字架，從裡面能感到微弱的聖光氣息，這是來自斯修緹婭的能力，是作為為數不多，能淨化和抵消濁厄的力量。

現在看來，卡勒瓦之所以能在這裡開一間如此巨大汙染的濁厄工廠，卻並沒有多少成員暴走變異，恐怕靠的就是這些十字架，來充當“防護服”的功能。

不過。

十字架...嗎？

如果說只是幾個十字架還好，勉強可以解釋成是特殊渠道來的，但如果要是像現在這樣，十字架被作為消耗品，每天可能都要用掉上百個十字架...

黑幫本身絕無製作十字架的可能，能產出帶有斯修緹婭力量的十字架，只有一個組織可以。

教會。

一想到斯修緹婭的力量，現在被拿來這樣用，廖紀看這個工廠的眼神又冷了幾分。

三人順利進來後，阿圖爾輕車熟路，瞅準一個拐角處，就帶著廖紀兩人閃了進來，這裡算是一個視野的死點，正常工廠裡的人，很難發現在角落中的他們。

“行了，現在只需要把我之前給你們的那些玩意，都給拿出來就好，希望這次運氣能好點，多催化出幾個好貨來！”

催化？

難道是說...

直到這時候的廖紀，才終於有點明白了。

這間工廠裡充滿了濃郁的濁厄汙染，但換個角度想，這也是一種資源，如果能將外部物品偷偷帶進來，將它們故意遠離十字架，讓它們沾上這裡的濁厄汙染，指不定就能令其變成...

濁厄物品。

不，瞧男子的模樣，哪怕不是真正的濁厄物品也沒關係，只要讓物品上面沾染了濁厄氣息，等之後他再給帶出去後，去黑市上反手一賣，就能大賺一筆！

這就是他最開始跟廖紀所說，發財的路子。

旁邊。

伊琳呆滯住了。

少女怔怔地看著手中被分到的“泥雕塑”物品，這是多麼的似曾相識，是多麼的...諷刺。

因為六年前，當年她的父親，就是這樣滿心歡喜地自以為在黑市上，掏出來了“珍貴”的濁厄物品，進而才成了厄化者，引發了後面一系列的悲劇。

伊琳從未想到，沒想到過。

原來...這一切...

“阿圖爾，你有沒有想過...你把這些物品染上濁厄，當它們流通到外面的聚集地內後，會引發怎樣的災害？”廖紀深吸一口氣問道。

“哈！？我說你這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跟錢過不去是吧？那些買了貨的人怎麼樣，跟我有屁**關係！真出了什麼事，要我說也是他們活該，自找的！”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做這些的話，就能讓很多悲劇不會發生。“

”嘶...哎你這人真挺搞笑的啊，我不做？你以為就我一個人在做？放**屁！整個卡勒瓦像我一樣，靠幹這個偷偷摸摸賺外快的多了去了！”

阿圖爾有點被惹惱的樣子，他好心帶著他們發財，結果現在這兩人還反過來問他有沒有良心？

良心有用嗎？良心能讓他發財嗎？

還良心...

呸！

“來，我跟你說，你要真有良心，想當個大好人，你就把這個工廠給一鍋端了，這樣我們想幹都沒地方幹了，可你有這本事嗎？你知道這廠子裡面放著的是什麼嗎？沒這本事，就別跟我在這***的扯犢子！”

“是什麼？”

見對面的青年還在嘴硬，阿圖爾冷笑一聲。

緊接著，這位黑幫用充滿驕傲和自豪感的語氣，對廖紀嘲笑道：

“呵呵，聽好了新人，這裡存放著的，可是我們卡勒瓦之所以能強大，之所以能成為這片黑窟主人的最大底牌！”

“那是我們從【遺蹟洞穴】中挖出來的，那位傳說中...「大帝」的遺物！“

說著在阿圖爾的臉上露出狂熱和嚮往，沒有人會不對與“大帝”兩字沾邊的事物感到瘋狂，更何況還是真正的遺物。

他現在只是喝了「遺物」的一點點湯而已，就油水這麼多，讓多少卡勒瓦的成員，冒著違反規定的風險，也要拼死想蹭這口湯喝，

那可想而知，如果真要是能擁有一件「大帝遺物」本體的話，那將是多麼巨大的一筆財富！

可惜...

這種事情也就是幻想一下罷了，畢竟就算是他們卡勒瓦，至今為止，都還沒研究出他們挖出來的這件「大帝遺物」到底該怎麼用呢，不然也不會建這麼大的工廠，四處蒐集“試驗體”就為了用來嘗試喚醒「遺物」。

不過，阿圖爾相信他們卡勒瓦總有一天，一定能成功啟用「遺物」，喚醒「大帝遺物」的真正力量。

那到時候...

哼哼。

別說是黑窟了，他們就要向全聖國的第一黑幫前進了。

就在阿圖爾還在陷入了對美好未來的幻想時，從剛才起，在他旁邊陷入了小段時間的青年，這時候又開口了。

“這樣啊...怪不得。”廖紀發出些情緒複雜的感慨。

“什麼怪不得？喂！你等一下，你要去哪！別亂走啊！”

看著廖紀要起身離開的背影，阿圖爾急了，他們喝「遺物」的湯這種事，算是卡勒瓦內的潛規則，真要是被發現了，還是會被嚴厲處罰的。

但誰知，對於他焦急的勸阻，這位青年卻回過頭來，像是思考了下，最後說道。

“大概是去...取回屬於我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