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真正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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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

她被斯修緹婭展露出的瘋狂和殺戮給誘導了，而真正的對方，其實神智一直非常清晰，且從始自終的目標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拖住她，讓她不直接離開。

而她還傻傻地真上鉤了，想要收集斯修緹婭的新資料，結果等她回過神來，再想離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透過【精神控制】佔據了瑪麗亞身體的斯修緹婭，將聖光與濁厄結合在一起，正對著零展開了一場【精神摧毀】的洗腦攻擊。

“呃...你...不能這樣...放開...我...”

零發出斷斷續續的痛苦聲音，濁厄的紅霧開始滲透蠶食進了她的體內，她懸空的雙腳在空中無力倒蹬著，雙手試圖能掰開斯修緹婭掐住自己脖子的雙手。

不過斯修緹婭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她猩紅的眼睛中，看向零的情感只有冰冷。

曾幾何時的她們也是戰友，是最親密的夥伴，如果灰燼大人沒有突然消失不見，而且一消失就是五百年的話，那麼斯修緹婭覺得自己還能忍耐，還能默默在後方看著灰燼大人就已經滿足。

然而當這一最卑微的願望也被破壞了之後...

五百年...

你可曾知道她這五百年，這見不到灰燼大人的五百年，是怎麼煎熬過來的嗎！！

一百年，躺在床上的她拼命念灰燼大人的名字，難受得一直抓自己的眼睛。

這一年的斯修緹婭發誓，當灰燼大人回來後，她一定要向灰燼大人吐露心聲，這一次不再因懦弱而掩飾自己的情感了。

兩百年，她洗浴會想，她出門會想，她走路會想，她祈禱會想，她吃飯會想，就連她在為信徒們做禱告時，滿腦子也都想的是灰燼大人。

這一年的斯修緹婭發誓，當灰燼大人回來後，無論灰燼大人接不接受她的表白，她也一定要黏在灰燼大人的身邊，死也不鬆開。

三百年，在教會聖堂最深處的禁閉室內，她開始在這裡瘋狂地撓著牆壁，直到四面八方已經全是她的抓痕，可她還不滿足，生理的痛苦掩蓋不了精神的孤獨，她接受不了沒有灰燼大人的日子，接受不了這個蒼白漆黑的世界。

這一年的斯修緹婭發誓，當灰燼大人回來後，哪怕使用特殊手段，她也一定要留下自己和灰燼大人的結晶。

四百年，她封印了自己的記憶，嘗試用沉睡去逃避一切，可明明遺忘了一切，就算自己欺騙自己，但每當深夜時湧上心頭的無名悲傷感，還是讓她的眼淚自己流下來。

五百年...呵呵...呵呵呵呵...

來自斯修緹婭的龐大濁厄汙染，本就是超遠距離投影的零，根本承受不住。

她的眼神逐漸潰散，掙扎的幅度也越來越小，濁厄的紅霧彷彿淤泥一樣進入了她的身體，零最終發出喃喃低語。

“對不起...主人...”

“零一定會...一定...救...”

聲音歸於沉寂。

斯修緹婭也隨之鬆開了掐著零脖子的手，而零雖然外觀和之前無異，但眼神中卻已經失去了光彩，變成了呆滯狀。

隨後的她...

【正在清除主人及相關影像記錄...完成】

【正在復原「斯修緹婭」資訊更改記錄...完成】

【準備啟動意識體自毀程式...5...4...2...1...】

正如現在的斯修緹婭，只能以分身的形式出現，零也是一樣，且還在“客場”的她更是如此。

眼下的零隻是一段意識體而已，她們真正的本體都還處在沉睡階段，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輕易喚醒的，零因為大意，沒有第一時間讓意識體逃跑，遁入網路，結果被斯修緹婭給成功控制，不僅清除了記錄，也斷絕了零本體甦醒的可能。

可以理解為，是零“喪失”了這段時間的記憶。

隨著自毀倒計時的結束，蛛網般的裂痕出現在零的虛擬身體上，最終使零的身體分崩離析，化為資料碎片，徹底消散。

做完這一切的斯修緹婭，最後來到了廖紀的投影模型前。

她的血鐮閃過，想要將那些醜陋又骯髒的義體，從青年的身上分離下來。

可最終斯修緹婭發現做不到，因為青年的全身上下，已經全被零改造成了義體，唯獨還屬於“原裝”的就只剩下...

頭部了。

腦袋。

於是...噗嗤！

從這個兩米多高的義體巨人身上，取下了廖紀的頭後，斯修緹婭終於心滿意足。

她臉上盡是露出和剛剛完全不一樣的溫柔之色，她將廖紀的頭抱在懷中，如嬰兒一樣在親暱撫摸著。

臉頰兩側浮出了羞澀的紅暈，斯修緹婭劇烈喘息著，然後對著廖紀的額頭，輕輕俯身一吻。

“請...再稍微等一下...”

“斯修緹婭很快就要找到您了...很快...”

最終，她懷中廖紀的模型頭，彷彿承受不住她周身的濁厄氣息，化為泡沫消散，斯修緹婭戀戀不捨地遺憾轉身後，她將視線放在了，海沙酒吧內的另一個投影雕塑上。

另一個，一直被零給忽視掉的投影上。

那是位少女。

在騎士團的報告中，作為青年的...女伴，出現。

沒關係的。

這一定是誤會吧？

又或者，是灰燼大人臨時請的當地人嚮導？

心裡如此不斷安慰著自己，斯修緹婭繞到了伊琳投影的後方，她深吸一口氣後，將手伸到了少女背後，蓋住脖頸的長髮，然後將其向上撩起。

當髮絲被撥開，少女脖頸後面的視野終於一覽無遺後...

修斯緹雅：“...”

本來在消滅零的意識體後，已經迴歸正常修女的樣子，在這一刻，重新又狂暴了起來，甚至說...要比之前面對零時還要更加憤怒，更加兇狠，更加...

嫉妒。

因為在那裡，赫然有一個枷鎖狀的深奧圖案。

對於這個圖案，斯修緹婭怎麼可能忘記。

那是被她視為最寶貴的東西。

她與灰燼大人的...契約。

可惜在灰燼大人消失的這五百年間，契約的力量也越來越弱，失去了維持後，最終已經徹底變成殘破狀態。

然而。

現在少女脖頸背後的這個契約...

這個...這個...這個！！

這個“嶄新”的契約！！

斯修緹婭抓住了“伊琳”的脖子，嫉妒的火焰簡直要從雙眼中噴出，可就在眼看就要擰斷之時，她卻突然又鬆開了手掌。

“不...不行...這樣還不夠...”

“我要讓灰燼大人明白...任何人都靠不住...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灰燼大人唯一的選擇...”

“呵...呵呵呵...”

在笑聲與喃喃低語聲中，斯修緹婭離開了海沙酒吧，她並沒有去繼續尋找廖紀了，反而朝著來時教會的路，原路返回。

她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也不差這最後一點的功夫。

...

就在斯修緹婭離開不久後，海沙酒吧內的空氣中，浮現出了許多晶瑩剔透的藍色光點，那是在零“自曝”之後，本應是消散空中的資料碎片。

這些殘留的碎片，彷彿被什麼所吸引，開始往海沙酒吧的大門口處彙集，準確說，是向一個跌倒在大門口，仿生女僕的體內彙集。

總共七位「急護小隊」的成員，的確是全軍覆沒，沒有任何生物訊號。

不過其中六位，是在剛剛與斯修緹婭的戰鬥中，被肢解拆分，變成了一地零件。

但還有一位，也是最初第一個遭受襲擊的。

那位才出門半步，就被【透體聖光】貫穿了的女僕，她的內建晶片和各種系統同樣被摧毀，然而她機體的完整率，反倒是因為只遭受了一次攻擊，所以仍保持在一個及格線的程度。

而當那些空氣中來自“零”的資料碎片，被該女僕的自主修復程式，被動吸收之後...

那遭受【透體聖光】後已經燒燬損壞的中央晶片...

於黑暗的海沙酒吧內，再次閃爍起了微弱的熒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