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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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雖然能掌控一切，但這樣做也會消耗他的精神力，尤其還是在被契約的厄化者，持反抗之意的時候，精神力消耗更會加倍，這點廖紀從之前對伊琳的實驗中已經發現。

因此，頻繁用契約強行約束控制，短時間內還行，可一旦時間長了，自己也吃不消，這明顯不是個長久之計。

所以廖紀覺得最好的辦法，還是讓伊琳主觀上願意協助自己的好。

而現在看來，這個目標算是勉強達成了。

“伊琳小姐，麻煩你去搜一下那些狗頭人的身上，應該能翻到不少特質蠟燭。”廖紀禮貌請求道。

得到命令的伊琳，瞥了一眼地上還流著血水的髒臭屍體，然後再看了眼，被自己揭穿了之後就也完全不演了，直接用手捂著鼻子，一臉嫌棄表情地獨自走到離屍體遠遠位置的青年，伊琳覺得就差再給他一個白手帕了。

眉頭跳了幾下，但伊琳還是忍住了。

蠟燭是狗頭人怪物的特產道具，沒過一會兒，伊琳就蒐集到了一大把，嘩啦一下地全抱到了廖紀的面前。

“然後呢，大少爺？”伊琳沒好氣問道，她完全看不懂這些破蠟燭有什麼好收集的。

“辛苦，接下來我們一把火把它們點了就行。”

“...點，點了？”

“對，這些狗頭人的蠟燭，都是它們用特殊材料製成的，有極強的燃燒性，這些量加起來，把這間密室連同裡面的東西全給燒了，應該是完全足夠的。”廖紀耐心地分析講解道。

不過顯然，伊琳所關注的根本不是這個

“什麼！老古董！你要燒了這裡？還有這些珍貴的遺物！！”

聽完廖紀打算要幹什麼，伊琳立馬如同個炸毛的母貓，連對廖紀的稱呼都直接換了。

她隨手拿起了一件在架子上雖然被蛛網爬滿，沾滿灰塵，但依舊能從其造型和紋理，品味出古典韻味感的玻璃容器。

“你知不知道，這玩意拿出去到黑市上的話，會被多少人瘋搶？”

“還有這個，這個，這些！！”伊琳的手指依次劃過密室內堆積的瓷品，雕像，壁畫...

她就像個護犢的母老虎一般擋在廖紀的面前。

“我們只要把這些都賣出去，少說也得有幾十萬灰燼幣，這可是幾十萬啊！你就這麼...燒了？？”

面對受刺激極大的少女，廖紀做了個平復手勢，讓伊琳冷靜些，他能理解伊琳激動的心情，不過。

“伊琳小姐，問題是你有沒有想過，密室內這麼多東西，可能它們真有你說的那麼值錢...”

“不是可能，是一定！這可是大帝的「遺產」！！”伊琳大嗓門地強調道。

“好的，它們很值錢，價格不菲，但問題是，伊琳小姐要怎麼將他們變現呢？哦，變現就是指，換成你口中的...呃，灰燼幣？”

廖紀話後的伊琳脫口而出：“我不說了嗎，到黑市裡去賣啊！”

“嗯，不過按照你之前的描述來看，現在這個時代的濁厄物品，是非常稀少的，還是違禁品，那你一下拿出來了這麼多違禁品去黑市賣，不會有其他人盯上你嗎？”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打算慢慢賣，可你別忘了，這次盜墓的成員可不止你一個，或者說...伊琳小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只是個負責看地圖給別人帶路的吧？而你的僱主，也是真正的盜...算了，姑且叫探險隊吧，他們能搞到這麼多槍械，而且還如此果斷地要殺人滅口，甚至之後還威脅你的家人，背後如果沒有什麼大組織，我是不信的。”

廖紀一番話下，伊琳總算是也冷靜了些，她停頓了下後，帶著厭惡的語氣道：

“他們名為卡瓦勒，是在我們黑窟聚集地...臭名昭著的大黑幫。”

“這樣啊...”

“那伊琳小姐你覺得，一個臭名昭著的大黑幫，發現自己派出去的成員團滅在了地窟中，而給他們帶路的拾荒者，卻僥倖活著回來了，而且還不斷地在黑市賣出了一件又一件珍貴的寶物，換作是你，你會怎麼做？”

巨大的利益會令人矇蔽雙眼，廖紀的話讓伊琳猛然回神過來，後背生出一身冷汗。

她表情迅速蔫了下來，並還連帶了幾分慌亂。

“如果卡瓦勒他們知道我是唯一倖存者...那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他們也一定會抓我...”伊琳有點六神無主地在喃喃著。

“確實，所以最優解只有一個，就是讓卡瓦勒以為你也跟著一起死了，這也是我為什麼非要將這裡給燒了，這樣營造出無人生還的現場，等那個黑幫再派人來調查的時候，才可以徹底撇清你。”

伊琳聽完後眼睛越來越亮，很快就用一種讚許的目光打量起廖紀。

“沒想到你都睡了五百年了，可頭腦還挺靈光的。”

“謝謝。”

其實，廖紀之所以毫不心疼地直接燒燬這裡，另一大原因，還是因為這裡的很多東西，在五百年後真的就只是和那把【大帝之劍】一樣，變成腐朽不堪的古董了。

至於真正能保留五百年還不變的好東西，在石棺內，那五塊...不，排除去用在伊琳身上的那一塊後，剩餘的四塊【濁厄結晶（小）】已經被廖紀給收到身上了，所以這間曾經的資源點密室對於他來說，也沒什麼價值了，不如燒燬，不留下痕跡。

另一邊，剛還在為自己能擺脫黑幫而高興的伊琳，可等她順著這個思路再往下想時，就瞬間臉色再次一變。

“嘶...不對，等等！那，那我的母親怎麼辦！她還生著重病，在聚集地的診所裡等著治療，她這種情況我根本沒法帶著她一起離開聚集地，我，我...”

在此之前，伊琳明知道和黑幫交易風險很大，可還是接下了這個活，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和她相依為命的母親，急需要一大筆錢用來治病救命。

但現在，她非但沒能拿到應得的報酬，還攤上了黑幫的大麻煩，她絕不可能丟下母親不管獨自離開，可要想帶上母親，就得支付高昂的醫藥費，而這筆錢的來源只能是遺產，可她一旦出售遺產就會引來黑幫追查...

伊琳覺得自己彷彿陷入了一個死迴圈中。

這時候還得是另一道聲音打斷。

“伊琳小姐，我得提醒你下，雖然這間密室裡絕大多數的東西，你都帶不出去，但至少...你能把最有價值的那個給帶出去，不是嗎？”

“最有價值的那個？”伊琳迷茫地四處張望。

直到廖紀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母親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不管是多複雜的病症，我都能輕鬆過治癒，關於這一點，伊琳小姐你自己應該也深有體會。”

廖紀話下的伊琳，回憶起就是幾分鐘前，對方給自己治療的經過，少女立刻臉蛋紅撲撲的，充滿了激動之意。

“對，對啊！我怎麼把老古...咳咳，大少爺您給忘了！”

但很快她就又露出了些試探的神色，伊琳微低著頭，有點小心翼翼感覺地問道：“你...沒問題嗎？”

“什麼意思？”

“就，就是說啊！你那個能力，那麼厲害，肯定消耗也很大吧？把這樣寶貴的能力，用在一個拾荒者的母親身上，真的沒問題嗎！”

伊琳鼓起腮幫子有點羞憤道，非要自己把話說得這麼明白。

不得不說。

在“聖療術”之後的少女，重回了這個年紀本該有的青春靚麗，而之前被拾荒者的風霜露宿而掩埋的良好容貌底子，這下是煥發光彩。

廖紀難以想象自己竟然能在此刻的伊琳身上，看到幾分“可愛”的影子。

“首先，你已經不是個拾荒者了，其次，我和你簽下了契約，你成為了我的厄化者，至少在契約存在期間，你就是我的人，你給我打工，而我自然也要對手下的人負責。”

“至於最後...放心吧，咱在五百年前好歹也是個大人物，雖然現在實力削弱了很多，但一天之內用四五次剛才那種治療異能，還是輕輕鬆鬆的。”

得到了廖紀的親口承諾，伊琳算是徹底鬆口氣了。

當然，在青年說出類似“你是我的人”這種話時，少女還是忍不住臉蛋一紅，心底碎嘴一口。

但不管怎麼說。

伊琳突然覺得有個人“罩著”自己，似乎也...挺好的？

“好了伊琳小姐，趕緊幹活吧，這個鬼地方我真的是一秒都不想多呆了。”

面對催促著她，但本人卻沒有絲毫搭把手意思的青年，看在對方能治療自己母親的份上，伊琳乖乖地老實做起了打工仔。

她吭哧吭哧地將這些狗頭人蠟燭給用力碾碎，提取出其中的可燃物質後，將它們均勻分佈在了密室的各處。

做完這一切後，伊琳抱起了廖紀，借用之前狗頭人的鐵鍬，從來時的窟窿洞攀巖爬出。

從前的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能爬一個十幾米的洞窟，而現在的她，甚至還能騰出一隻手抱著個大活人。

這就是厄化者帶來的力量。

平穩來到上層，被伊琳放下來的廖紀，接過了對方抽空製作好的簡易火把，滋滋作響的火焰，倒映了青年一張清秀的臉龐。

“所以...這算是過了序章嗎？”廖紀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

“沒事，走吧。”

廖紀輕輕將手中的火把朝著下方的洞口一丟，直接轉身。

很快的下一秒，由狗頭人特質的易燃蠟油，在接觸到明火之後，只聽到“轟隆”一聲就迅速在密室內燃起了熊熊大火，滾燙的熱浪從洞口內席捲而出，烈火的赤芒照耀了這片地窟。

跟在廖紀背後，看著青年瀟灑背影的伊琳撇了撇嘴。

哼，整個過程都是她在忙前忙後，結果最後要點火了，倒是親自上陣，不用她了，還連頭都不回一下，耍什麼帥嘛！

...

...

但，但真的好像還蠻酷的，下次她也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