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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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誰叫你來說這些話的！”姚勁松瞪著一雙牛眼，說話惡聲惡氣。

安仔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姚萍萍也急得不行，跟在旁邊一個勁扒拉姚勁松的手，但她根本就碰不到活人。

劉紅慌忙過去推搡自家牛高馬大的兒子，“你在幹什麼！快放手！”

姚勁松不得已只能放手，安仔站立不穩，摔坐在地。

姚萍萍趕忙把人扶起，“安仔，你沒事吧？”

安仔搖搖頭，“萍萍姐姐，我們走吧，這個壞叔叔這麼兇，肯定不是你的家人。”

劉紅哪裡肯讓她走，一連聲哭求，“安仔，乖仔，婆婆跟你道歉，是叔叔錯了，婆婆幫你教訓他，讓他跟你道歉，你幫幫婆婆好不好？婆婆找了萍萍15年…”

“媽！”姚勁松要瘋了，他是個無神論者，只覺得這小丫頭不知道受了誰的指使在裝神弄鬼。

“你閉嘴！”劉紅回頭狠狠瞪了姚勁松一眼，再看安仔時，整個人被悲傷籠罩。

安仔側頭，姚萍萍衝她點了點頭。

“那好吧，我和你一起。”她撅著嘴，有點不情願，她不是很喜歡那個兇兇的壞叔叔。

劉紅抹抹眼睛，“好，好，謝謝安仔。”

姚萍萍不能離開這裡，不得已拜託安仔帶她去自己的埋骨處，否則她就要魂飛魄散了。

劉紅打電話叫了輛計程車，牽著安仔下樓。

姚勁松咬咬牙，給自己的好兄弟方圓打過去電話。

方圓的大哥是觀塘CID的沙展，所謂朝中有人好辦事，他準備求方沙展幫忙。

計程車一路朝山家村行駛，安仔好奇的趴著窗戶，和姚萍萍並排看著窗外的風景。

“外面變了好多，好熱鬧，好多樓啊。”姚萍萍小聲感慨。

15年的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爹地死了，媽咪頭上有了白頭髮，她還多了個那麼大的弟弟。

安仔沒看出什麼變化，她看什麼都覺得新奇，因為她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燕妮嬸嬸家的小區。

劉紅失神的看著安仔身邊空出來的位置，眼淚不停滾落。

姚勁松拎著兩瓶可樂在樓下等了十多分鐘，紅色轎車以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他面前。

透過車窗，他看到了自己等的人。

“方大哥！”

方沙展點點頭，“上車。”

他今年二十有五，身形高大，五官俊朗，穿著一件白色T恤，左手還夾著一支菸。

姚勁松趕緊上車，臉有些紅，這還是他第一次離偶像這麼近。

他沒考上警校，為了圓夢進演藝圈，就為了以後能有機會演警察。

“聽阿圓說，伯母被人騙了？”方沙展發動車子。

他來之前小弟已經告訴他，劉紅去了山家村，所以他直接就往那邊開。

“是的！一個小囡莫名其妙到我家來，說什麼我大姐是被我奶奶和小叔謀殺，屍體丟在老家糞坑，我媽已經趕過去了，這麼離譜的話她居然會信…”姚勁松說著，火氣又蹭蹭蹭往上竄，拳頭捏得死緊。

方沙展眉毛一挑，不置可否。

“如果被我抓到幕後主使，我一定要他好看！”姚勁松堅持認為安仔今天的表現是有人指使。

方沙展低低“嗯”了一聲，猛地踩下油門。

關於姚萍萍的失蹤案，方圓在他面前提過，他也關注過一段時間，但苦於線索太少，久而久之就暫時擱置，如今再提起，看樣子還像是有了新線索，方沙展絕不可能錯過一絲一毫偵破這個案子的機會，這就是為什麼他休假還肯出來的原因。

山家村是一個小村子，年輕人大半都走出去了，更顯得村子蕭條。

張招娣正在村口的麻將館裡打牌，麻將館老闆娘急匆匆跑了進來。

“哎喲！你怎麼還在打牌？你大兒媳婦帶著人把家俊捆了！”

張招娣手一抖，手裡的白板沒拿穩，骨碌碌滾到了麻將桌底下。

她顧不上撿，推開老闆娘，快步跑出麻將館。

不可能的，都已經過去15年，要發現早就發現了，肯定不是因為那件事，肯定不是！

張招娣在心裡安慰著自己，腳下步子更快，一點也不像個老太太。

劉紅當然不可能一個人帶著安仔回來，她還通知了自家兄弟和幾個侄子，一行人在村外集合，等人齊了才偷偷進村。

安仔和姚萍萍手牽著手走在最前頭，姚萍萍一路走，血淚就一路流，待走到老姚家門口時，眼睛變成了兩個黑洞，露出來的面板早已變得青灰，脖子上多出來一道深深的掐痕。

看著漂亮小姐姐變成這樣，安仔很難受。

萍萍姐姐肯定受了很多傷害，她肯定可疼可疼。

“萍萍姐姐，我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安仔上前兩步，對著姚萍萍的脖子輕輕吹氣。

她恍惚記得自己好像也被人掐過脖子，可又想不起來到底是不是真有這回事。

姚萍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十分僵硬的笑。

“沒事的安仔，只是看著嚇人而已，我早就不痛了。”她身體的疼痛留在了15年前。

“我的身體就在裡面的糞坑裡，我得先進去了。”姚萍萍黑洞洞的眼眶裡冒出紅光，說話的語氣惡意十足。

安仔想了想，她察覺到小姐姐可能不想讓她跟著一起進去，便乖巧的點頭，“那我就在外面等姐姐，你要快點哦。”

姚萍萍微微頷首，身形在大門上消失。

“房東太太，萍萍姐說她先進去了，她的身體就在這個房子的糞坑裡。”安仔指著被翻新不久的院子，回頭看向劉紅，“姐姐哭了好久，一直流紅紅的眼淚，她肯定很難受，糞坑臭！”說著她的小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劉紅的眼睛腫成桃兒，聽聞這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滾落。

她的女兒…她的女兒…受苦了！

“直接踹門進去！”劉紅的哥哥劉青如是說道。

幾個小年輕猶豫，就這樣闖進去，鬧大了會進局子吧。

劉青氣得咬牙，想親自上去踢門的時候，裡面突然傳來一陣尖叫。

劉青心中一喜，和弟弟劉英對視一眼，再次招呼自己的三個兒子和四個侄子。

“快！踹門踹門！我們進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