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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左丘眼神赤紅,嘴皮子都有點哆嗦了。

一則聽趙一粟剛才的語氣,她甚至都沒在意自己給的那枚竹簡,那可是他畢生鑽研符術的心得,多少符術師夙夜苦求都求不來的寶貝,竟然被她如此對待?

二則更氣的是,如果趙一粟真的沒看過那枚竹簡,而是靠自己參悟了那些符紙的畫法,那、那……那他的驕傲往哪擱?!

咱名字都倒著寫了,最後一點面子都不能有嗎?!!!

“怎麼沒關係、怎麼沒關係……”左丘在洞府裡來回唸叨著,一雙眼睛瞪著趙一粟,真是驚悚氣氛拉滿。

嚇得趙一粟往後靠了靠,後悔自己被帶來的時候怎麼沒帶那床小被子,這樣死了還能當裹屍布(不是。

從趙一粟的視角來看,左丘是恐怖至極的代表,從左丘的角度來看,趙一粟又何嘗不是殘忍至極的代表呢?

就在他以為自己畢生研習的成果讓趙一粟承襲了那麼一點的時候,真相卻告訴他,人家壓根沒看你的竹簡!

多殘忍?多殘忍!

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吶!

左丘當即就繃不住了,在洞府內來回亂轉:“不可能,你看了就是看了,直接承認便是,有什麼好隱瞞的?你說,你快說,你拿出那枚竹簡來給我一字一句說個明白!”就差上手逮著趙一粟的肩膀猛烈搖晃了。

“好、好好好。”趙一粟只能順毛捋,從儲物袋裡慢慢翻找,先把對面穩住。

她磨嘰半天找到了那枚竹簡,畢恭畢敬地捧到面前,在左丘死盯的目光下細細看過去。

“咦……”

只消片刻,她就看出奧秘了。

原本剛拿到手如天書密碼一般的花紋,此時卻在她的眼中有了規則和秩序。雖然只能認出十之一二,但拼拼湊湊竟然也能推斷出來,這是一本符紋規則的講解秘籍。

趙一粟能認出來的符紋都是她在桃籙上見過的,至於桃籙上繁雜的符紋意思,是她用了五年時間一點一點試出來的。

左丘瞅著她埋在竹簡前,眼神越來越亮,就知道這東西她看懂了!

“來,講講,快跟我講講你看懂了什麼!”剛才暴怒的人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興奮如孩童般的老小孩。

趙一粟舉起竹簡,裝模作樣地說:“這個……是說符紋都有規則……呃,這個紋樣的意思是……是增加符光的速度……”

左丘聽著她半蒙半猜地亂說一氣,偶有三兩句能撞在點子上,非但不惱怒,反而十分高興:“對,對對對!”

趙一粟:“……?”蒙的全對?

左丘:“你看不懂才對!”

趙一粟:“……”我可以在公屏上扣髒話嗎,不要被系統遮蔽的那種。

左丘:“既然不懂,為什麼不來找我?!”

趙一粟一整個大無語:“不是,您剛才不是說看懂了才能去找你的嗎?”不對,我為什麼要跟一個深井冰講道理?他沒錯,我有錯,我又被他的邏輯帶走了,我反思。

左丘:“我是你師父,我有教導你的義務,徒兒有不懂的應當問師父……”

“打住!”趙一粟是想忍的,可拜師這件事不能亂講,她得抱緊李撼天的大腿,拍老祖馬屁都來不及呢,萬一讓李撼天知道自己在外面劈腿當海王,她死都不夠死的。

“我沒有要拜您為師啊?我有師父的,我……”

“呸!”左丘上下嘴皮子窩裡頭,猛然往外噴,老口水直接呼趙一粟滿臉:“呸!呸!呸!!”

默默握緊拳頭的趙一粟:“……”忍,我忍,打不過,記住這臭老頭你打不過。

左丘:“就你在外面認的那三兩半的師父,能跟我比?伏羲山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畫的符全都是垃圾!你說你想要什麼,拜師禮我送你一座礦山,再送你無數法寶,再再送你我畢生符術之精華……”

趙一粟:我只想你送我自由!!!

救命啊,外面天都快亮了,誰去搬救兵了怎麼還沒來啊嗚嗚嗚嗚TVT……再不來我都開始想念江雲塵了,早知道把他也拖來煙雲洲好了,死也有個墊背的,讓他去什麼漳興城啊,浪費人才。

左丘烏拉烏拉說了一堆,列舉完了無盡的財寶之後,他端正了坐姿,對趙一粟說:“丫頭,現在你可以磕頭行拜師禮了。”

趙一粟:“……”我心裡苦啊!我比王寶釧挖野菜還苦!人家王寶釧是心甘情願愛渣男,我這是趕鴨子上架當渣女。

“我不。”趙一粟眼淚往肚裡流,很勇地吐出這兩個字。

空氣頓時冷了下來,左丘的眼中飈出狂怒,拳頭握得嘎吱響,看得出來他正在用荒洪之力剋制自己一巴掌拍死對面女修的衝動。

“我不允許你說不!你給我磕頭!”

“我不。”

“你給我磕頭!”

“我不。”

“只要你願意叫我一聲師父,你讓我幹什麼都可以,我一個七品給你當牛做馬,低三下四,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趙一粟:“……”你管這叫當牛做馬?你管這叫低三下四?老孃要是打得過,一巴掌把你扇明白,讓你知道啥叫真牛馬!

今天這個事情說不明白,看來是誰也別想好過了。

趙一粟直視老頭的目光,說:“我拜師要學功法,學修煉精進之術,不是要專門學畫符。”

“你、你竟然不喜歡畫符?”

“也不是不喜歡,但也說不上喜歡,怎麼解釋呢,就是迫於生計不得不,您能明白嗎?”

“既然是迫於生計,我說了我可以給你無數的靈石財寶,只要你拜我為師,潛心畫符……”

“不不不,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想浪費在我不喜歡的事情上,畫符非我所愛,當成興趣可以,當主業萬萬不行。”趙一粟可不敢想自己拜了這麼一個神經質的師父,搞不好會被關在小黑屋裡一直畫符畫到死。

她委婉地說:“您要是真想傳授我畫符之術,我們可以約定頻次,比如每年固定授課一……”眼看著老頭子臉色越來越差,她猶猶豫豫地說:“二……三次?”

三次,真的不能再多了!

一年三次,等於平均每一百多天要見他三次,自己自由自在遊歷四方,還得惦記著日子回去,這跟上班打卡有什麼區別?

趙一粟自認已經做出了極大的讓步,可對面的人似乎怒氣值達到了頂峰,臉漲成一個氣球,隨時都會原地爆開。

趙一粟秒慫。

算了,還是跑吧。

她感覺到體內已經聚起一點靈力,足夠腳底抹油了,於是把神識悄悄散出去一點,本想探探外面的路,誰知就聽到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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