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42章 爬塔!,修仙不易,我和死對頭都嘆氣,飯白,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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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神識想接的瞬間,便彼此都有了熟悉的感覺。

“前輩,好久不見。”

江雲塵揚聲而起。

修士修上九品,曾經留下的神識便有了自我意識。

江雲塵確信,那個曾經無比狂妄、睥睨天下的男人,必然修上了九品。

果然,聽到熟悉的聲音,那抹神識便在空中呼嘯遊走,算是表達了三分喜悅,然後有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從神識裡飄出來:“臭小子,你怎麼混進伏羲山了?”

江雲塵微微勾起嘴角,仙路寂寞漫長,能讓他感到歡欣的熟人寥寥無幾。

“說來話長。”

“那就慢慢說,我有的是時間。”

江雲塵:“……”被雷劫劈下來那麼丟人的事,他是絕對不會親口承認的。

江雲塵換了個話題:“前輩如今身在何處?”

“天大地大,逍遙快活。”

江雲塵:“那你可曾遇見……我師父?”

空中的神識停止了歡欣地飄舞,落在江雲塵面前:“扶搖散人失蹤了?”

江雲塵:“是,我已經找了他很久……”

“我與扶搖散人只是幾面之緣,神魔大戰之後,又各自受了傷,很久沒見過了。”

這個答案在江雲塵的意料之中,他並沒有太過失望。

“不過你莫要灰心,他也是修上九品的老妖怪,想死也沒那麼容易。”

江雲塵苦笑一下:“多謝前輩。”

“既然有緣再見,我就不能白聽你叫前輩。過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江雲塵跟著神識走到樓梯邊。

上面只有第九十九層,之後便是塔尖,江雲塵眨了眨眼,卻瞧見塔尖幻化出一面鏡子,鏡中的反射讓這座塔彷彿又延伸出九十多層,樓梯層層疊疊,看得人有些眼暈。

“此塔還有第一百層,就在這鏡中幻象之內,若能找到第一百層的入口,便可獲得鎮塔之寶。”

江雲塵:“我看起來像很缺法器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抹神識大笑出聲,似乎很欣賞他的性格:“臭小子,你不需要,總有人需要,或可以送給心上人。”

江雲塵:“我可不是伏羲山的真弟子,讓我取走了,你不心疼?”

“天下之器,取自天下人,就當歸於天下人!”那抹神識灑脫地說完這一句,就在空中環繞兩圈當作告別,徹底歸於沉寂。

江雲塵望著塔頂的幻境,走到第九十九層,想了想,他決定暫時停下。

若是趙一粟能爬到這裡,就讓她進去取。

此地已經是塔內靈氣最濃郁的地方,與其浪費時間取法器,不如打坐修煉來得划算。

與此同時,六十八層的代桃咬牙,頂著巨大的壓力,踏上了最後一級臺階,到達第六十九層!

她目露驚喜,七十層是終極目標,心裡的底線是爬到六十層以上,如今能堅持到六十九,她對現狀十分滿意,身上帶來的所有資源也都耗空了,可以隨時搖鈴離塔。

可當她把手放在鈴鐺上時,忽然看見了正往第七十層攀爬的郭半農。

他早已吃空了儲物袋裡的丹藥,全憑一身蠻力抵擋,雙目赤紅,嘴角還滲出絲絲血跡,這讓他踏出去的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悲壯。

同行來的人除了趙一粟落在最後,其他的都已經出塔了,那些人離開前雖然也飽受煎熬,但誰都沒有郭半農看起來這麼慘烈。

代桃目前還有力氣,艱難地說:“郭半農,出塔吧。”

郭半農沒有理她,只是咬著牙邁出了下一步,這一步踏下去,他嘴角立刻滲出了更多的血,發出小獸般低低的囈語聲。

代桃:“郭半農,只是拿法器而已,沒必要拼命傷到根本。”

對方仍舊沒理她。

代桃本也不想再勸,可看著對方抬起腳時,那臺階上分明留下了一個鮮紅的腳印。

是血!

代桃大驚失色:“郭半農,我幫你搖鈴,跟我一起出塔!”

郭半農的目光終於望向了她,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我不!”

隨著擠出的這個字,他嘴角立刻滲出鮮血,落入早已襤褸的衣襟中。

出塔?

呵。

這塔對代桃來說,只是一次可有可無的歷練,是揹著充足的資源,毫無負擔爬到六十層就可以交辦的差事。

但對郭半農來說,這是他翻身的機會,是爭奪資源的入場券,是修仙路死也要踏過的一道天塹。

從他出生起,便知道人分三六九等,他是奴籍,出生即是世家家僕。

孃親僥倖給世家公子當過奶孃,他便與那公子一起長到五歲,玩泥巴、打雪仗,春去冬來,無憂無慮。

可到五歲開蒙,他發現公子可以讀書寫字,他只能劈柴挑水。若是討得公子開心,賞他一枚玩膩了的玉佩,便可以為全家人換來半年的口糧。

他沾著公子的光,能吃精米,吃白麵,可這些東西捧在手裡卻並不屬於他,只消公子一個不開心,頃刻便會失去。

但他從未抱怨過,他可以給公子當腳凳,做牛馬,誰讓這座府邸便是他全家存活的希望的呢?一家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便是窮苦些,日子總也能過下去。爹說人要老實本分,娘說人活著就要忍耐,郭半農最大的願望,也不過是脫去奴籍,攢些錢買下一畝地,讓他老實本分的爹和終生隱忍的娘,過上自給自足的生活。

可這世道何其不公!暄州大旱三年,人間餓殍遍野,世家府邸雖有存糧,卻也要上交賦稅,為修仙者供奉煙火。他永遠都記得,他盼望一生可以脫去奴籍的機會,來得這樣慘烈——府上因為沒有餘糧,要遣散奴僕。

說是遣散,那便是要趕出去等死!他們這些家奴終生苦役,出去後連城門在哪都分不清,又何談謀生?他記得分明,孃親跪在小公子面前求情,希望可以留下他們一家人,字字血淚,泣不成聲。

但小公子只是冷冷地說:“看在奶孃勞苦的份上,你家可留一人。”

一人……他上有一位兄長,下有一個妹妹,現在生存的機會卻只能給一個人。

三個孩子,逼得孃親如何選擇?

最終,這個生還的機會落在了郭半農身上。

郭半農死活不願,想放棄機會跟全家一起出府。在那道大門前,一生老實本分的爹爹第一次舉起了棍棒:“你要是敢跟出來,我立刻就打死你大哥,打死么兒!”

郭半農不信,硬是追了上去。爹爹當即抬棍,敲斷了大哥的腿!大哥悽聲厲厲,卻咬著牙對他說:“弟弟,你是全家最聰明的,你活下來,我們郭家才有未來。”

郭半農愣在當場,看著府邸的大門緩緩合攏,爹孃的身影混在那些被趕出府、脫了奴籍的家僕中,伶仃寥落,不見蹤影。

這世道張開了兇悍的口,將他這一生的快樂吞吃乾淨。

從此郭半農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為了出人頭地!

他熬過了漫長又黑暗的歲月,終於在十八歲那年得到了測靈根的機會,有風系丁等,因為是變異靈根,才可僥倖拜入伏羲山。

可惜來到伏羲山才發現,這修仙之路並非凡人想象的一步登天,而是終生磨鍊的開始。

他無宗族、無背景、無可仰仗,修仙的每一天,都只能看著別人手裡的資源眼饞,默默苦修。

這一路他花費了近百年,爹孃早已離世,兄長與小妹杳無音信,他逆流而上,步步艱辛,修上三品,卻終究無人可分享。

便是到了三品又如何……多少天驕才子、資源稟賦之人困頓三品抱憾退場,郭半農想爭,便只能拼自己這赤條條一命!

門派大比他走不通,五課六藝他走不通,能走的,便是這條登塔之路。

伏羲山自成立以來,還沒有丁等靈根弟子登上七十層的先例,他郭半農非要做這開疆拓土第一人!

便是血濺五步,也要踏出一條無悔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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