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井中浮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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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伸手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板著圓嘟嘟的小臉，小肉手負在身後，老神在在地擺了擺手，“嗯嗯，小哥哥姐姐們不用多禮呀！”

說完，轉頭指著蘇婧琴介紹道：“這是我的姐姐，嗯…叫……”

小人因為思考，圓嘟嘟的包子臉皺成了一團，整張小臉都在用力。

蘇婧琴怕小人說漏嘴，快速說道：“七七！嗯，對！大家好，我叫七七。”

“啊對！七七姐姐，希望小哥哥姐姐們多多關照呀~”小人眼睛一亮，對蘇婧琴眨巴眨巴眼，彷彿在說，‘四姐姐，你可真是太厲害啦！’

蘇婧琴挺胸抬頭，下巴一昂，‘那是！’

“原來是小天師的姐姐呀，難怪這麼可愛呢~”

“對呀，剛剛奴家的小心肝都被可愛地一顫一顫的呢。”

“七七看起來比小天師都瘦些呢，肯定是在冷宮沒吃飽飯，真是可憐見的，快到姐姐的懷抱裡，姐姐可是藏了很多私貨呢！”

小人扭著屁股爬到了小板凳上，一些要算卦的宮人自覺地去排隊，而剩下的人一窩蜂地圍到了蘇婧琴身邊，噓寒問暖。

蘇婧琴站在原地，笑容僵硬。

什麼瘦？她這是骨感美好嗎？

還有，什麼叫沒吃飽飯，她吃的東西，眼前這些小宮女小太監怕是見都沒見過。

突然，有隻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蘇婧琴的臉瞬間沉了下來，猛地拂開那隻手，冷聲呵道：“放肆！”

宮人們皆是一愣，圍在蘇婧琴周圍的小宮女和小太監們瞬間噤聲，面色慘白地望著蘇婧琴。

蘇婧琴下意識看了眼不遠處的蘇玖，又抬頭瞧向離她最近的小宮女。

小宮女穿著淺綠色的宮裝，也就十歲出頭的模樣，佈滿老繭的手裡捧著一些糕點。

糕點一點都不精細，一看就是不入流的主子賞賜的，可卻被小宮女當寶貝似的，用一塊泛黃的帕子小心翼翼地裹著，想來是小宮女自己捨不得吃，特意拿來給玖玖的。

一時間，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在她心底湧出，蘇婧琴抿了抿唇，磕磕巴巴說道：“放、放四個就好了。”

眾人輕輕鬆了口氣。

“七七嚇死奴家啦，一瞬間，奴家還以為遇到上頭的那些主子了呢。”

“我也是我也是。”

“……”

小宮女露出個靦腆的笑，手在裙襬上擦了擦，剛想用手捻，又瞧了眼蘇婧琴乾淨的裙裝，放下手：“七七自己拿吧，姐姐的手有些髒。”

蘇婧琴沒說話，點點頭，拿了四個放到帕上，在小宮女期待的目光中，拿起一塊放進嘴裡。

糕點乾巴巴的，甜到黏膩，因是夏天，就算保管的再好，也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蘇婧琴暗自皺了皺眉，卻在對上小宮女的眸時，瞬間舒展開，唇角微微勾起：“好吃。”

小宮女鬆了口氣，笑容燦爛：“好吃就多吃點，姐姐這裡還有很多。”

“嗯。”

人群外。

兩個穿著小太監服的男子躲在角落。

“沒想到，小桌子說的小天師竟然就是九公主！！！”趙保震驚，眼睛瞪的老大，兩隻手扯住一旁面板白皙少年的袖擺，“景逸，咱們可是走狗屎運了！”

景逸沒搭理他，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被人群圍住的蘇婧琴。

趙保見景逸沒說話，順著他視線看去，就瞧見了和小宮女們說笑的蘇婧琴，只覺得人生幻滅。

是他眼瞎了還是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還是他們知道的殘忍無情的四公主嗎？

景逸冷冷地收回了視線，唇瓣輕輕吐出兩個字，“討厭！”

趙保驚奇：“行啊！小景子出息了，你竟然都會討厭人了！”

景逸：……

既然兩位公主都是化名來這，他們湊上去可不就饒了她們興致嘛。

趙保一合計，拉著景逸退出了宮殿。

“小景子，我跟你說，在這宮裡咱們還算幸運的，分到了御膳房，你瞧瞧今日圍著二位公主的那些人，自打入宮連那些小主的面都沒見過，想攀高枝都沒的攀，所以咱們更要抓住這次機會。”

兩人從偏殿出來，趙保孜孜不倦地跟小景子講大道理。

還沒走幾步，就瞧見前面圍了一群宮女太監，似乎在瞧著什麼。

趙保好奇，拉著景逸上前。

可裡外圍了不少人，趙保踮起腳尖瞧了半天，啥都沒看到。

這時——

伴隨著一陣‘嘩啦’的水聲，有宮人尖叫了聲，“啊！死人啦！死人啦！”

宮人受了驚，四散向外跑去，那模樣彷彿身後有鬼在追似的。

混亂中，趙保被人撞到肩膀，一個身形不穩，就要倒下。

趙保胡亂地伸手想要抓住身旁的景逸，卻見剛剛還在一旁的景逸向外一個側步……

趙保：……

摔了個屁股墩，趙保哎喲喂地嚎叫了幾聲，剛想跟景逸好好算算賬，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泡腫的眼睛。

只見。

不遠處的水井裡冒出了一個人頭，身體被繩索勾住，直立在豎井裡。

身上穿的宮裝瞧著像是錦繡，披頭散髮，脖子上有一條長長的淡紫色的勒痕，身體泡了水，腫了一圈，眼睛凸出佈滿血絲，舌頭伸出，明顯是被繩索勒死的，死不瞑目。

臉上佈滿了刀痕，泡腫的皮肉向外翻卷，十分可怖。

趙保眼睛猛地瞪大。

緊接著，一聲尖叫響徹天際。

“嗷嗷嗷嗷嗷！”

一旁。

景逸漆黑的眸子望著死去的崔嬤嬤，神情陰鬱。

**

夕陽西下，晚風中夾雜著絲絲涼意。

兩小人貓著腰，鬼鬼祟祟地躲過巡察的侍衛，悄咪咪地向未央宮走去。

“玖玖你還會算命呀？”蘇婧琴拉著小人軟乎乎的小肉手，好奇地問道。

小人挺胸抬頭，一臉小傲嬌：“對呀！四姐姐，我是不是特別厲害？”

小傢伙的小臉蛋被晚霞染上了淡粉色，杏眸中閃動著靈動的光，就差沒把‘快誇我’寫到小臉上了。

蘇婧琴覺得心都快萌化了，沒忍住，伸出手掐了把小人圓乎乎的小臉蛋：“嗯，我家小玖玖最厲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