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幾度秋涼 第277章 一洗萬古凡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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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騰而去的長龍有些四不像，有些軟綿綿的，說是長龍，倒不如說更像白蛇，彎彎曲曲。

畢竟這是祁宸從一抹刀意之中，和器靈商討後，強行領悟出來的，並不是完整版。

祁宸的眼神堅定。

劍籠困住對方，長龍便斬殺對方。

神聖的光輝之間，吸收了周圍的一切光芒，自身閃耀的如同太陽一般熾熱。

可它卻無法吸收長龍刀光上的光芒。

刀如長龍，吟唱四方。

老和尚兩條細細的眉毛，像是筷子一般豎了起來，他自認為修煉了三百年的神聖之劍能夠吸收一切的光，卻發現，自己的實力依然不夠。

他怪異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忽然瞳孔劇烈縮小，嘴巴微微張合，似乎想要說什麼。

老和尚面目疑惑，看著那長龍刀光，然後又看了看自己劍籠，嘴角扯起一抹無奈、困惑，甚至是有些驚訝的弧度。

然後，他手裡的神聖之劍，始終沒有斬落。

甚至在接觸到祁宸的刀光之後，更是主動消散。

於是那刀，就沒入到他的小腹接近心臟的位置，周圍的黑暗開始吸收光明，天地重新有了色彩。

野草在塵埃裡依然活得很堅強，隨風雪搖擺。

祁宸愣在了原地，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在最後關頭，對方放棄了抵抗。

“為什麼?”他明顯不是個傻子，老和尚也不會是個傻子。

老和尚沒有看自己的傷勢，思量片刻後問道:“你這刀，從哪裡學來的?”

祁宸明瞭，知道這老和尚應該是看出了些許端倪，他很有可能瞭解這刀法背後的家族。

“意外所得，沒人教授。”

“哦?”老和尚搖頭，“意外所得我相信，七年前，我有感受到，那人來到了這裡.....”

“只是，這刀法.....”

老和尚語焉不詳。

“大師，您有什麼要說的，不要總說一半。”祁宸急切道，而後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刀還插在對方的體內，一旦刀鬆開，恐怕鮮血就出來了。

對於一位種道境的強者而言，這並非致命，但也算是重傷。

老和尚沒在乎刀，而是盯著祁宸的臉:“我說可以，不過你需要先回答我，你是否是孤兒？”

“是。”祁宸乖乖回答。

“你這刀，最終成型，是否是白龍的形狀？”

“應該是的。”祁宸想了想道。

“有人教你刀法嗎?”

“你是否有出現過，身上有火燒雲一樣的痕跡，整個人神志不清，充滿了怒火？”

“刀法是意外所得，所以沒人教我，而且我確實有過這樣的狀況，是在突破到種道境的時候。”

“大師，您現在能否告訴我，這刀法來自哪裡?”

祁宸忽然看到，這位老和尚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要殺我，我為何要告訴你?”

“要不然，我們交換一下，我告訴你身世，你將妖女交給我。”

祁宸眼神微眯，然後他手裡的刀，毫不客氣的往對方的心臟位置斬去。

“果然是這樣的性格。”老和尚似乎沒有意外，任由祁宸的刀，劈開了自己大半個身軀。

但詭異的是，沒有一點鮮血。

那破敗的身軀不斷潰散，最後化作了一顆顆數不清的光明粒子。

“光明分身!”祁宸臉色極其難看，他看過這樣的功法，乃是佛宗傳說之中的功法，想要修煉成功，極其困難，需要很高的天賦。

可這位老和尚，在山上三百多年，因為天地的限制，所以當修煉到極限後，便開始凝聚自己的光明分身。

“一具分身，便有如此可怕的實力，這老禿驢的本尊，是有多厲害。”

祁宸心裡莫名，只覺得有些發涼。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可這時候才發現，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穗穗的身份已經暴露，如果那老禿驢下山的話，對自己而言，勢必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所有人都說她是妖女，但我不相信，只要她不是，何懼之有。”

……

佛宗，山巔。

鐘鼎之音常年響徹，焚香之氣四季環繞，這是佛宗的聖地，也是佛門對人世間的門戶。

此時，在雲霧之中，老和尚走了出來。

山上四周有冰雪，他踏在冰雪之上，走了幾步，只是在冰雪上留下鞋印，但沒有任何的髒東西。

“斯須九重真龍出，一洗萬古凡馬空。”

“長龍吟，白馬鳴......”

“火雲燒遍天外天.....”

“沒有想到，漠神一族的後代會流落在外面。”

提到漠神一族，老和尚帶著濃濃的忌憚之色，那一族在山裡的山裡，很少有人能夠見到，至少三百年裡，他只見過一次，就在三百年前的那次大戰之中，見過漠神一族的一位外圍子弟。

山外沒有靈氣，山裡同樣沒有靈氣，不過那位外圍的漠神子弟，卻是達到了靈動境。

須知，天地沒有靈氣，並不只是意味著空氣裡沒有靈氣，而是整片天地都在對修士進行限制。

“長龍吟是那一族的核心刀法，沒有那一族的血脈，或者沒有那族人的親自教導，根本不可能修煉成功。”

“而火燒雲，便是那一族的弊端，因為太過強大，很多時候，尤其是突破的時候，面板上便會產生火燒雲一樣的印記，一個不好，很容易走火入魔。”

佛門裡對這些東西都有記載。

“漠神一族，一直隱居，怎麼會有子嗣流落在外面。”老和尚皺起眉頭。

這事關重大，必須要稟告給佛門。

只是他剛剛抬起腳就遲疑了。

祁宸如果是漠神一族的後代，卻和妖女走在一起，如果真的鬧大了，漠神一族會不會直接劫走妖女?

所謂妖女、聖子，是他們佛門的說法，雖然有據可考，但漠神一族最庇護自己的子嗣，真到了撕破臉的程度，荒神一族恐怕不會殺妖女，頂多只是囚禁。

而對於他們佛門來說，妖女是必須要殺的。

老和尚猶豫了，不過很快，將那隻腳放在了山頂的雪地上。

如果他是佛門的其他人，可能就稟告了。

但他是衛聖者。

他雖然是佛門的人，但卻又有自己的權力，他所存在的意義，就是守衛聖子，擊殺妖女。

佛門有可能因為漠神一族的壓力而放棄對妖女的懲戒，但他不能。

其他的事情難以影響他，他此生的目標只有一個。

“如果要殺死妖女，必須先殺死其他人，哪怕是漠神一族的人，那也必須死。”

“小道門的人，蟲谷的人，應該都出動了。”老和尚眯起眼睛，因為在山頂，沒有云層，所以太陽直接照射下來，山頂一片雪亮。

“看來，我這一次真的要下山了。”

他來到山頂的寺廟裡，朝著一個佛像虔誠跪拜。

佛像金燦燦的，但並非是由黃金鑄造而成，而是一種在地球上沒有的稀有金屬。

只是奇特的是，佛像沒有五官，只是一個模糊的人形，因為這是聖子的雕像，而沒有人見過聖子。

或者說，見過聖子的人，沒有活到現在，早就死了。

所以一代代傳下來，聖子的五官越來越模糊，到了最後，只是一個人形。

老和尚祭拜三下。

“聖子在上，此去斬殺妖女，只是有荒神一族的人被妖女迷惑，守護在妖女的身邊，我雖然能殺他，但又不能殺他，漠神一族的血脈一旦暴動，便會發生災難。”

“希望聖子能夠賜予鎮壓之物。”

他低頭，舉起雙手，虔誠無比。

下一秒，佛像上逸散出一點點金光，最終形成一尾游魚，在老和尚的雙掌之間蹦噠了幾下，化作一隻木魚。

“謝聖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