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幾度秋涼 第252章 舊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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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穗穗站在陽臺上，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因為從剛才開始，她便發現自己的指尖在冒著白色的光芒。

“光明.....”

祁宸抓起他的雙手一看，看到了一種光明的能量，潔白無瑕，比他們房間內的白熾燈都要閃亮。

“祁宸，我能夠感受到靈氣了!”遲穗穗看上去很開心，她嘴角上揚，小心翼翼的呵護著指尖的一縷光，生怕消失。

她開心不是因為覺醒，而是覺醒後，她能夠有自己的力量，不會成為祁宸的累贅。

“有沒有感覺到雷劫....”

祁宸倒沒有在意遲穗穗覺醒還是不覺醒，反而因為覺醒，會有些威脅。

他望向窗外，從剛才開始，荔城市的雷霆就沒有停止過，一道又一道的雷霆，從天而降，刺激著眾人的耳膜。

顯然，已經有不少普通人開始覺醒。

“有.....”遲穗穗連忙往外跑去，她可不想雷霆直接劈了自己的家。

祁宸皺了皺眉，望著這個活潑的丫頭，有些擔憂。

不過想到，一般這第一道雷劫的死亡率很低，便也鬆了口氣。

有自己在的話，哪怕真出什麼危險，應該也能及時解決。

荔城市到處都是烏雲，到處都是雷劫，所以現在覺醒的修士根本不用等待。

整個荔城市蠢蠢欲動，一些早就知道修士的勢力，更是心頭充滿了無盡的興奮。

像莫家、費爾古莊園，當年被祁宸壓了一頭，這些年來，一直萎靡不振，可如今卻有了不小的動靜。

在這個新時代，誰都能成為修士，那麼修士對於他們的震懾，就小了很多。

……

荔城市，越來越多的雷劫降落，事實上現在是成為修士的高峰期，一旦靈氣穩定下來，那麼成為修士的數量就會減少。

一處垃圾桶旁邊，有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吃著從垃圾桶裡撿起來的半塊麵包。

他的頭髮髒亂，臉上滿是淤青，衣服很不合身並且破破爛爛，顯然也是撿來的。

方祖央顯然餓了很久，將半塊麵包囫圇吞下，而後又從地上抓起一把積雪放在嘴裡，充當水源。

他很狼狽，比乞丐還不如，雙眼更是無神，哪怕祁宸從他面前經過，都難以認出。

當年的事情後，他雖然身受重傷，被費爾古莊園放棄，可好歹還能呆在家裡。

只是後來，他的父親方尊聞將那個私生子帶了回來，那個私生子高高在上，像看垃圾一樣看著自己。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很文靜但卻無比惡毒的女人。

於是，方祖央在方家更沒有地位了，他天天被羞辱，被打罵，到了最後，直到快死了也沒人發現。

好在，他雖然從修士境界上跌落，不過畢竟身體強悍，偷偷跑出來後也沒有死去，反而身體慢慢開始恢復。

他恨!

恨所有的人!

恨祁宸，恨莫家、恨莫串串，也恨費爾古莊園。

只是，現在的他，不過是個落魄的乞丐。

“沒有想到，我堂堂方家大少，淪落到在垃圾桶裡撿東西。”

方祖央自嘲一笑，渾渾噩噩一年多的生活，生不如死，但他始終沒有勇氣去結束自己的生命。

轟隆!

天空之中，悶雷不斷。

這些天來，他看到有人從普通人成為修士，也有人被雷劈死。

只是他的眼中沒有絲毫波動。

從垃圾桶裡默默的將一條破窗簾拿了出來，披在了身上。

方祖央朝著前方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但他下意識的不想離開荔城市。

他看著遠處的費爾古莊園，那裡熱鬧非凡，滿是風雪的瞳孔裡，有著執著和怨念。

四下無人，雪地上只有他的足跡，以及一條野狗的痕跡。

那隻野狗很瘦弱，但眼神兇狠，對著他低吼咆哮，而後猛的衝了過來。

方祖央不得不離開，因為這裡是這條野狗的地盤。

他比喪家之犬還不如。

當年的傷本來就嚴重，再加上那私生子對自己的虐待，方祖央現在根本沒恢復實力。

全世界都在熱鬧，全世界都在迎接著新紀元，唯有他，卻還在找著晚上的棲身之地。

“世界這麼大，你為何不離開?”忽然，一道模糊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我要報仇......”方祖央下意識說道，原本以為自己太餓而產生了幻覺，可現在忽然驚醒，因為有人站在他的面前。

那人穿著不像是現代人，有些復古，一席褐色的長袍。

他努力抬頭，迎著風雪，終於看清對方的長相。

一個很冷酷的人，兩條眉毛修的整整齊齊，有些呆板和搞笑，但方祖央笑不出來。

“你太弱小了，無法報仇。”中年人看向方祖央，眼裡沒有多少情緒。

“那就強大!”

“你身體受傷嚴重，一輩子都無法強大。”

“那就等他們弱小!”方祖央吼出來，“等他們老了，等他們戒備心小了，等他們忘了我的存在，然後，我再報仇。”

中年人微微動神，看著眼前這個落魄的年輕人，他已經看了好幾天了。

一個氣海被毀，從修士跌落到普通人的人。

“有道理。”

“前輩，我拜你為師!”方祖央忽然說道，他恭恭敬敬跪在雪地上，褲子很破爛，紅腫的膝蓋裸露在外，一股股刺骨的寒意痛得他直達哆嗦。

“你為什麼拜我為師?”

“因為前輩很強。”

“我不強....但是也不弱，你倒是有眼力。”

“可你的資質太差。”

方祖央執著道:“我的資質不是很好，但絕對不差，否則的話，前輩也不會跟了我這麼多天。”

中年人一愣，旋即笑了起來，只不過他的笑容很不好看，比哭還難看。

“你倒是不笨。”

“可是，我收你為徒，又有什麼用?你一心只想著復仇，你報仇對我也沒用。”中年人似乎很猶豫。

方祖央鄭重道:“我可以獻出我的一切，哪怕是生命。”

中年人忽然笑了起來:“你的命對我也沒用，更何況，我所在的高度，是你無法達到的，我所在的地方，也是你一輩子無法企及的。”

方祖央依舊跪著，他忽然腦袋重重磕在冰冷的雪地上，刺骨的寒意讓他腦袋清醒了很多。

“弟子想要變強，起於塵埃，終於蒼穹，弟子會一步步走上去。”

“前輩，弟子可以幫你處理一些俗事，也可以幫你收集靈藥，只要前輩願意教弟子。”

“這個理由倒是可以。”中年人笑道，“而且我看出你的決心。”

“至於你的資質，也算不錯，至少比一般的俗人強太多了。”

“而我....我來自山裡。”

方祖央困惑，他不知道山裡是哪裡，但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山裡，而是一個很可怕的地方。

“要在極短的時間內治療你的傷勢，會很痛苦，但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停留在這裡了。”

“弟子願意!”方祖央神情堅毅。

“縱觀山裡山外，能成就佼佼者，有天賦強悍的，也有天資平平的，最重要的是一份心。”

“我名觀海，這是我的名號，日觀滄海，終究得道，於是便為觀海。”

“還有，我並非強大，只是不弱，如今才到了種道境。”中年人說道，只是眼底有著不可言說的驕傲。

方祖央心中震撼不已。

種道境，他沒有聽過，但他知道，對方超過了宗師。

“這是一顆靈藥，乃是七品上等的靈丹，你服用後，有一半機率會死，還有一半機率，會活下去，只是過程十分痛苦。”

“你若是能夠堅持一天，明天此刻，便能脫胎換骨。”

方祖央顫顫巍巍的捧過靈丹，而後一口吞了下去。

作者的話：今日五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