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風雪 第160章 月光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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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宸看著宋致玉收拾完紙片，像是被抽乾了力氣，就這樣癱在沙發上。

“不用同情我.....”

“當年北方爆發了一場妖亂，一個村子裡的人全都死了，為此我殺了不少的妖，也是在那個時候進入到宗師，只不過妖族比我們想象之中的更加複雜和狡猾。”

“它們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找到了我家人的資訊，潛伏到了魔都，殺了我的妻女。”

祁宸靜靜聽著，就像很多故事裡的劇情一樣，無非是一個俗套的故事，可放在自己身邊，那就顯得有些淒涼。

祁宸擦了擦自己身上的血，傷口很痛，連他的肉身一時半會都沒有恢復。

“妖族很嚴重嗎?”他開口道，嗓子冒煙，宋致玉從冰箱裡扔給他一瓶水。

“我不知道，僅有的記載而言，其實還好，只是顯然這只是表面的現象，一個種族，文明程度和我們一樣，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否則的話，也不會有遲家、小道門、佛宗和蟲谷，也不會有山裡人的存在。”

“你難以想象，那些野獸一般的生物，能夠開口說話，或者變化為人形，可偏偏，科學上證實，和我們人類是完全兩個種族。”

“餓了嗎?”

宋致玉換了套衣服出來，宗師的恢復能力還是不錯的，至少中了子彈，也不必全身無力躺在床上。

他開啟冰箱，翻出一些手工做的水餃。

“你要報仇嗎?”祁宸問道，望著被收拾好的紙片，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何宋致玉要趕快回來，因為這些畫每天都需要能量補充。

鍋裡的水開始沸騰，漸漸的，小屋裡充滿了暖意。

“我當然想要報仇，可我連那潛伏進來的妖都不知道是誰，你知道的，同一個種族的妖，在我們眼裡都一個樣，其實他們看我們也差不多一個樣。”

“我這些年一直住在這裡，沒有搬家，就是想要等那些妖過來，可惜魔都的治安不錯，從那以後就沒出現了。”

“那個時候治安怎麼不好了?”祁宸下意識的說道。

鍋裡的水餃沉沉浮浮，那攪拌的筷子猛的一頓，敲打在鐵鍋邊緣，發出一聲脆響。

祁宸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問題，既然魔都的治安向來不錯，為何當年偏偏出現了漏洞。

當妖氣爆發的一剎那，哪怕它們可以潛伏進來，但也很難離開，畢竟這裡可是有修管處的分部。

“當年百里康是這裡的主管?”

宋致玉沉默了會道:“是也不是，上面正在模凌兩可之間，要麼是他，要麼是我。”

祁宸冷笑一聲。

“不會是他，我對他很瞭解，那老頭心性高傲，不屑於做這些事情。”

“你打傷了他的一隻眼睛。”

“你比他年輕，當年修為和他差不多。”祁宸道。

宋致玉深深嘆了口氣:“應該不是他。”

兩人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再做討論，不過多時，兩碗熱騰騰的水餃端了上來，水餃上面撒著翠綠的蔥花，還有一些金黃色的蛋絲，配著紫菜，讓人食慾大開。

祁宸正好餓了，撈起一個大口吃下，而後臉色難看，直接頓住，一股奇怪的味道衝向大腦。

“這是我媳婦做的水餃，在她被妖殺的那一天，她正好要帶著女兒回老家一陣子，怕我一個人在家懶得做飯，就包了幾百個水餃。”

“有豬肉、牛肉、香菇...”

“幾年過去了，這些水餃我一直冷藏著，捨不得吃，哪怕壞了。”

“每當想她們的時候，我就煮幾個，七八年了，這幾個是最後幾個了，以後再也吃不到媳婦做到水餃了。”

他沒有哭，只是在訴說，很平靜。

祁宸努力將口中的水餃嚥下去，他知道，這對宋致玉而言，是無比寶貴的東西。

“以後去我家，我請你吃穗穗做的面。”

兩人沉默，吃完了水餃，渾身疲憊，尤其是宋致玉，他今晚受傷太重，沒有個把月根本無法完全恢復。

“你我也算是同命之人了，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宋致玉笑道。

“嘶——太肉麻了。”祁宸打了個寒顫，朝著黑夜裡走去。

宋致玉靠在視窗，天空無雲，所以有月光，有月光的夜不太適合殺人。

他看著祁宸離去的背影，看著看著，忽然臉上的肌肉僵硬了。

“不對，他太平靜了。”

“這種平靜，和之前去夏家的時候一樣，可夏家已經在百里康的庇護下.....”

“該死，他還有幾十億沒拿回來。”

……

雨瀟樓，熱鬧非凡，夏家老宅發生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影響到這裡。

只是有一個人，卻是憂心忡忡。

唐東家望向窗外:“欣欣，祁先生還沒回來嗎?”

欣欣困惑道:“祁先生不是好幾天沒回來了嗎，說不定已經離開魔都了。”

唐東家漂亮的眉頭緊蹙:“不應該啊，算算時間，他也差不多要回來了。”

月亮都出來了，百里康都出面了，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以她的想法，這算是比較不錯的結局，沒有鬧到最大，但把所有事情也解決了。只是，為何人還沒回來。

她有些侷促不安。

……

夏家老宅，血腥味如硝煙般瀰漫，那些修士不過才死了沒多久，身上便爬滿了蛆蟲、蟑螂、螞蟻和老鼠。

似乎對它們來說，這是一頓無比誘人的大餐。

溫暖的書房內，血腥味沒有一絲傳進來，夏家之人梳洗了一番，除了眼神有些疲憊，彷彿今晚的事情全然沒有發生。

“幸好這一次的事情，有百里前輩出面，否則的話，我們夏家就要有大麻煩了。”夏文藝嘆了口氣，只是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風采，像他們這種人，哪怕心裡有任何情緒，也不會輕易表露。

“奶奶，你還在擔心什麼?”其中一個小輩道，頗為自豪，“現在致顏姐已經成為了百里前輩的學生，想必以後也會是一代宗師強者，從今往後，這魔都就再也沒人能拿我夏家如何了。”

“這是好事，福禍相依，今晚雖然損失慘重，但也算是真正成了修管處的人，畢竟這是比遲家更大的勢力，想必遲家那邊也不敢對我們怎麼樣。”

“媽，你到底在想什麼?”夏忠也有些不解，“你的病也好了，致顏也有出息了....”

“白痴!”忽然，夏老太一聲低怒，柺杖重重的敲在地面上，不過因為書房裡毯子，所以只是悶響，但卻顯得那一聲白痴更加剌耳。

“一群白痴，我怎麼會生了你們這一群白痴!”

“難怪百里前輩只帶走了致顏，你們在某些方面，是真不如致顏狠。”

“她敢拿槍威脅宗師，你們敢嗎?”

“什麼叫敵人沒了?”

夏老太面帶慍色，因為發怒，眼睛裡出現了血絲:“那祁宸是一位宗師，我們是有百里康作保，暫時沒有威脅。”

“可論起看人，那些宗師，高高在上的人，終究沒有我們商人看得透徹。”

“百里康來到之前，那祁宸何等囂張，一臉決絕，可之後，卻是一聲不吭。”

“這樣的人，只有兩種。”

“一種是真的懦弱，被折服了，另外一種，就比較可怕了。”

“如果一個宗師報復起來，我們夏家如何擋，哪怕他滅不了我們夏家，也能在暗中輕易殺掉一些人。”

夏老太厲聲道:“我混跡這個社會如此多年，怎麼會不懂這種人。”

“只有死人，才是真正的沒有威脅。”

“他現在是最虛弱的時候，所以今晚你們立刻派人，哪怕找到一兩個修士，也去將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