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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夜的眸色,血紅一片,他怒斥,“放手。”

他要追隨念念而去,沒有她的人生,他活著,如同行屍走肉,他不想再過三年來被痛苦日日煎熬的日子。

王朝咬緊牙關,他不會放手。

保鏢們撲了過來,抓住了王朝,將傅寒夜一點點地拽了回來。

怕傅寒夜再撲向懸崖,王朝急中生智,麻著膽子撿了棍子,棍子擊向傅寒夜後腦勺。

傅寒夜身體晃了晃,高大挺拔的身軀,像巍峨的山一樣倒下。

冰冷的雪點,砸到了他身上,不一會,傅寒夜全身上下雪花纏繞,身體也冰涼一片,王朝趕緊脫下外套,給他披上,再示意旁邊的保鏢,幾人將傅寒夜抬進了車。

車子迅速駛向酒店。

下山後,傅寒夜就開始發燒,

神智不清,胡言亂語,喊得最多的就是‘念念。’。

王朝看著床上說著胡話的傅寒夜,百感交集,他伸手握住了傅寒夜在半空中亂揮的手,許是感受到了他的體溫,傅寒夜漸漸平靜下來,王朝才得到片刻安寧。

阿桑聞訊趕來,帶來了醫生,醫生為傅寒夜量了體溫,溫度計上顯示,高燒42度。

醫生立即為傅寒夜打了退燒針,又留下了些藥品,提著醫箱走了。

阿桑沒有離開,她的眼睛,直勾勾注視著床上的傅寒夜,過了好一會,她才扭頭看向一直不曾言語的王朝,“你是他的助理?”

王朝並不認識阿桑,但從女人急切的眼神,他能看得出,女人對老闆的喜歡,所以,女人帶醫生過來時,他才沒有阻止。

“是的。”

王朝應聲。

“我是阿桑,是軟軟學校的歐巴桑,先生太可憐了。”

可憐這個詞,王朝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用到他意氣風發的老闆身上。

王朝除了說謝謝外,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

阿桑正想開口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助理,讓我留下來照顧他,好嗎?”

見王朝猶豫,阿桑又開口了,“放心,我不會傷害先生的,他是個好人,你們男人不懂照顧,我留下來照顧先生,先生也會很快好起來,好了後,你們就離開這兒吧。”

這兒太亂了。

但是,很多話,阿桑沒辦法明說,她承受不了說實話的結果。

王朝看了眼安靜躺在床上的傅寒夜,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

傅寒夜燒了三天三夜,其間,一直胡言亂語,且不止一次抓住了阿桑的手,阿桑熬了三個通宵,一直在床前靜靜陪伴著自己喜歡的男人。

對於她來說,這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福,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屬於自己。

第四天的清晨,雪漸漸停歇。

傅寒夜醒來,眼前是沈念萬念俱灰跳下懸崖的一幕,他覺得自己呼吸的每一口空氣,似乎都像是刀片,扎破了他肺管子。

綿密的疼痛,挾裹著他,讓他覺得活著,也是一種痛苦。

伸手,拔掉了手背上的針管,血從手背上流下來,他也沒有管,邁步走到窗邊,安靜地看著窗外稀稀碎碎的雪花。

門開了,阿桑進來,瞥到他手上不斷往下滴落的血,尖叫了聲,“先生,你不能這樣。”

阿桑拿了紙巾,飛快走過來,想為他擦去手上的血。

傅寒夜甩開了她的手。

阿桑,“先生……”

“出去。”

傅寒夜的聲音,冷若冰塊。

阿桑滿臉無奈,怕傅寒夜動怒,只得退了出去,女人剛出去兩秒,王朝衝了進來,視線瞥到傅寒夜不斷流血的手,他誠惶誠恐,“傅總,當時情況那麼急,我只能把你敲暈,不然……”

王朝以為老闆在生自己敲暈他的氣。

“出去。”

仍舊是那聲冰冷機械的聲音。

王朝出去了,房間裡,安靜的落針可聞,傅寒夜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他渾身細胞都飽脹著痛苦。

忽地,他想到了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門外,王朝正與阿桑說著什麼,見他出來,立刻迎過來,“傅總。”

“帶人,去蒼狠山。”

王朝立刻出聲勸阻,“傅總,你睡了三天,我們已經把蒼狠山下都搜遍了,沒有找到太太的屍體。”

“帶人,再搜。”

講什麼屁話。

傅寒夜的眼眸,仍舊很紅,紅如鮮血。

王朝嚥了口口水,抓住了他,“傅總,你聽我說。”

本來不想告訴傅寒夜的,王朝怕自己說出來後,傅寒夜又會激動,但是,看這個情形,他不講不出來,傅總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傅總,你才剛退燒,經不住折騰了,您先進去,我有話給你說。”

王朝扶著他。

助理是他親自挑選的,智商差不了他多少。

傅寒夜暫時相信王朝。

進入房間,房門掩上,王朝說出了自己的困惑。

“傅總,你睡的這段時間裡,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太太’跳崖前,好像並不認識你?”

“她失憶了。”

傅寒夜為他解惑。

王朝微微有些詫異,詫異過後,冷靜開口,“就算她失憶了,她說的那些話,也值得推敲。”

傅寒夜的腦子裡,立刻縈繞著白軟跳崖前說的每一句話。

他的注意力,落到了白軟的那句,“你們是誰?”

就算沈念失憶,可是,白軟認得他。

而回憶起墜崖女人的眼神,好像從來就不認識他。

難道白軟在演戲?

目的是,逼他離開。

可是,那女人的眼神,如枯木死灰,且帶著無邊無際的幽怨。

那樣的眼神,當時,他既痛心又震撼。

“你是說那女人並不是白軟?”

白軟應該是沈念失憶後的名字。

王朝推敲,“我當時就感覺到了她臉部線條的僵硬,她的表情不自然。”

王朝回憶著說。

傅寒夜垂目,咀嚼著助理的話。

忽然,他就反應過來,激動地抓住了王朝的手,“你是說,她不是白軟?”

“只是一個長得像白軟,或者說,整容得像白軟的女人?”

王朝點頭,“差不多。”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王朝的話,落進了傅寒夜心裡。

枯木又逢春。

深情的男人,似乎又活過來了一般,瞳仁裡的晶亮閃爍,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驚喜。

這到底是誰演的戲?

而他的念念,又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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