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誰讓那幫狗大戶有的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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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姨從善如流的低聲應是,桑枝夏撥出一口氣說:“作坊那邊的妝刷接著做,都按這個標準來。”
“只是刷杆上的要多幾分花樣,不可跟免費送的一樣單調。”
不要錢的只要好用就行,反正作用是為了開啟門路。
而後的要花錢買了,還要讓人把錢花得心服口服,那就必須在妝刷的身上再做文章,起碼不會讓別人覺得自己花錢買的跟白送的一樣,心裡不平衡。
作坊的管事低著頭連聲應好,笑道:“東家放心,作坊那邊都是些做慣了精巧活兒的手藝人,別的不敢說,但光是手上的門道多的是,絕對不會技窮。”
“雕花刻字在杆上作畫,但凡是想得到的,就絕對做得出來,保準精巧。”
桑枝夏揉了揉手腕滿意道:“如此甚好。”
“你回去一切照舊,等頭一批做好了先送來給我看看。”
等這管事笑呵呵地走了,桑枝夏對著坐在自己邊上的薛柳說:“你晚半個時辰去一趟作坊那邊,就說這批刷子做得極好,所有人都多發半個月的工錢以示嘉獎,今日就把獎錢發下去。”
“往後的好好做,做好了另有獎賞。”
賞罰分明,這是收服人心的必要之策。
沒當面賞,而是單點了薛柳這樣的得力人親自去一趟,原本以為自己只是在分內活兒的人意外得了一筆賞錢,鼓舞人心的效果就是翻倍。
薛柳一眨眼明白了桑枝夏的意思,低笑道:“是,我一會兒下山了就先過去一趟。”
桑枝夏鼓起腮幫子舒了一口氣,戲謔地對著謝姨挑眉:“謝姨,桃花面那邊我就不單獨派人過去了,你回去的時候順帶把賞銀帶上,告訴大家夥兒都好好做。”
謝姨自己倒是不至於為了半個月的工錢樂得合不攏嘴,但想到其餘人可能的反應,還是沒忍住笑了。
“您御下有方,底下人會知道感激的。”
桑枝夏擺手笑了:“我不求誰感激我,只盼著各司其職都把手上的事兒做好了,那就是最好的。”
謝姨手頭上的雜事兒不少,又許久不見桑枝夏,始終放心不下。
見桑枝夏沒了別的事兒吩咐,索性就與點翠和畫扇走到了邊上,低聲問起了桑枝夏最近的情況,把這兩個年輕的沒想周全的缺漏一一點明。
角落裡的話聲極輕,完全影響不到坐在樹下的人。
薛柳笑著環視一週,把帶來的賬冊放在桌上,語帶調侃:“賬冊我是帶來了,只是您今日就別看了,等明日吧,我明日才走呢。”
桑枝夏住在這裡不耽誤辦事兒,但徐璈也事先敲打過了一遍,一日不許拿太多事兒前來聒噪,必須分批來辦。
桑枝夏想到徐璈老媽子似的擰眉絮絮叨叨的樣子有些好笑,懶洋洋地說:“你不說我也沒那個精力細看了。”
“你來得湊巧,墨鼎山那邊新送了一盒子茶團過來,嚐嚐?”
茶團是今年新制的,顏色是墨茶特有的濃黑,但縈繞在鼻尖的香氣卻勝過了從前。
桑枝夏自己不能喝茶,只端著一碗熬了半日的紅棗羹說:“墨鼎山的老輩人試著改了改炒茶的火候,出茶好像是更多幾分凌冽,少了幾分暖融之氣,你喝著呢?”
薛柳自認是個俗人,牛嚼牡丹似的咂摸了一下舌尖,坦誠搖頭:“不瞞您說,其實我沒嚐出來。”
“我喝鐵觀音喝苦丁茶也都是這樣,您不用把我的廢話當回事兒。”
桑枝夏樂得直不起腰,失笑道:“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畢竟我跟你也都是差不多的。”
“這滋味上的差異,還是底下人稟了上來,徐璈自己嚐了三杯才琢磨出的說辭,我都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過她們喝不出來不要緊,有好茶的能嚐出來這微弱的差異就行。
墨茶的價高是一直以來不變的行情,今年的新茶玩兒出了新花樣,價格自然也要不一樣了。
桑枝夏沒有半點要手軟的意思,擺弄著手中的白瓷調羹不緊不慢地說:“喜歡這玩意兒的都是大戶,不缺千八百兩銀子,這塊兒用不著客氣。”
“等更多的出來了,再慢慢想出名目往下降些就行。”
茶樹的扦插移栽成效可觀,曾經數量稀少的墨茶如今已經有了佔據墨鼎山的架勢,看著是大大小小的茶樹,實際上是撒了滿地的銀子。
奇貨可居漫天要價的好時候就要過了,這時候不手起刀落宰狗大戶,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薛柳忍笑喝茶並不多言,等桑枝夏唏噓過了才說:“我聽林雲的意思,是打算把這些茶都送到南邊兒去賣?”
“對。”
桑枝夏玩味道:“誰讓那些做居魚米之鄉的富人有錢呢?”
“除了南邊兒,上哪兒找不缺錢的買主?”
林雲等人已經在準備不日動身了,只等著窖著的茶團如期出窖,運到南邊兒又是另一幅光景。
一兩墨茶千兩金的名頭可就是那幫南方富商炒起來的,合該把茶葉都送去給那些人喝。
桑枝夏把在南邊兒開茶鋪子的打算大致說了一下,末了說:“等林雲動身的時候,我想讓你跟著他一起去。”
薛柳膽兒大心細,用來坐鎮一方最合適不過。
而且她先後經營過糧莊,又打理過皂花的買賣,現在再入手就是茶葉鋪子,經驗豐富。
這樣的人放在自己看管不到的地方坐鎮,桑枝夏可以很放心。
薛柳有些意外,但卻沒有半點牴觸之意。
說到底在哪兒都是幫桑枝夏做事兒,她並不介意自己在哪兒,以及做的具體是什麼。
薛柳痛快地點了頭,閒話過了就自覺去了後頭不會打擾到桑枝夏和徐璈的地方休息。
桑枝夏靠在椅子上,無聲放下心頭懸著的石頭,聽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聲也沒睜眼。
徐璈走近,腳步頓住後腰靠在了圓木樁打造的桌上,微微俯身低頭,看著桑枝夏圓潤了一些的臉,輕輕地說:“枝枝。”
“你這麼著急想把鋪子開得南北都是,是因為擔心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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