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越界者,終是難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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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墳地雖是在荒郊野嶺,可這地方無事也不可久留。
拿到了該拿的東西,徐璈當機立斷絕了趙忠全想檢視一下的念頭,示意宋六立馬把趙忠全甩在馬背上,指了指地上的兩個箱子:“這東西你是要自己收著,還是我拿著?”
沈安竹眼底恍惚一閃而過,踉蹌著站起來搖頭:“既說了要交出來,我再留也無用。”
‘“有勞了。”
徐璈對此喜聞樂見,飛快將箱子裡的東西薅出來收好,翻身上馬:“走。”
“儘快離開這裡。”
是非之地,絕不久留。
徐璈策馬跑得飛快,趙忠全揪著宋六的衣襬怒上心頭:“我一把年紀了!你就不能對我溫和點兒嗎?!”
“我這把老骨頭禁不起這麼顛了!混小子你……”
“駕!”
宋六及時揮鞭打斷趙忠全的怒吼,速度稍微放慢跟在了沈安竹的身後:“要是有事兒的話,可以及時告訴我。”
“撐不住的話也要及時說。”
沈安竹不能出任何意外。
她必須好好的活著,活著跟趙忠全回京都。
沈安竹臉上醫師跑血色也無,難掩疲色地扯了扯嘴角,聲音輕得風一吹就散:“無礙。”
“放心,在完成我想做的事之前,我不會就此死了的。”
死人枯骨不會說話。
她就算是吊著最後一口氣,也必須為身後的亡人活著。
宋六不是很放心地皺了皺眉,在中途休息的時候低低地跟徐璈說了幾句話。
徐璈繃緊了唇看向沈安竹,眸色深深:“一會兒去找個馬車,讓他們坐車。”
沈安竹這架勢瞧著是不對勁兒。
能避免的麻煩,徐璈半點都不想沾手。
在馬背上顛散了一把老骨頭的趙忠全終於沾上沈安竹的光,在馬車的顛簸中的心滿意足地籲出一口氣。
“到底是不服老不行了。”
年輕人瞧著還精氣神十足的樣兒,他的最後一口氣都快簸沒了。
趙忠全說完下意識地看向沈安竹,語頻寬慰:“你別緊張。”
“你拿出來的證據非常重要,只要有了這些,當年的舊案勢必可清,罪魁禍首也不能再繼續逍遙法外了。”
沈安竹低著頭沒說話。
趙忠全絞盡腦汁:“孫家當年的確是做錯了事兒,可那時候你還小,也都跟你沒關係。”
“你此番協助我查案,主動提供證據,如此可算作是為先人戴罪立功,等到了京都,我會在皇上的面前為你求情,不會牽連至你的。”
禍首幫兇已亡多年,枯骨成灰。
唯一的後人不曾以惡行獲利,那就不必罪及。
趙忠全對著徐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此時瞧著沈安竹蒼白如紙的臉色,罕見的溫和:“別怕。”
“咱們是有證據的,名正言順行事有章,我會保護好你的。”
沈安竹看起來很想露出個笑,努力半晌只是勉強提了提嘴角。
她在趙忠全擔心的目光中,輕飄飄地說:“大人不必憂慮。”
“我會活著跟你們到京都作證的。”
不辨孫家無罪,因為做錯的事兒勢必要付出代價。
孫家的富貴建立於無數鹽工的血汗之上,當年不亡,如今也要下地獄賠罪。
她只求可讓滅了孫家滿門的真正凶手問罪伏誅。
惡人共亡。
所有做錯事兒的人,都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聽出她話中的狠意,趙忠全無可奈何地嘆息出聲。
“權勢利益之下,命如草芥骨似塵埃。”
“越界者,終是難活,無人可免……”
是非因果不會立竿見影,但善惡終有報,輪迴一線自是不假……
沈安竹聞聲眼睫撲閃,疲憊地靠著車壁不再說話。
馬車的速度比不得騎馬快行,回去的時間被直線拉長了不少。
一路上他們遇上了數次官府的搜查,每一次趙忠全的心都會懸到嗓子眼,等搜查的人撤了,才驚覺自己早已是一身的冷汗。
車輪滾滾向前,趙忠全坐在車架上四下看了一圈,確定不會有人注意到後壓低了聲音說:“鹽匪?”
“鹽匪不都在青城山上嗎?總督府下發的緝拿令是在抓誰?”
一日遇搜查三次,比起他們趕著出去時嚴了不少,空氣裡緊繃的都是肅殺冰冷。
趙忠全回想著一路上的所見所聞,眉間漸起凝色:“白成仁他們是不是想對青城山的人下手了?”
徐璈答得懶洋洋的:“這不是在為欽差大臣趙大人抓兇手呢嗎?”
趙忠全:“……”
徐璈:“據查趙大人的的確確是死在鹽匪手中,白總督為此異常震怒,下令不惜代價一定要把兇手捉拿歸案,用所有鹽匪的血來讓趙大人得以安息,這你都不知道?”
趙忠全很難反駁說自己還活得好好的,沉默一剎後咬著後槽牙說:“我要儘快回京。”
“你當然得儘快。”
徐璈打了個哈欠靠在車架上,慢條斯理地說:“你的死訊再隔不久就要傳入京都了,趕著在尾七的時候攆回去詐個屍,勉強算是趕上了吉時。”
先來個死而復生,再來個提前舉證。
於家積攢多年的血案大罪,再加上他之前得到的太子與白成仁等人沆瀣一氣的罪證捏在一起,足夠讓京都的地震上三震了。
徐璈就不信了,如此情形,東宮那位還能全身而退。
聽出徐璈會幫自己回京都,趙忠全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大口氣。
“這次多虧了你,不然的話,我只怕是……”
“倒也不必謝我,畢竟忙也不是白幫的。”
徐璈見趙忠全滿臉疑惑,挑眉用只有趙忠全能聽到的聲音說:“既是心裡感激得很,回京以後幫我個忙?”
趙忠全對徐璈的戒心直線拉滿,眼角眉梢都寫滿了驚疑不定。
“你……你想讓我幫什麼?”
徐璈還沒說話,趙忠全就先急著強調:“能辦的不能辦的你自己心裡清楚,讓彼此為難的話,我勸你乾脆就別說,說了也辦不到。”
孫家的慘案還能說是承擔後果,自作自受。
徐家不同。
滿門忠烈鐵骨忠心,為權勢傾軋落得如此下場,任誰知曉都難免為此寒心。
可更多的是無能為力。
哪怕趙忠全是皇上跟前的寵臣,他也沒有辦法。
徐璈難掩嘲諷地看了趙忠全一眼,失笑道:“誰說我要你做那個?”
“那你想讓我做什麼?”
徐璈撣了撣指尖:“我知道有個天資不錯的小娃娃,引薦給你當小徒弟,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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